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别说爱情无所谓》第63章


高阳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卫真说:“那天晚上你不要我,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高阳痛苦难当,眼里积满了泪水。
卫真又说:“我也后悔,早知道我们会是今天这种结局,那次在西丽湖畔我就不会打你那个耳光。”
卫真眼里满是泪水,泪汪汪地看着高阳。高阳不忍目睹她那伤心绝望的神情,他的心感受到了一种撕裂般的疼痛。
他的心在滴血,他听不进卫真接下来又说了些什么。
卫真说:“小阳哥,你忘了我吧,我们今生有缘,但是无分。这都是命中注定的!”
高阳痛苦地说:“不!我从来就不相信命运!你不应该这么做,不应该!你知道吗?如果你父母知道你这么做,他们也会痛不欲生的!”
朱铨贵从别墅里走了出来,含笑挽住卫真的胳膊,冷冷地盯着高阳:“高先生,我知道你是个大记者,而且又是《特区时报》的副总编,有些来头!连华艺集团的于通父子都被你整趴下了。许多人都让你三分,但我不怕你,因为我一不犯法,你奈何不了我;二是我比你有钱,我从来不否认金钱的作用。听说卫真本来是你的女朋友,现在为了钱她还不是主动投入了我的怀抱?我告诉你,卫真现在是我的女人,你最好离她远点,不要纠缠她!”
高阳愤恨地瞪了朱铨贵一眼,默默地钻进了轿车。
朱铨贵对着排着尾气的轿车,得意地哈哈大笑。
高阳将车开到林燕的公寓楼下,掏出手机给林燕打了个电话。林燕在家,他说:“是我,我上来把钱还给你。”
林燕生气地说:“你哪根筋又犯了?我的钱就这么脏吗,让你思前想后的就是不要?”
高阳声音低沉地说:“你误会了。不是我不要,是用不着了。”
林燕一怔:“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见面再说吧。”高阳收了线,泊好车,上了楼。
林燕开门将高阳迎了进去,疑惑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又用不着了?”
高阳说:“卫真辍学了,跟了一个有钱的男人,那男人不但给了她200万,替她父母把贪污的公款给补上了,还把她养在别墅里。现在她不需要这笔钱,也看不上这笔钱了。”
高阳的神情十分沮丧和悲伤,面如死灰。他将支票还给了林燕:“谢谢你。不管怎样,你这份情我会永远记在心上。”
林燕见他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爱怜地说:“小阳,这种事你不要耿耿于怀,一切随缘吧。也许这一切都是命里注定的,就像我和你。”
高阳悲凉地说:“她也是这么说,她说这都是命。但我不信命运,难道我的命运就这么凄惨悲凉?为什么我所爱的人最终一个个都要离开我,非我所属?不是说天下有情人会终成眷属吗?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骗人的谎言?”
林燕不知该如何安慰高阳,她望着他,只见他的眼睛里聚满了伤痛,一种无法言喻、无法比拟的伤痛。她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算是安慰,然后转身去做晚餐了。
林燕简单地炒了几个菜,开了一瓶酒,陪高阳喝了起来。
俩人无言,各自心里有话,但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默默地把一瓶酒都喝光了。已快两岁的小明转动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他不明白大人的世界是怎么回事儿。
饭后,高阳坚持要回去,林燕想挽留他,但又不好把话说出口。她抱着小明送高阳到门口,高阳亲了小明一下,进了电梯下到一楼,钻进了轿车。
高阳回到报社分给他的公寓,把自己独自囚在房间里,毫无看电视、听歌、看书、写东西的心情,像个半死不活的人,只是默默地抽烟、默默地垂泪。
此时,高阳的心中充满了悲哀,充满了对爱情、对生命乃至对前程的痛苦和茫然。他感觉自己好像一艘驶入茫茫雾海中的船,前途中暗礁密布,方向难测,不知道出路在何方。
此时,独囚房中,以往一切零乱的景象、零乱的回声,仿佛在四壁漂荡,一朵朵、一簇簇闪过落泪的眼。失去卫真后,高阳更深切地感觉到他是多么爱她,多么需要她。
暮色降临,逐渐深沉。
高阳用香烟和烈酒燃烧起黑夜的冷清和寂寞,想着卫真,想着和她相识相处的点点滴滴,痴抚着自己憔悴不堪的脸,痛苦地在心里问自己:“难道这场情缘就这么结束了吗?”
一种承诺无法兑现的遗憾、无奈、惭愧和痛苦,凉了他的手指、凉了他的心,凉了他遥迢而麻木、痛苦而又支离破碎的思绪。
高阳的心在痛泣,他的灵魂不由自主地悲凉了起来。他感觉一种毒蛇般游动的寒气从地狱般的黑夜深处渗了出来,渐渐渗进他冰凉的肢体冰凉的灵魂中,使他在痛苦麻木中更痛苦更麻木地感受到了一袭袭刺痛的寒冷。
高阳深恶痛绝命运的残酷捉弄,深恶痛绝爱神的无情安排。那些纷乱的错误的命运以及纷乱的无情的爱神的安排,随着生命中那些完成与未完成的幻灭、启悟,无尽地挣扎着、纠缠着、折磨着、伤害着他。
长夜漫漫,高阳一夜无眠。
极澄远的天地间,太阳依旧升起又落下,日子一天天悄然流逝。
高阳忧愁如水,淡泊如水。那梦中编织的美丽花环早已无声地一瓣瓣凋落,只是那点点滴滴的过往依然清晰如昨,伤痛也如昨。
高阳开始变得消沉、沉默寡言,像个痴子傻子,不爱与人打招呼,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发生的感情变故,都很同情他。尤其梁倩,见他伤心,常常跟着垂泪。她曾开导过他:“小阳,你别难过,就算这世界所有的女人都离你远去,还有我一直默默地守候在你身边。你应该知道,我一直爱着你!”
对于梁倩的痴情,高阳只能报以欣慰而又伤感的微笑,因为他清楚他并不是一个喜欢重新开始的男人。他以前拒绝了梁倩,放弃了她,现在爱情没有着落了,再回头去爱她,那不是他的性格。而且他清楚他和梁倩之间始终有差异,首先性格就是最大的差异。梁倩的个性太要强了,他和她可以成为好朋友,甚至情人,但绝对不能成为夫妻。
高阳不想再游戏风尘,逢场作戏,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所以他不想从梁倩身上获得某种安慰和寄托。
因为伤痛,高阳变得更成熟起来。但这种成熟是以孤独、寂寞、悲痛、无依、无助、无奈为代价的。这是一种可怕的可怜的成熟,他宁愿自己在自己心口扎上一刀,也不愿岁月给予他这种要命的成熟。
然而,生命如纸,命运既然已经在他的纸上涂满了这种悲哀的成熟颜色,他又能奈其何?
按宿命论来说,一个人来到这个世上,其实是生不由己、身不由己,甚至死也不由己的。
高阳依旧在心灵深处爱着卫真,只不过那是一种自我压抑自我燃烧的爱。他为她魂牵梦萦,肝肠寸断。
高阳在绝望中相信了上帝造人的故事:传说上帝创世纪之初,为了使人类永远痛苦,将人一劈为二,一半叫男人,另一半叫女人。被劈开的人类便生生不息地互相呼唤着自己的另外一半,彼此忍受着割裂的痛苦,在茫茫人海中始终不渝地寻找着对方。
高阳觉得卫真就是他今生今世要寻找的另外一半,是命运和爱神的安排,使他在痛苦、茫然、处于感情的低谷时遇上了卫真,并与她相知相爱。她是那么的圣洁和美丽,她的音容笑貌就像一束分明可见的寂静之光,穿透了人世间那喧嚣的空间,给他带来了温暖、甜蜜、幸福和光明。
然而,最终残酷的命运和无情的爱神却硬生生地将两颗相爱的心分割了开来。
高阳无法不悲伤,无法不痛悔。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他自己错过了卫真,如果那天晚上卫真向他献身时,他要了她,结局也许就会改写。
高阳心如死灰,面对蓝天白云,面对高楼大厦,面对拥挤的人潮,面对无边无际哄哄闹闹的噪音,以及喧哗中隐藏不语的寂寞,无可奈何地厮守着内心的失落和悲凉,一分一秒地默数着自己漫长而又短暂的生命岁月中的每一个小数点。
这天晚上,《特区时报》副社长梁锋将社长刘明和副总编高阳以及报社的几位头头请到家中吃饭。晚宴操办得非常丰盛,刘社长见梁副社长在开一瓶珍藏多年的极品洋酒,便笑问:“老梁啊,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让你大摆宴席的,还把珍藏多年的路易十三也拿了出来?”
梁锋笑道:“今天是个平常的日子。什么大摆宴席?不?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