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生圈夫记》第65章


看得溇琰心一痛,陆放舟自当初苏醒后何尝受过这样的苦?偏偏这一次施加给陆放舟痛苦的人还是他!
溇琰握紧了拳,掌心中刚刚止血的伤口再次破裂,血从掌心里溢出,染满了指甲缝。
“溇琰……”陆放舟满腹委屈的呢喃着,眉心微微皱了下,旋即又松开,嘴角又瘪了起来。
溇琰熟知陆放舟的各种表情小动作,知道陆放舟是想责骂他的,但刚起了兴头又觉得舍不得:“傻瓜。”溇琰压抑着声线说着,坐到床前,小心翼翼的扶起陆放舟,半搂在怀里,还拿起了温在床边的药碗,细细喂给了陆放舟。
发散的药物气味并不好闻,郎中又添了些温补的在里头,气味就愈加复杂了,属于闻着就不好吃的范畴内,陆放舟感知到药味,立刻瘪了嘴,不要喝!不好喝!
“乖,药一定得喝,将来的陆还长着,断不可在这个时候弄坏了身子。”溇琰小着声劝。
陆放舟动了动眼皮,像是些眨眼的动作,溇琰知道陆放舟这是潜意识习惯性的在思考他的话,便耐心等。
不想陆放舟的回复是继续瘪嘴,人都跑了,要身子做什么?
“傻瓜!”溇琰放下药碗,搂紧了陆放舟,他想告诉陆放舟小不忍则乱大谋,可话到嘴边他说不出,谋划的是他,无辜牵连的是陆放舟,他没有任何立场让陆放舟忍,他也不能告诉陆放舟太多的事情。
一切的一切只有等到拿到兵权,又安全的将陆放舟从长安城带出之后,他才能坦白。
这还需要些日子,还会让陆放舟难受一段时间。溇琰很是不舍,但又无奈,只得叹息一声,复又拿起药碗,一口一口将药渡给陆放舟。
老郎中在发散的药内还添上了些安神的药,陆放舟喝完睡得比之前安宁多了。殿试之后的放榜和面圣是在第二日早朝之后,考生无需像殿试那一日那般四更天就起来,正经的天明起来都来得及。
因而留给陆放舟休息的时间还是充裕的,溇琰想着,替陆放舟好生掖好了被角,推门出去又叮嘱了溇水一番后方才离去。
陆放舟醒来的时候药性还没有完全散去,有些迷迷糊糊的,恍惚间他觉得自己昨晚做了梦,梦见溇琰来过,抱着他用很低的气声说了些话,到底说了什么他不记得了。
算了,就算记得又怎么样?不还是梦吗?
陆放舟想起现实情绪低落,溇水听见里头的动静忙进来,笑说:“老爷可算醒了,赶紧下床梳洗,今日殿试要放榜,得赶早。”
陆放舟有些不想去。
溇水心知肚明但也只能装着不懂,奇怪问了句:“老爷怎么不动?虽说放榜不像前日那般五更必须到,但也是有一定时辰的,过时不到会落人口舌。”
“我知道。”陆放舟嘀咕,“就是不太想去。”
“哎呀,老爷这话说得,天大的好事怎么可以不去?”溇水笑。
陆放舟叹:“汝之蜜糖,彼之□□。”
“老爷,小的书读得不多,这种文绉绉的话小的听不懂。可小的知道一件事,放榜是必须得去的,若是不去,不仅老爷会被圣上怪罪,老爷的家人,包括我们少东家都会被牵连。所以老爷即便有再多的不想去,今日也得去。”溇水劝着。
听到家人,听到那位素未谋面带他上长安城的少东家,陆放舟只好打起精神,别的就不提了,臻品斋少东家一番好意,他不能害了人家。
便下床梳洗了一番。
因前一日吐了血,又未食晚饭,陆放舟头晕的厉害,这是血糖低导致的,偏偏今日放榜在宫里,不能随便出去出恭,会视为不敬,甜粥甜汤之类能缓解的食物都不能吃。
好在溇水早有准备,拿出些可以含的糖丸对陆放舟道:“我家少爷底子薄,也时常头晕,这是寻了名医特制的,头晕时含一颗就行。老爷现在尽管挑些喜欢的干食垫饥,出门后含上几颗,到了宫门前包管奏效。”
陆放舟点头收下,谢了声,强迫自己吃了些干食,他还是有些医学常识的,知道血糖低的时候单纯吃糖是不管用的,须得补充必要的食物。
辰时的时候,陆放舟到了宫门口,宫门口已有不少考生在等候,吴永依旧在那边高谈阔论,神情中尽是得瑟,早朝上传出消息,圣上当朝点了溇琰为此番征讨北蛮的主帅,并允诺得胜归朝即可与公主完婚。
驸马和公主心意相通,两人联手岂有不胜之理?吴永谈得十分得意。
陆放舟默默站远了些,他不想关于溇琰的事情,生怕又乱了心神,等会在朝堂上出岔子。
徐文心细看到了陆放舟,穿过人群过来与他说话,声音还特意放低了:“你怎么样了?昨天离宫的时候看你脸色那么差。”
“好多了,昨天是饿的。”陆放舟寻了个借口掩饰。
徐文也没深究,笑了句:“你呀,以后也得练练你的肚子,不要那么准时,一到饭点就饿,万一将来有机会上朝,朝议久了过了饭点,你岂不是要当庭晕了?”
“哪有的事,我怎么可能上朝?”陆放舟想起自己答的那个考题,心道皇帝没把他发配到不知名疙瘩地方就已经很不错了。
然而最终得到的官职却让陆放舟很意外。
此番殿试,他的名次不高,只得了个同进士出身,却得了户部四司之一仓部主事的位置,正六品。
大梁朝的户部,设尚书一人(从二品)、侍郎两人(正四品)、各司内还有郎中(正五品)、员外郎(从五品)、主事(正六品)。
主事虽然是整个户部内官阶最低的,可这是户部呐,管地,管钱,管粮,还管发工资的地方,肥缺呐,六部内也就管官员升迁吏部能跟它一较高低。
徐文高中了,三甲之一,榜眼,进士及第。
三甲照例都是入翰林院的,状元是翰林院修撰,其余两位是编修,大梁朝对翰林院比较重视,官阶也往上提了些,修撰从前朝的从六品提到了从五品,编修从正七品提到了正六品。
如果单从官阶来看,徐文这个榜眼只落得与陆放舟这个吊车尾的平起平坐的结果。
但入翰林院向来是不提官阶的,谁都知道入翰林方有资格入阁,暂时的官阶低没有任何关系,这些人注定要比同榜的其他学子要走得远。
最让人意外的是吴永,二甲末尾,进士出身,圣下赐了他个知府的官位,知府在大梁朝是从四品的官位,所辖范围甚广,是个肥缺,本该高兴。
可圣上赐了他个崖州知府,崖州在大梁朝最南端,一块需渡海才能过去的陆地。本不属大梁,是先帝时,娄家军平定南海时顺便收回来的,设州没多少年,知府倒是换了好几个,据说大都是因水土不服告病的,也有运气不好直接死在那的。
总之吴永算是高阶流放了,听到这个委任时,之前一直神采飞扬的吴永终于脸色刷白,差点连谢恩都忘记了。
在户部的日子,陆放舟十分忙碌,他隶属四司之一的仓部,管的是各种粮仓,物仓,银库之类的,正值用兵之际,钱粮都要从这里出去,这里的几个郎中、员外郎和主事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一听到皇帝新任命了个主事给他们,守着殿试放榜谢恩结束就把人拉去户部帮忙了,也顾不上了教了,直接一叠东西往陆放舟的桌上一放,言:“看着学吧,能分担一些是一些。”
好在陆放舟在家里看惯了账本,本身又是学经济出身的,这一叠东西没难倒他,紧赶慢赶的在天黑前也大致弄清楚了。
看得仓部其余几人甚是高兴,忙中抽出了点时间,对陆放舟笑说:“来来来,本该是大家出份子出去吃一顿的,可现在事忙,只好将就了。户部的伙食不错,把饭食都端过来围一桌就算请过了哈。”
说话的是仓部的一位郎中,约莫三十多岁,笑容十分真挚,语气随和,看着就亲切,见陆放舟点头同意了他的建议,甚是高兴,还笑指着其他人:“我可事先告诉你们啊,这可算是我师弟,不能因着他是新人就往狠里欺负他,把什么脏活累活都给他干。”
“你放心。”其他人忙点头,他们仓部在户部四司中算是比较和睦的,说话的那个郎中姓谢,叫谢林。谢氏自前朝便是大士族,又有从龙之功,因一贯低调,便是目前嚣张至极的杜氏亦拿他们没办法。
谢林早年四处游学,拜过不少名师大儒,他说陆放舟是他师弟,那陆放舟必然是师从某位大儒,怠慢不得。
陆放舟对大梁的士族不是非常清楚,又初入朝堂,无从辨别谢林之言的真假,只得暂时腼腆的笑着应付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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