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芳年》第175章


海棠几乎要敲开芳草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她十分恼火地道:“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哪有帮人忙把自己给填进去的!这种长短有什么好争的!”
芳草嘟着嘴辩驳道:“这有什么?都尉难道不好吗?无论品行、出身、才干,你挑得出一点毛病?依我看,咱们姑娘迟早也要说亲,与其出去找那些不知情况的,还不如说给都尉!这样两家都得了便宜,他也不用娶郡主了。”她越说越觉得这个想法好。
又道,“你看这些日子人家送过来的东西,我就不相信他对咱们姑娘一点好感都没有便是少爷都想不到那般贴心,我前几日还特意出门打听了,这个时节,别说市面上,就是宫中也寻不到新鲜的木樨花,也不晓得都尉废了多少力气从什么地方给挖出来的,便是这一桩,你也避不开去。还有那祛疤的膏药,咱们自己家都是天天上战场的,你可从哪里见到有这样效力的灵药?这种东西,别人都是收起来,不是极亲近的人,谁肯送?偏生都尉一松就是两瓶”
她说得兴起,海棠的脸却是愈发地阴沉起来,到了后来,甚至阴测测地道:“你不妨把这话同姑娘说去”
芳草打了个寒颤,道:“这话哪是我们这种小丫头该说的”
海棠恨声道:“你也晓得不是我们该说的?姑娘的婚事,哪里轮得到我们开口?!别说开口,连想都不能多想,自有老夫人、国公爷打点!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姑娘平日待咱们好,你就无法无天起来了!”
芳草心中一惊,忙讨饶道:“好姐姐,我就同你说说而已,你可见过我出去乱嚼舌根?!”又拉着对方的手撒娇。
海棠被她这行事给闹得生不出气来,只得恶狠狠地道:“不许再有那些混不吝的胡思乱想!”
芳草连忙应是。
可转过头,海棠自己也忍不住游思妄想起来。
确实数来数去,满京城也只有姑娘的陪嫁最为丰厚。不过府里从来都很低调,将来若是姑娘出嫁了,表面上不会太过火,私底下却不晓得会是多可怕的一笔财富。
只希望将来的姑爷是个不为金银惑眼的。
这样一想,田都尉确实是一个极为难得的对象。听说他母族是修义坊的韩家,当年的陪嫁多得都惊动了天家,外头传言承恩公府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除却身家,田都尉的出身自然是数一数二的。
即便不说这些,单论才干,谁能像他一样不足二十就能安置流民、协定战事呢。
海棠想着想着,暗暗啐了自己一口,抬头一看,天边已经鱼肚白了,连忙翻身睡去。
次日一早,周秦起来打点完毕,立刻就坐在了书桌面前。她随意抽了一支笔,把京城里有名有姓的姑娘名字都写了下来,又在下头列了其人的家族势力、人品相貌,足足花了大半天功夫,才写好了三大张纸。
她琢磨了许久,在那些姓名下头又是画圈,又是画叉,有些先画了个圈,立刻又把圈给划掉了。
海棠在一旁伺候笔墨,过了许久才看出个眉目,她见周秦举棋不定的样子,便道:“姑娘,不过先把背景给挑出来,长相什么的暂且别论吧。”
周秦觉得自己算得上半当家理事了这几年,从没有今日这样头疼,不禁道:“往日我总觉得京城许多好姑娘家,人人性情也好、人品也好,如今真要拉出来配田大哥,虽然觉得她们依旧好,却又好似不够好”
她叹一口气,正要把笔放下,再好好研究一回,却听外头一个小丫头进来道:“姑娘,少爷过来了。”
话才落音,周延之就一脸怒气地冲了进来。
周秦忙让海棠把桌子收拾了,又吩咐小丫头上茶,走到堂中的桌边,随意挑了个位子坐下,问道:“哥哥这是怎么了?”
周延之看了妹妹一眼,好容易才把心中的怒火压下,他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外头的事情,我过来坐一会就好。”
语毕,又照例嘘寒问暖起来。
周秦虽然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小事,可既然周延之不肯说,她也不方便多问,便笑着一一答了。
两人又坐了一会,周延之脸色才渐渐平复下来,他无意间瞥见床边书桌上摆放的几件小玩意,不由得站起身来,过去细细打量了,好奇地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田大哥送的。”周秦坦然道,“昨儿哥哥去挑鲜花了,我跟他在屋里等你,正巧看了看屋里头的东西。”
周延之点了点头,嘴上赞道:“怪有意思的。”
心中却已经转到了方才何亚卿过来说的话。
如今平静下来,他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可还是觉得何亚卿实在可恶。
这么多年的交情,他居然敢暗地里觊觎自家妹妹!
第二百三十八章 条件() 
过了芒种,很快就要夏至了,自宁宗大行,京城接连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下雨,天气一日燥热过一日。
何亚卿失魂落魄地踏出护国公府的侧门,夏日炎炎,他却仿若没有感觉一般,任由自己在阳光下受着暴晒。
一旁的小厮已经等了半日,此时正牵着马,满头是汗地站在路边。
“少爷,您看,不然咱们先回吧?”小厮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何亚卿这才清醒过来,他走到马儿旁,扶着马鞍,足足起了两次才翻了上去。
回到府内,他直接去了后院,对着母亲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
刘氏听了儿子的话,气了个倒仰,指着何亚卿的额头骂道:“你是蠢的吗?这样贸然上门,本就不是非你不可,还要去招人警惕!”
何亚卿本就极是失落,被母亲一骂,更觉得今日是自己鬼迷了心窍,他喃喃地道:“我原也没想着这回就让人知道”
昨日流内铨门口的阙亭张榜贴出了公告,他不日就将受命前往邕州,想着天南地北千万里的距离,一时没忍住,竟去护国公府找了周延之。
其实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他先是谢过周延之,言说如果不是对方告诉自己田储在背后暗助之事,何府也未必能及时运作,又把阙亭张榜的事情说了出来。
周延之自然是连声恭喜,还问了自己出发的日子,说要去长亭相送,又有些惆怅,说下回见面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青山依旧在,毕竟东流去,只能互相珍重。
就是在那一瞬间,何亚卿不知脑子里那根筋突然搭错了,突然问了一句,如果下次回来,自己能升任正八品朝官,能不能有机会求娶周秦。
刚说出这一句话,他立刻就知道坏了事。
果然本来还亲亲热热的周延之立刻变了脸色,几乎是跌下脸回了话,说的也尽是敷衍之词,什么妹妹的婚事,自有祖母、叔叔做主,他一个做哥哥的,断没有插手的道理。况且这种事情,也实在言之过早。
同周延之认识了这么久,听对方说话的语气,何亚卿就晓得自己犯了大错。他本身并没有这一次就得个准话的奢望,只是一时错了口,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先提前跟周延之打个招呼,以后也好踏踏实实地挣功劳,谁成想眼下看周延之的意思,是根本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自己,而且也完全不打算考虑自己。
“他都回了你什么话?”刘氏严肃地问道。
何亚卿把周延之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当时没觉得,此时复述完,心中已经凉透了,他问道:“母亲,延之这意思,是不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
刘氏斥道:“周延之说的是正道,哪有你这样傻的,天下间从没听说过长辈仍在,就跑去向兄长求娶的事情,你这话也说得没脑子,让人家怎么回你?”
何亚卿讪讪地垂下了头。
刘氏又道:“你就要去邕州了,先回去收拾东西,还有长辈亲故那边,也该抓紧时间去一一打个招呼,护国公府的事情我自会替你想办法,你老老实实在邕州办差!护国公多少心腹留在那处,你做成什么样子,他转头就会晓得,比起担心周延之的态度,你还是操心如何好好表现吧!毕竟护国公才是做主的那个人!”
何亚卿顿时醒悟过来,忙去收拾不提。
而护国公府内,周延之正旁敲侧击地问妹妹话。
周秦的表情有些异样,她讶然问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周延之认真地点了点头。
周秦不由得失笑道:“哥哥这不是在为难我吗?”
她上一世的婚姻十分失败,嫁了一个病秧子丈夫,成亲三年,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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