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皇后》第179章

“退下。”齐昊霖冷冷下令，挡在他身前的将士迟疑了一下，终究是听命退到两旁。
南宫照一笑，冲着齐昊霖点头，纵身而起，往峭壁上飞跃。
齐昊霖看了看南宫照的背影，足尖点地随后跟上。
梁大人气得在原地直抓头发，哪有一国之君突然的在两军交战之前，跟着敌人走的？
两个人很快的就到了峭壁之上，风，比峡谷中更强，吹得齐昊霖身上的衣袍下摆猎猎作响。
他并没有立刻上前，只是有些恍惚的凝视着眼前让他魂牵梦绕的人儿。
许久不见，她愈发的清瘦，雍容华服包裹住她纤细的身子，乌黑长发挽了起来，再也没有未婚女子的俏皮，多了一抹庄重。
那是属于已婚夫人的发式，很简单，却刺痛了他的双目。
尤其是她身边站着一个男子，纵然两个人并没有肌肤相接，更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只是并肩的站在那里，就让人可以感觉到，两个人是多么的相配。
两个人比肩而立，就仿佛形成了整个世界，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隙留给旁人。
心，骤然一痛。
好像是被什么利爪紧紧的抓住，痛，快速而深刻。
迅速的从胸口蔓延全身，通到四肢百骸，令他不得不深深的呼吸，来缓解这种窒息的痛。
“芯钰。”出声，简单的两个字，是那么的沉重，就好似被岁月的年轮碾压了千百遍，历尽沧桑。
她笑了，一如曾经每一次的笑，淡雅天真，却让他回味无穷。
“好久不见。”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比那千刀万剐还要残忍。
她怎么可以说出如此客套的四个字？
他们之间难道只有这四个字可说吗？
什么时候他们陌生到这个地步了？
凄然而笑，齐昊霖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难看，他只知道自己脸上的肌肉很僵硬，僵硬到连说话都是那么的困难。
“好久不见。”
他竟然也说了那么生疏的客套话。
南宫芯钰笑着，一如既往的笑着。
从南宫芯钰的身上再也找不到熟悉的影子，齐昊霖干咳一声，转向薛羽祥：“有何事？”
薛羽祥并没有因为刚才齐昊霖对南宫芯钰的注目，而有什么情绪变化。
“楚晏帝国的大军可以退走了。”薛羽祥没有废话，直接说道。
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让齐昊霖心头火起。
薛羽祥当他是什么？
说让他们楚晏帝国的大军退走就退走？
“哈哈……”齐昊霖仰天长笑，笑得分外开心，“薛羽祥，你在做梦吗？”
相对于齐昊霖的情绪外泄，薛羽祥一派云淡风轻，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外物影响：“齐昊霖，暄旭帝国已经给了你机会，不要得寸进尺。”
“机会？你说什么机会？”齐昊霖的笑容陡然一收，语气里全是不屑，“是说暄旭帝国流言蜚语不停，差点内乱还是说暄旭帝国无人可战，只能不战而败？”
轻佻的语气，无尽的讥讽。
“薛羽祥，暄旭帝国有今日，全是你一人所致。如今你要是递上降表，归顺我楚晏帝国，也许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说着，齐昊霖的目光转到了南宫芯钰的身上。
“当然，芯钰朕也要定了。”
最后一句话说的是斩钉截铁，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
齐昊霖的目光落在南宫芯钰的身上，他要让南宫芯钰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男人，可以保护她的男人。
能站在她身边的人，是他齐昊霖，并不是那个马上就要沦为亡国之君的薛羽祥。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南宫芯钰的脸上笑容依旧，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难道她感觉不到薛羽祥马上就要败了吗？
今日之后，他们楚晏帝国将会长驱直入，直捣暄旭帝国的国都，拿下皇位。
自此后，世上再也没有暄旭帝国，再也没有薛羽祥。
昔日的暄旭帝国的皇上将会沦为阶下囚。
“齐昊霖，你是在奇怪吗？”薛羽祥平淡的声音响起，唤回了齐昊霖的注意力。
“朕奇怪什么？”压下心中的惊讶，齐昊霖不动声色的将目光转向薛羽祥。
身为帝王，自然是不会随便泄露情绪，让对方一眼看穿。
“奇怪，为什么芯钰选的是我，而非你。”薛羽祥在提到南宫芯钰的时候，唇边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其中盛满了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
一听到这个，齐昊霖手猛的握紧成拳，他确实是想不通。
从楚晏帝国到这里，一路上，日思夜想，他还是没有想明白。
说实话，他将自己和薛羽祥从头到脚比下来，总是觉得两个人是半斤八两，没有什么太多的差异处。
为什么南宫芯钰选的就是薛羽祥而不是他。
“为什么？”齐昊霖实在不想再让这个问题憋在心里难受，即使是问薛羽祥这个对手，他也要问清楚。
“因为，我要的是陪，你要的是要。”薛羽祥笑着，说了一句云里雾里的话。
本来就莫名其妙的齐昊霖听完了更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目光在薛羽祥和南宫芯钰两个人之间来回的看着，到底是什么意思？
仿佛是知道齐昊霖心里还是不明白，薛羽祥好心的给他解释着：“我最终的目的是陪着芯钰，哪怕她选择了旁人，哪怕她终身一人，哪怕是上碧落下黄泉，我都会陪着她。”
薛羽祥慢慢的一字一顿的说着，与其说是在给齐昊霖解释还不如说是他在向南宫芯钰表白，剖析自己的内心，自己的情感。
“陪着？”齐昊霖愣怔的低喃，重复着薛羽祥话中的关键。
“对，陪着。”薛羽祥没有丝毫的犹豫，坚定说道。
“即使芯钰不爱你，即使她最后不会选择你？”齐昊霖愣愣低喃，反问。
他真的没有想到薛羽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样的想法完全是超越他所能想到的答案。
“没错，只要陪着就好。”薛羽祥顿了顿，突然笑了一下，“就算日后芯钰觉得我出现在她的视线中碍眼，那我会选择她看不到的地方继续陪着她。”
轰隆隆一道闷雷，炸响在齐昊霖的心底，炸得他耳鸣目眩，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齐昊霖才勉强站稳，苦笑着摇头：“薛羽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薛羽祥是谁？
是暄旭帝国的皇上，跟他一样的一国之君。
怎么可能会做到这个地步？
他喜欢南宫芯钰，他一直都很喜欢，喜欢到为了夺回南宫芯钰他可以来攻打暄旭帝国，甚至在宫外让南宫芯钰居住，给她自由。
但是，他绝对做不到薛羽祥那个样子。
那样还算是拥有南宫芯钰吗？
看薛羽祥说话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掺假，甚至那眼眸之中是十足的认真。
“怎么不可能？”薛羽祥好笑的看着倍受打击的齐昊霖，“齐昊霖，难道你不觉得芯钰值得吗？”
为了南宫芯钰做什么，他觉得都值得。
齐昊霖哑然，他当然不能说不值得，但是这个代价也太大了。
“其实，齐昊霖，你还是喜欢南宫芯钰的。”薛羽祥这个时候倒是很客观，“你还是易颀容的时候，芯钰还是一个肆意妄为之人，你骂归骂说归说依旧对她没有放弃。”
那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
其实，当时，他还真有点担心。
齐昊霖对南宫芯钰如此下功夫，甚至到了不离不弃的地步，他真的担心，担心还没等他积攒到足够的力量时，芯钰已经被齐昊霖追到手。
“你也看出来了，只是某个人并不在意。”齐昊霖苦笑着望了一眼南宫芯钰。
没错，当初南宫芯钰在暄旭帝国国都真可谓声名狼藉，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南宫芯钰。
只要她跟着他走，无论怎样，他都会要南宫芯钰的。
就算她名声再不好又怎么样？
只要成为了他的女人，天下人谁还敢说个不字？
“不。”薛羽祥冷冷的驳回了齐昊霖所有的热情，“你没有资格。”
一句话，说得齐昊霖顿时怒了起来，差点跳起来大骂：“薛羽祥，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朕？”
他没有资格？
他没有资格难道薛羽祥有资格吗？
“你以为朕不知道？要不是因为南宫芯钰的家在暄旭帝国，让你近水楼台，你以为你会得到南宫芯钰，她会成为你的皇后？”
一想到这个齐昊霖就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是薛羽祥在地势上占了便宜，还非要在口头上说什么感人肺腑的誓言，什么生死追随，什么无条件的陪着，都是假的。
沽名钓誉！
“齐昊霖，你还记得当初你在府中作画吗？”薛羽祥突然冒出一句让齐昊霖不解的话。
“什么作画？”齐昊霖眉头轻皱的问道。
“当初易颀容要离开的时候，在府中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