《俏寡妇荣宠记》第133章


顾王氏看了她两眼,见她面色憔悴,装束简单,料来昨夜不曾睡好,不由叹了口气:“你办事素来稳妥,所以才放心叫二姑娘跟你出去。怎么就弄出这样的事来?”
姜红菱听闻,连忙起身,说道:“此事的确是媳妇的不是,只是想着尼庵清静,竟会跑出这样的歹徒来。”
她不知顾王氏对顾婉这桩亲事如今是个什么意思,便没将话说死。
不想,顾婉却忽然说道:“这不关嫂子什么事,如果不是宋家安设下这等毒计,又怎会闹出这样的事来?”
顾王氏却轻轻咳嗽了两声,说道:“那匪徒是个市井泼皮,情急起来,胡乱咬人也是有的,未必见得就是宋家做下的。还没见个分晓,还是不要妄下定论的好。”
顾婉两眸红肿,咬牙切齿道:“不是他们,还能是谁?空穴来风,好端端的这泼皮怎么就胡咬上他们的?”
顾王氏面上微露不悦之色:“想是有人挑拨咱们同宋家的姻亲关系,也是未必可知。前头没了的二太太,本就是宋家的小姐嫁来的。如今你又许给了宋家的少爷,亲上加亲,保不准这江州城里谁眼红呢。”
姜红菱听顾王氏这话里意思不对,不由轻轻问道:“依着老太太的意思,宋家那边要如何应对?”
顾王氏顿了顿,也不看顾婉,说道:“出了这样的事,说来也是尴尬的紧。婉姐儿虽不曾玷污了身子,到底名声上要吃些亏,咱们也不好上赶着跟人家讲去。他们若不打发人来问,咱们也就不提了。”
姜红菱看了顾婉一眼,见她垂首不言,便说道:“只怕宋家不肯吃这样的亏,定要来退亲呢。”
顾王氏说道:“这却胡来了,这事又不是咱们婉姐儿的错,他们倒凭什么来退亲?宋家是诗书礼仪官宦人家,断然不会如此不讲道理。”
姜红菱虽早知这老妇人的性情,但亲耳听她如此说来,心中却还是有几分不大舒服。
顾婉却忽然狠狠说道:“即便他们不来退亲,我也不要再当他们家的媳妇。今生,我便是死,也决然不会踏进宋家大门一步!”
顾王氏到了此时,脾气终于压不住了,将手在桌上一拍,斥道:“胡说八道!你是打小儿定下的亲事,怎能说退就退?如今退了这门亲,又要上哪里给你找一户这样的人家?!你自己不知检点,弄出了丑事,不晓得羞愧,竟还硬气上了!满口子嚷嚷着退亲,哪里像个侯门绣户的小姐?!”
顾婉却全然不肯退让,张口说道:“他们分明看不起咱们家,看不起我的出身,前次几回退亲不成,方才设下这个圈套。这样狠毒阴险的人家,老太太是要我去送死么?!”
顾王氏为人,利是当头第一件事,旁的若有余裕,方肯照拂这些小辈。她于姜红菱肯高看一眼,青睐有加,也不过是觉得她比李姨娘用起来更加顺手称心,且丧夫无子,易于拿捏。这顾婉在她眼里,不过是个可用的棋子,本就不大喜欢她那偏执性情,眼见她闹起来竟要退了宋家的亲事,还当面顶撞自己,顾王氏当真是气冲肺腑。一时火气上头,口不择言道:“你就是死,也要给我死在宋家!你上头有你老子娘,还有老太太我,这亲事还由不得你做主!”
姜红菱听不下去,忍不住说道:“老太太,倘或这事当真是宋家所为,他们的心思可见一斑。这样狠毒的人,硬叫二姑娘嫁去,不是害了她的终身么?”
顾王氏眼神一凛,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却又好似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的又柔和起来,停了片刻方才说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然而这事非同小可,还需从长计议。”
正说着话,外头春燕忽然进来说道:“西府的二爷来了。”
房中三人皆是一怔,顾王氏有几分厌倦,说道:“这大清早起的,他来做什么?”言语着,就见顾思杳快步进来。
顾思杳今日一袭青色布衣,头上挽了个纂,并没戴冠,家常装束,却依然潇洒磊落。
他大步迈入屋内,走到炕前,向顾王氏躬身行礼。
顾王氏才生了一场气,这会儿见他来的没甚由头,便有几分没好气,问道:“一大早过来,有什么事?”
顾思杳面沉如水,一字一句道:“昨日伤了二妹妹的那个狂徒,孙儿已着人审问明白了。那厮果然是受了宋家的指使,牵线之人为谁,所许银两几何,都招认了个清楚明白。孙儿也误会伤了亲家情分,连夜派人去查,果然人赃俱获。此事,绝然是宋家所为。”
顾王氏听闻此言,面色颇有几分不好看了,一时竟不曾言语。
顾婉脸色蜡白,身子一晃,险些栽倒过去。
姜红菱慌忙上前,扶住她身子,低低问了一声。
顾婉摇了摇头,看向顾思杳,问道:“二哥,果然是他们?”
一言未了,顾王氏便盯着顾思杳,开口沉沉问道:“思杳,这才一夜的功夫,你便查探清楚了?只怕就是衙门,也没你这样的利落。”
第一百零三章() 
顾思杳答道:“昨日;孙儿是同着大奶奶、二姑娘一道出去的;出了这等事情;孙儿难辞其咎。那匪徒昨儿被缉拿回来;孙儿便使人连夜审讯;那厮供认不讳。孙儿也怕他是受人指使;胡乱咬人;挑拨咱们同宋家的关系,便派了得力的家人,又拖了些关系;将那与他牵线的人也找了出来。那人便是宋府的内宅管家宋旺。孙儿擅自做主,将这人也拿了回来,如今正在西府柴房里看押。老太太若要亲自审问;孙儿便将他押送过来。”
顾王氏默然不语;此时正值清晨时刻,日头打从东边的窗子照射进来;洒在那张苍老的面容之上;显得尤为疲惫衰颓。
顾思杳的生母;原是宋家的小姐;宋家是他的外祖家;他同那边的关系倒还比侯府这边更为密切些。故此;他在宋家内宅里,还有些人情脉络。他既能如此说,这事想必已是证据确凿了;委实没有亲自审问的必要。
顾王氏心中;自然是不愿退掉宋家的亲事的。然而,侯府总还是要些脸面的。这事若是抿了过去,也就罢了。但被顾思杳如此一番折腾,事情拖到了明面上,又怎好叫顾婉嫁过去?
顾王氏忽然有些倦怠,那股力不从心之感又弥漫上心头,近段时日以来,她时常有这种感觉,侯府似乎渐渐的不在她的掌控之内了。
良久,她方才慢慢说道:“既是你如此说,想必果然查探清楚了,那种泼皮无赖,我也懒怠去见。宋家果然狠毒,这门亲事就此作罢。你们同老爷说去罢,底下的事,也就不必再来问我了。”说着,她扫了堂上这三个晚辈一眼,又缓缓说道:“昨夜被二丫头闹,我没曾睡好,现下身上倦的很,就不留你们吃饭了。你们,且去罢。”
三人听闻,各自起身,同顾王氏道了告退,依次出门。
待这三人出去,顾王氏盘膝坐在炕上,看着一室寂寥,忽然长叹了一声。
婷儿提了茶壶进来,走到炕边,往顾王氏杯中续满了水,方才问道:“老太太做什么叹气?”
顾王氏抬眼看着她,这个私生的外孙女生得玲珑娇小,隐隐有些当年自己的影子,心中忽然生起了些慈爱之情。
她母亲,她一日也没曾照料过,丢下这个女孩儿,又阴差阳错成了侯府的奴婢。
她无害也无用,但也是因此,在顾王氏眼中,便也格外的惹人怜惜,一如她房中豢养的那只雪球狮子猫一般,是个可人疼的小玩意儿。
顾王氏满面慈和,微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些孩子们都不省心罢了。”
昨日的事,婷儿大约听到了一些,但这不是她这个丫头能多嘴的,也不敢接口,只说道:“老太太宽心些,不过一时的飞来横祸罢了。横竖,还有少奶奶在呢。”
顾王氏听她提及姜红菱,轻轻哼了一声,拉着她的手,抚摩微笑道:“往后,老太太就只疼你一个了。”
话音才落,一道张扬的女音忽从外头传来:“老太太往后只疼谁来着?”说着,便见顾琳快步走了进来。
顾王氏眼见这女儿进来,心里虽有几分不耐烦,脸上还是笑道:“疼谁也少不了你,耳朵就这样尖,打小就是属狐狸的!”
顾琳走到房中,也不问一声,径自在炕上挨着顾王氏坐了,同母亲说笑寒暄了几句,便说道:“才过来时,见着侄儿媳妇、思杳同二姑娘一道出去。昨儿的事,娘打算怎么办?”
顾王氏面色淡淡,说道:“还能怎么处置,他们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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