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刺客:囚徒之舞》第82章


似一道挣脱不得的枷锁,又似一根死囚的刑柱,让人浑身发冷。
“别乱动,否则我会忍不住把你就地正法。”他的脸贴近我的脸,近在咫尺的双眸闪烁着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低声威胁。
不忍我有抗拒的余地,头就被摁在他的胸膛上,很温柔的力道。
不知是否是错觉,他紧执权杖的手臂似在微微发抖。
“我终于站到了这位置,但我却只拥有你,阿硫因。”尤里扬斯的手臂勒得很紧,语气透出一丝寂寥,复又强硬起来,“所以你别妄想,从我身边逃走。”
心弦重新绷紧,我缩回手,暗中痛斥自己竟会因他心软:“我们这是去哪?”
“离开君士坦丁堡,去安条克的行宫
。”他挑起我的下巴,“留在这太多往事的老皇宫里,只会让我心上生疮。”
安条克?这近乎陌生的地名在脑中一闪,我惊了一惊。安条克是叙利亚行省的首府,罗马东部的大都城,丝绸之路的重要中点……通往波斯的关隘。
不知安条克离这儿有多远,我已一下子紧张起来。尤里扬斯去那做什么?无暇考虑这个问题,我已被更迫在眉睫的问题缠住思绪。伊索斯还在等我的信号,而弗拉维兹与我才刚刚相见……
用力推开尤里扬斯,我拉开紧闭的百叶车窗。窗外是飞逝的城区之景,奔跑追随的人群像浪潮一样紧追其后,不远处伫立着一扇高大的城门,外面等待着的是我全然陌生的风景。雨下得很大,水珠扑在我脸上,正如接踵而至的焦虑。
而我却什么也不能做。我无法让这车停下,只能期冀伊索斯的毒已顺利解除,他们听见外面的动静,会伺机自己逃走。不甘的狠狠捶了一下车门,我便被尤里扬斯重新拖入怀里:“怎么?舍不得这里?还是…舍不得被我关着的同伴?”
我警惕地一下直起腰,他发现了?抬眼撞见那试探意味的眼神,我又生出几分侥幸。生怕被他看出破绽,我勾住他的脖子:“不,我只舍不得你。”
这话一出口,连我自己的头皮都发了麻来。
眼前浓密的睫毛一颤,泄出一星惊艳的亮色,面具下红唇随之牵起一丝弧度,却不像有多欢欣:“真动听。再说一遍听听?”
后颈被拢住,收得很紧。我屏住呼吸,打定主意与他曲线周旋,从善如流:“我舍不得你。”
话音未落,头顶轰隆一声巨响,将我吓了一跳。有如雷鸣的爆炸声接二连三,变幻的光线溢入昏暗的车厢,我意识到那是欢庆的烟花,继而感到一阵喜悦。这无疑是最好的信号,伊索斯他们必会趁此机会行动的。
尤里扬斯执起权杖将车帘掀起,将我抱翻过去,凑在我耳畔轻声:“喜欢看烟火吗?”
我抬眼望去,明明毫无心情,却也不由自主的被天空中的景象吸引。
一簇簇绚丽多彩的光束犹如漫山遍野的鲜花,争奇斗艳在阴霾之中绽放、燃烧、喷薄,在短短一瞬之后,就宛如燃烧的飞蛾,又像流星织成的大雨,像奔赴战场的金戈铁马,朝无垠大地与广阔大海前仆后继的坠落下去,壮烈而又凄美。
“很美是不是,但你看它们,转瞬即逝,永远来不及留住烟火的光芒。”
亲吻落在耳畔,一股没来由的哀伤沁入心间。搂住我腰身的手又用力几分,使我与他的身体紧密相贴:“唯有夺去火种,让他无法燃烧,紧攥在手心,才能感受到光热…你说是不是?”
这语气既缠绵悱恻又危险至极,像一缕蛛丝勒着咽喉喘不上气:“可烟火从不是炭火。攥在手里,只会被灼伤。”
“我情愿被灼伤。”他轻声耳语,呼吸烫得灼人,“你最好把我焚成骸骨,烧成灰烬,阿硫因。因为我和你,这一世至死方休。”
心头狠狠一震,一簇烟火猝然攀上高空,轰轰烈烈的怒放开来。至耀至亮的光芒撕裂云翳,仿佛焚烧了整个穹庐。
第82章 【LXXIII】遭遇围捕(考试完毕复更)() 
浓稠的黑暗随倾盆暴雨如墨液当头泼来,我夹紧马腹,纵身扎进密林深处。身后马蹄声紧追不舍,左右两道劲风袭来,好似夜中突袭的野狼扑至身前,拦堵住我的去路。马受惊蹶蹄,我一把拽紧缰绳,停了下来。
斑驳的树影交叠在两个熟悉的人影身上,使他们的表情晦暗不辨。我急促的喘着气,大脑嗡嗡作响,三人相对,一时寂寂无言。
我听见伊什卡德粗重的喘息,仿佛在极力按捺着怒火。他无疑是看见了的。看见尤里扬斯在他面前将我的尊严千刀万剐,削成碎片。
指甲抠进肉里,一瞬间,我生出一种独自离开的冲动,就像狼群中斗败了的伤者,即时孤身离去,也好过以狼狈不堪的丑态待在强者的队伍里。但我不能那样做。这个军团是我的家人,我的归宿,我必与他们共进退。
“走吧。他们会追来的。”
转过身,我拍了拍马背,驱马继续前进。伊什卡德与塔图一左一右,与我并肩而行。如同我预料的那样,远处传来了追兵的声响,隐隐夹杂着狗吠。我一回头,便见星星点点的数束火光呈扇形聚拢而来,急忙加快了速度。
“塔图,引开他们。”
伊什卡德低声下令。塔图心领神会的应了一声,抓起背上的弓箭,朝另一个方向绕去,待拉开一段距离,便朝火光来袭处放了一箭。一部分追兵立时为他所吸引,如炸巢的蜂虫朝他围去。
将身体紧紧伏贴在马背上,使阻力减到最小,最标准的骑行作战姿势,我却明显感到自己的状态大不如前。算不得多险峻的地势,一匹被驯化得疼痛也激不起多少野性的良驹,竟将我折腾得有些想吐,身体在马上摇摇欲坠。
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伊什卡德靠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缰绳:“前面是城区,不利逃走,我去将他们引开,你爬到树上去。”
我点点头:“给我一些兵器,以防万一。”
伊什卡德扯下腰间的暗器囊丢过我。我纵马向一颗粗壮的参天大树奔去,临到跟前时双脚一蹬,抓住一根树干,旋身爬窜上去,藏身进茂密的树影中
。瞄准那匹脱缰之马,我浑手扔出一枚四角刃,激得它朝另一个方向疯狂逃窜。
做完这一切,我靠坐在树杈间,已有了体力不支的糟糕感觉。什么时候我的武艺退化到了这种地步?我下意识的捂住坠胀的腹部,心中惶惶不安。再任它发展下去,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孵化毒蛇的人茧?
弗拉维兹的声音犹在耳畔,让我不寒而栗。我深吸了几口气,蜷起微微颤抖的手脚,避免自己发出任何响动。不知是不是追兵们都被伊什卡德与塔图引走,一时间周遭静得出奇,只余下我自己的呼吸声、树叶摇曳声、细小的虫鸣。
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却让我感到熟悉,甚至充满了归属感。我想起受训的时候,导师将我与其他十二个初级武士扔进深谷里,让我们自己打猎求生。第三天的夜里我们遇见了一群饥饿的山狼。它们是那儿古老的守护者,我们是一无所知的不速之客。那是一场残酷的角逐,却是每个武士晋升必经的考验。
十三个人,活下来五个。其余全部葬身狼腹,不乏训练场上曾经的佼佼者。离开弗拉维兹后那段流亡的经历帮到了我———我习惯忍饥挨饿,死里求生,牢笼使我绝望,逆境却能激起我活下去的渴望。
一辈子不必仰人鼻息,如狼一样骋风而行,大诋便是我最想要的。但冥冥之中,总似有一只无形推手,使我怎么也无法步向心之所向。
正如母亲恐惧的那样,我像那星盘上一颗无力自控的渺小孤星,一点一点被向那命中注定的轨道扯去。
我眯起眼望进茫茫林海,却真的窥见了一星闪烁的亮光———追兵到了。
“kagasa!”
“yaluoza!”
亮光由一星变成了一片,含义不明的粗犷口音蓦然划破了寂静。四周响起悉悉簌簌的响动,我向下望去,看见斑驳林间人影攒动,数星火光刺破浓稠的黑暗,就像一群山狼一样向四面扑去。我见那些家伙个个身形高大,是尤里扬斯的蛮族军队。他们要比普通的罗马士兵难对付得多。
野蛮、暴力、雷厉风行、乱中有序。他们作战就像凭着本能而非训练,但这就是蛮族的可怕之处。他们很难被预料,就像匈奴。
尽管清楚伊什卡德与塔图俩有多擅长甩掉敌人,鉴于伊索斯他们的事,我仍不免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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