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另一面》第799章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看来是其他人都回避了。监听器中沉寂了好久,才传来开关门的声音,繁星的声音传来:“苏阿姨。”她的语气很高兴。
林准易听出繁太太来是有话要说,按道理他应当赶快关了监听器,但鬼使神差地,他没有关上它。
那边繁太太跟她寒暄了几句,便进入了正题,说:“今天一早,你的医生送来了这个。”
纸张的声音传来,繁星立刻问:“怎么送到了您这里?”
“是送到了你爸爸那里,毕竟你今天结婚,不好联络你。”繁太太说:“你先告诉我,你要跟他结婚,是因为爱他,想跟他过完下半生,还是因为这个?”
繁星沉默了一下,问:“我还哪有下半生?能过多久就算多久。”
繁太太道:“如果是为了这个,那我劝你还是算了,孩子咱们自己家又不是照顾不好,不需要你勉强自己。”
“我当然没有,”繁星的音调上扬着:“我爱他,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跟他结婚的。”
繁太太也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我还没有告诉他,因为我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把他生下来,产后的激素改变肯定会加重我的病,我不知道到时自己会不会疯掉。”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落,“但如果不要这个孩子,可能我就再也不会有孩子了,我想当妈妈。他们家只剩他自己,我想他肯定也想做爸爸。”
繁太太问:“那关于这个,你问过医生了吗?”
“还没有。”她说:“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我怕医生建议我流产。”
“那你问过准易了吗?”
“也没有,您上次不是帮我做了假证明嘛?我还没有对他坦白。”她说:“一旦他知道其实有病,肯定又要紧张兮兮地做那些不理智的事。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我也觉得自己每天都很开心,没有抑郁。”
林准易按上了电话,回到卧室,打开保险箱,找出那份病例。
那印章上有一处巨大的破绽,现在他明白那是故意留下让他发现的。
他原样把它放了回去,锁上了保险箱。
门外有人敲门,说:“林先生,是时候出发去礼堂了。”
五分钟前,化妆间里:
繁太太说:“以前可以这样,但怀孕生子是特殊时期,你必须要有他的支持才能降低病情加重的风险。还是要告诉他的,如果你开不了口,就交给我来做。”
“谢谢您的好意,但我想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她说着,看向窗帘的方向,暗红色的窗帘里,红色小灯一闪而灭,不够仔细的话,根本无法发现。
连结婚都要作弊。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呢。
(本番外完)
接下来写个有关苏苏婚礼的小番外,会很短。
【番外】婚礼(上)() 
繁华出生后的第一年,我们全家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原因是他与念念和怜茵不同,是个特别多病的孩子。虽然家里不缺人照顾,但每当他生病时,我和繁音都揪心得夜不能寐。而对于好不容易才有了孙子的繁老头来说更是如此,所以每当繁华病好,繁老头都会病倒一阵子。原本繁音不想工作,想要在前两年好好陪伴孩子长大,但这样一来,他不得不继续投身于工作中,我知道,于他而言,这算是一个遗憾。
而我也有我的遗憾。在繁华出生后不久,我爸爸把怜茵送了回来。负责这事的是七姐,她解释说因为我们又生了孩子,加之繁华是男孩子,我爸爸看出怜茵心里有些难过,送她回来和我们一起生活。
怜茵从来都是个不声不响的孩子,但七姐说事实上她十分早慧,属于心里很有想法的孩子,且很会讨人喜欢。所以尽管苏家的大部分人对我并无好感,但几乎每个人都很喜欢她。
她只回到我身边呆了两年,便无论如何都坚持要走。的确,在这两年中,我不得不分出一部分时间给繁华,但因为她的情况特殊,我也尽量在余下的时间给她力所能及的照料。繁音当然也是如此,他亏欠她更多,但他付出了比对念念还要多的耐心。
她对我解释说:“我想回去,是因为妈妈爸爸有很多人,但外公只有我一个。我不在的日子里外公很孤独,我要陪着他。”
我问:“可你不想和妈妈爸爸在一起吗?”
“也很想呀,”她说:“不过见妈妈爸爸的机会还会很多,可外公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见到他的机会会比较少了。”
我和繁音想让她在我们身边,主要是因为我们觉得这样对她的成长有好处,但我确认过几次后,知道她非常坚持,便没有再阻拦。
送她走的时候,我们还在一起商量,说等到外公去了天堂,她就回来跟我们一起住。但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终我一生,她也没有再搬回来同我们一起生活。
繁华出生后的第二年,我们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的身体明显结实了许多,得病的情况有了大幅缓解,发育也很快便赶上了同龄的孩子。
那时繁音跟我商量办婚礼,但我不想,原因之一是我还在哺乳,之二是因为之前的一年太过疲倦,我疏于照料自己的身材,如今虽然已经瘦了,但曲线还是没有。于是因着这个原因,这年,我们依然没有办婚礼。
第三年,我的身材恢复了,繁华也即将离乳,繁音又来问我婚礼,但七姐却联络我,坚持要我回去。
这是时隔两年多,我第一次见我爸爸。其实他看起来非常抖擞,这在他的病中算是一个奇迹。他们这次要我来,是因为我七姐做错了决策,情况有点严重,苏家没人有自信能够挽救局面。
于是我又回来工作了,因为离得近,每当来总公司时,我都会到医院来看看我爸爸,也来看看怜茵。我不再恨他了,其实当我决定斩断我们之间的父女关系时,我反而对这一切都释然了。再见他时,内心非常宁静。
只要不再强求他是我爸爸,我就能够很客观地看待他,接受他所有好坏。当然,这也因为我最近几年的生活顺风顺水,平静温馨,感受到人生的乐趣后,也就不再责怪他为何带我来这世上了。
既然是临危受命,那自然是异常忙碌,因此结婚的事一拖再拖,拖到最后,繁音已经不再问了,我也忘了。
一直到我的事业逐渐平稳,趁怜茵过生日,我和繁音放下事情带三个孩子一起去度假。生日当天,念念许愿说:“希望爸爸妈妈可以办一次婚礼,让我当花童。”
给我们的婚礼当花童是怜茵小时候的梦想,其实如今的她已经挺大了,这让我忽然又觉得抱歉,连忙答应了她。
晚上繁音酸溜溜地说:“我感觉自己这几年的地位愈发不受重视了。”
“怎么了?”
“每年都问你要不要跟我办婚礼,每年都找借口。”自从他的病好了,他就异常矫情起来,“茵茵一说,你就立刻妥协了。”
我说:“你明明都已经好几年没有问了。”
“知道你也不会答应。”他失落地说。
我靠过去,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说:“这几年辛苦你了。”
他的眼珠子滑溜到眼角,目光警觉:“怎么突然态度这么好?”
“是真的觉得对不住你,这几年都是你在陪孩子。”
他笑了,“这种好事再让我做几年也无妨。”
“真的?”
“当然,我更愿意陪你。”他这么聪明,自然知道挑好听的说,转过身,搂着我的腰,顺势让我坐到他的腿上,“说起来,咱们有好一阵子没……”他干燥温暖的手掌抚到了我的腿上。
我不禁打了个激灵:“明明你早上还……”
“那次你都没醒,不算。”他说着翻身压了下来。
他口中的“好一阵子”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所以有一次他说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奋战到八十岁时,我丝毫不做怀疑。
刚刚攀上高峰,敲门声就砰砰狂响起来,门外传来繁华的声音“妈妈!爸爸!……”
我和繁音此刻正密不可分,无法抉择是努力扮演好父母还是忠于自己的欲望。幸好念念的声音很快就传来了,“来,跟姐姐走,别打扰他俩,他俩在给你生弟弟……”
后来繁音出去看了一趟繁华,但很快回来告诉我:“念念把他哄睡了。他刚刚做了噩梦。”
“家里有个贴心的大女儿就是好。”我由衷地感叹。
这几年我与念念之间的关系也有了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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