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再宽限我两天》第94章


不知道是不是司诺溪的错觉,他好像觉得慕沉的手在微微颤抖,小心翼翼的触碰上来。
司诺溪抿了抿唇,神情几丝复杂:“我没事,你……我……”
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是伤重力竭昏在山洞里吗?怎么会……又回来了。
大梦浮生,昏昏沉沉中他几乎回想起了自己过往这一百二十多年里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好像,也看到慕沉了。
慕沉顿了顿,重新握着他一只手,眼里满是晦涩:“你就只会说没事?”
司诺溪顿了顿,单手撑着床还是坐了起来,低垂着头并未转向慕沉,一时哑然。
怎么会这样的?
他明明走了这么远,明明避开了所有人,明明……最不想让慕沉看到他那副样子!
居然还是回来了……
司家一连这么多天操纵血玉石想逼他现身,他一句没回应,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来问,介时一旦被慕沉发现就又是麻烦。
慕沉等他片刻,发现司诺溪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手触碰他的耳后和小半张侧脸,微微用力将他转过来。
“不想说什么吗?”
“说是修炼疗伤,结果伤非但没好,反而更严重,到最后人也不见了,丢下我一个人傻傻在门外等。
“不想解释点什么吗?”
慕沉的声音很低,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似的,却是一下下敲在司诺溪心上。
司诺溪看了看那双漆黑的眼,温暖从脸侧传来,手不自觉的攥住被子,并未回答他的话也没解释什么,只是呐呐道:“你的手,温度……”
温热的。
果然,山洞里那个慕沉不是幻觉,他真的出现在那里。
真的见到了那般狼狈不堪的自己。
慕沉叹口气,在他身后垫了垫,将他往后靠去。
司诺溪浑身绷紧,后背僵直的任他动作,没过片刻却是又惴惴不安的坐直,低垂着眼,看着自己白皙的仿佛纤尘不染的两只手,轻声道:“我没什么事,你不用管我,也不用在意,山洞里……当做没看见就好。”
慕沉闻言一顿,缓缓的逼近了司诺溪,觉得自己压了这么久的情绪在一点点吞噬掉自己,深吸了几口气慢慢抬起他的头。
两人间几乎没有任何距离,可又好似隔了万水千山,他进一步,司诺溪就慌张的退十步,一个劲的跟他划清界限。
慕沉的声音带上几分寒意,幽幽响起:“我在门外等了你十七天,又找了你一天,最后把你抱回来寸步不离的守了五天,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让我……如何不管,如何不在意。”
自从慕沉将司诺溪带回红枫谷木屋,玄羽也紧跟其后。五天来,慕沉将能喂得丹药都喂了,玄羽也给了不少,但是除了一颗九转丹起了些作用,其余的皆是收效甚微。
他只得一点点用轮回之力捋顺他的气血,但是奇怪的是不一定什么时候开始,司诺溪的气血总会再次开始翻涌,又搅得体内一团乱。
而这人只是皱眉,额上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可始终咬着牙不出一丝声响。
慕沉每每捏开他紧闭的牙关凑过唇舌去探,不出所料又是染上点点鲜红。
在给司诺溪换下那身衣服的时候,发现旧伤未好又添新伤,但是十几天前的那些伤,到现在也依然是原先那副样子,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能一遍一遍安抚司诺溪体内翻涌的气血灵力,试探着将自己的轮回之力注入进去。
他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但是除此以外,他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这么长时间,人终于是醒了,却是一醒就开始回避他!
慕沉扯了扯唇角,直视那双透彻的黑眸,忽是微微再往前凑了凑,极轻的覆住那双颜色浅淡的唇,不顾司诺溪的僵硬,一点点将温度传递过去。
半晌,慕沉稍微退了退,依旧是紧挨着司诺溪:“现在想划清界限已经太晚了。”
司诺溪怔怔,茫然的看着他。
慕沉又是凑近轻柔的吻了吻司诺溪的唇角,动作温和语调却冷淡:“我抱你回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到司家的人了。”
“司家!”
司诺溪蓦然一震,猛的抬眼 抓住了慕沉的衣袖,声音也终于是清晰了起来,惊道:“你碰到司家的人了?!你……抱着我的时候碰到司家的人了?!他们看到了?!”
千万不要!
千万千万不要是这样!!!
慕沉一手覆上他握紧自己衣服的手,一手在他头上安抚的拍了拍,却是毫不留情道:“没错,他们看见了,虽然人被我杀了,但是消息已经用血玉石传回去了。”
司诺溪骤然一窒,瞪大了眼,几分惊诧几分慌乱的看着他:“血玉石……你……”
慕沉点头,沉了沉眼眸接着道:“血玉石的灵印我有印象,最初在天湖见你用时便觉得像个血术,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
“血玉石,会伤人的吧?”
慕沉满目漆黑晦涩,直直的盯着他看。
司诺溪僵住,又垂下头恍惚喃喃:“你知道了……司家也知道了……轮回之力远比雪崖剑来的重要,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其实司绝涵一早就知道自己和慕沉见过,但他许是以为他二人萍水相逢没什么联系,所以即便最初故意同他讲要将慕沉这个无辜人“好好”抓回去时,也不曾同父亲提过此事。
现在父亲终于是知道消息,就是不知道会对自己和慕沉的关系做怎样的猜测。
雪崖剑,血玉石。
他虽然叛出家族,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这一辈子都不得不拴在司家上,到死也落不得干净。
现在的自己,于慕沉而言就是个累赘,于司家,却是个针对慕沉的极好的突破口!
慕沉扯了扯嘴角,冷哼一声:“那又怎样,若非你还没醒要守着你,我早就打进去了。”
司诺溪满脸苦涩:“司家传承上千年,哪是这么好打的。”
深吸口气,司诺溪一阵恍惚。
他最不想见到的是还是发生了。
难怪虽然一直有道力量在梳理他的灵力气血,难怪他隐约觉得血玉石的作用愈发频繁,以前还只是夜里,到最后好像连白天也时不时发作。
他的父亲,司家的族长,他在试探,试探自己与慕沉的关系,试探慕沉会不会因为自己而主动找上司家。
“别想了,你摆脱不了我的,老实交代吧。”
慕沉又将他靠回床边,目光沉沉逼问道:“司家那老东西用血玉石逼你做什么?那个反噬怎么来的?还有你又添了一身的伤,为什么丝毫不见有起色?”
一连串的问题抛下来,砸的司诺溪心头一跳:“你探查过了?!”
旋即咬住下唇,也是,山洞里那会儿不用想也知道他的样子定是惨不忍睹像个死人,只要一探便能轻而易举的发现他体内的异样。
慕沉的视线太过压迫,司诺溪坐不住了,掀开被子绕过慕沉,一边往床下去一边抿唇,尽量平淡道:“都没什么,尽是些暗伤,养养就好,不打紧。因为我叛出家族,司家不允,让我回去又找不到我才用血玉石逼迫,无碍。”
慕沉却是在他下去前一把拉住他,压抑了这么多天的担忧怒火几乎就要一下子喷发出来,紧紧握住司诺溪的手腕,怒气冲冲:“没什么没什么!你总说没什么!这次要不是玄羽带我找过去,你是不是打算拖着一身的伤一个人在山洞里等死!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告诉我!司诺溪!你到底有没有正经看过我一眼?!”
他近来一直待在红枫谷里,甚至不知道司诺溪被司家的人几番围捕追杀,还是玄羽告诉他的!
司诺溪蓦然一颤,僵坐在床边,唇紧紧抿在一起,沉默片刻,低声道:“我不……对不起。”
手不自觉又攥成拳,旋即又被司诺溪若无其事的放开。
慕沉伸手按住他,将浑身僵硬的司诺溪转了转,面向自己,几乎是咬牙切齿:“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的是你,是你这个人!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多和我说一说!你看不出来我在意你吗?!”
司诺溪有些发愣,抬眼看向那双漆黑的眼眸,里面倒映着两个苍白的自己。
手指微微蜷了蜷,司诺溪心里狠狠揪住,低头避开那几乎让他又悲又喜的目光。
不,不,正因为看出来了,所以更要远离。
他绝不愿意慕沉因为自己而受司家牵制。
司家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又如此贪婪渴望轮回之力,他如何能将慕沉置于险地?!
况且他自己,这般狼狈又满是业障的自己,哪里配得上眼前这个洒脱自在无拘无束的人。
他本来就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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