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芳年》第164章


晚上她去找周秦,跟说了这事。
周秦诧异极了,道:“我只是让哥哥去打听方子”
赵老夫人苦笑,道:“这孩子,也太实诚了”
在她口中,田储居然能跟实诚划上等号了。如果韩青听到这话,估计血都要吐出来。
想着孙子如今也是沾着田储的光在学办差,两家再铁的关系,也要有来有往,才能维系下去,赵老夫人不由得认真思考起怎么才能好好还一份礼。
周秦有些郝然,道:“我让哥哥帮忙问问田大哥有什么想要的,哥哥现在都没有问回来”
赵老夫人道:“什么想要的他家中没有?就算承恩公府一时不凑手,宫中那一位也会想着。”
两家如今的关系,像平常人家来往那样送礼,就不太合适了。
她想了想,道:“算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说着看了看周秦的面色,又道,“这几日是真的大好了,脸上都长肉了。”
周秦忍不住笑道:“祖母见天给我喂吃食,猪都经不起这样养。”
赵老夫人正要说话,忽听外面有人边走进来边道:“谁要养猪?”
却是周延之从府衙中回来了。
赵老夫人笑道:“我养猪,养了你们两头光吃不长的。”
一时三人都笑了起来。
周延之走进屋,仔细端详了两人,道:“瞧着祖母的起色好了许多,妹妹也精神足了。”
周秦忙道:“正要找你,上回让帮忙去问田大哥的喜好,你怎么打听了半天都没消息了?”
说话间,芳草拎了一个食盒走了进来,先给三人行过礼,又道:“厨房送了吃食过来。”
说着将食盒中的东西一样一样摆了出来,都是各色糕点。
周延之扫了一眼,奇道:“怎么跟往日的不一样。”
周秦没好气地道:“还不是你闹出来的。”
周延之大为惊奇,问道:“怎么跟我又有关系了?”
“你跟田储说了什么?他送了个糕点师傅过来。”赵老夫人也道。
“我就问他要个方子”他倒是想得开,不以为意地道,“不就是个厨子吗,给了就收着呗。”
周秦与赵老夫人互看一眼,为周延之大而化之的态度无奈。
不过换个角度想,也许对田储来说,这也不过是个糕点师傅而已,不用太过在意。
只听周延之问道:“祖母,咱们家马行的马肥是不是换了一家人收?”
赵老夫人道:“去年换的,怎么了?”
周秦也道:“我记得原来那家好像姓丁,新换的这家姓张。”
赵老夫人点了点头。
周延之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他把前几日从田储那边听到的消息转述了一遍,因周秦在,他便把一些不太好听的东西给隐去,只说了个大概。
自从周秦在徽园中被芙蓉所伤,家中便战战兢兢,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预先提防,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过三千,就怕不小心又着了道。
听了周延之的话,周秦感慨道:“怎么最近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丁家敢出人拦我的马车,难道还想不到有这一天?”
三人聊了一会,就着茶水吃起了点心。
赵老夫人尝到那山药枣泥糕,觉得味道有些熟悉,过了一会,暗忖:这东西怎么同内造的一样。
只见盘中有桃花形状、梅花形状、菊花形状的三种,她随意捏起一块,中间嵌的是枣泥,外头则是山药泥,咬了一口,入口淡甜,浓浓的枣味跟山药柔软细腻的口感混在一起,并不能说是十分特别,却让人吃着很舒服。
她想了想,借口有事,回了房,让人把那糕点师傅叫了过来。
对方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看上去十分老实憨厚,行过礼之后就低着头站在下首。
赵老夫人就温言问他来历。
他恭声道:“小人姓李,原是广南桂州人士,家中祖祖辈辈都是做糕点的,因父亲犯了事,家产俱入了官中,小人也进了丰乐楼。”
赵老夫人“咦”了一声,问道:“既是在丰乐楼,怎么又去了承恩公府?”
那李厨子低眉顺耳地道:“上个月承恩公府在四处寻会做广南桂花糕的人,正好小人祖辈就是做这个起家的,试了一回,得了承恩公府的管事青眼,便给小人赎了身,这几日学做山药枣泥糕并其余几样糕点,学会了,才过来咱们这的。”
话说到这份上,赵老夫人早觉出不寻常来。
两家再好的交情,也不至于为了一样糕点,花费这样多的心思。有这力气,干点什么不好。
她想了想,让人把桂枝叫了过来问话。
桂枝有些紧张,答话之前思索再三,才道:“世子爷好似是献过俘一出宫就来了咱们家,听说没有回府,是直接过来的,因担心咱们家姑娘毒性未愈。”
他话说得很慢,因为不晓得赵老夫人问这话的意图,只得想清楚了,确保自己不多说一个字,也不掺杂一丝多余的意思。
赵老夫人得了自己要的答案,便把人给打发了。
她闭着眼睛沉思了好一会,一时觉得自己是想多了,一时又觉得好似对方真的有那个意思。
而此时,周秦正拿着周延之做出来的防火方案看得入神。
周延之忍不住劝道:“让你好好歇着,这东西伤神得很。”
周秦笑道:“天天窝着,都窝出病了,让我帮帮忙也好呀。”
第二百二十三章 惋惜() 
大魏建朝百年,除了刚开始那一段时日立都西京,后来很快就迁到了京城,随着人口的急遽增长,建筑也越发稠密。与此同时,火灾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到了田太后掌政这十年间,虽然因为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有了些微的成效,可京城每年发生的火灾还是高达数百起。
这还仅仅是京都府衙中有档案可查的数据,不可考的小型走水事件更是不计其数。每隔两到三年,总会有那么一两次烧毁程度极为严重,甚至到了天子不得不亲自下旨意救济的大火。
田储之所以还未上任,就开始准备防火措施,是因为前一阵子杭州发生了一起特大火灾,因居民不慎闹走了水,半夜起火,足足燃烧了四天四夜,将大半个杭州城夷为平地,接近六万房屋化为焦土,数十万人无家可归,杭州府衙也与之共焚,知州找不到办公的地方,最后只好征用了西湖上的几条民船。
京都府刚收到信,还来不及打点赈灾事宜,大学士朱炳的府上就着了火,不仅毁屋七十余间,还延祸邻居,最后损毁了两条街,才堪堪把火势止住。
朱炳多朝元老,又是帝师,虽然这些日子赵显因病停课、停参朝,他也一直告病在家,却依旧在士林中有着不小的声望,这一回他府上起火,自己更是被烧成重伤,引得朝野间一片哗然。
找不到起火的原因,政事堂只得把管辖厢军的人给免了职,正好田太后想着要给侄儿攒攒功,便把田储放到了这个位子上。
周秦慢慢翻阅着周延之花了十多天功夫做出来的方案,极惊讶于自家哥哥在总结事物规律上的天份,她琢磨了片刻,问道:“哥哥有没有想过在坊巷间设军巡铺屋,夜间巡逻,再于高处设置望火楼?”
火灾是大魏一直以来的心腹大患,上辈子周秦嫁到蜀地之后,一样年年都听闻京城发生大型火灾。
京城火灾越多,需要重建房舍的百姓就越多,平民毕竟多过富户,见多了火情,百姓自然而然也会更慎重地选择建造材料。
周秦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刚嫁到蜀地那一年,京城马行的人来向她汇报马行年例,她诧异地发现马行去年账目中席子的数量几乎翻了六七倍。来人告诉她,因为去岁马行接连两次失火,为了减低重建成本,将原本屋顶的瓦片换成了席子顶。对方像开玩笑一般说道,因为京都城内火灾太过频繁,有些人把瓦片顶换成了席顶,还有人又把席顶换成了草顶。
这当然节约了很大一部分建房的成本,可三岁小孩也知道,火遇上瓦砾也许还没那么容易蔓延,遇上了干草,则是如同火上浇油。
直到赵显逼宫那一年,浚仪桥坊走了水,红光漫天,直烧入了禁宫,烧毁宫殿九百一十楹,田太后强令从内城试行防火保甲法:每相邻五家为一保,每相邻五保为一团,以后无论哪一保、哪一团发生火灾,都要交出引火之人,如果交不出,同保、同团之人一起承担责任。这才降低了火灾的频率。
可这种办法实在太过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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