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_酒否》第59章


这画面被心思敏锐的许碧川放在眼里,他心里对在场的人似乎都颇为了然,却仍旧不动声色,又道:“师兄入仕,全因尊师举荐,先是在太平镇为官,虽只不过一个小小县令,却颇有口碑,而后因功绩出色,正要被调往朝廷,遭了横祸。”
“什么横祸?”这原因邱小石也没敢细细问过邱心素,总觉得不是自己该问的,但心底深处却想知道。
“被奸人陷害,锒铛入狱。”许碧川道,“捕风捉影,说师兄有谋反之意。一个小小县令怎会有谋反之意?也不知对方是呈报了何等证据,朝廷对此深信无疑。捉拿入狱,牢刑加身,第二天邱心素找来之时人已经是奄奄一息。”
许碧川一顿,又沉声道:“后来只知邱心素拼死带他出来寻医问药,却是无能为力,几天后师兄便离世了。”
孙惊鸿道:“素姨没有和任何人提及其中缘由,更奇怪的是,也没有找陷害许渝之人复仇,如今想来,怕那些捉拿许渝之人与如今设下白家下人之圈套的是一伙人,都意在捉拿邱心素。许诸葛,你看这推测可还合理么?”
许碧川微微点头:“邱心素后来退隐,又表面与花雨叶断绝之举,怕是因师兄离世而萌生怯意。孙掌门,许某认为这大有可能。”
“我现在只想知道,为何我娘一定要死守这个秘密?”邱灵赋沉默地把自己亲生父亲离世之缘由又听了一遭,似乎并无太大感触,单单问出了这个问题,“还有白家,这秘密竟然与白家有关,那白家铁定是知道的。白家灭门,那伙人仍在寻我娘,说明仍旧没有从白家知情人口中套出个所以然来。为什么连白家,都要守口如瓶?”
第45章 花朝会(五)
阿魄轻蔑道:“如今所谓万众执着于的秘密,不过秘籍、宝藏、武器,还能有什么?”
这口气,好似这万人执着的东西,在他眼里通通不值一提一般。
邱灵赋却与他态度截然相反,他认可这秘籍宝藏武器的价值,“这些可都是稀世的宝物,诱惑力难道还不够吗?”
许碧川却微微一笑:“可这些东西,不足以作为秘密,让邱心素与白家家破人亡也要坚持保守。这必定是一个能满足私欲,而又对世间有所危害的东西。”
这时一直在一旁静思的衔璧却开口道:“所谓大侠都有大侠的坚持,能比亲人朋友安危更甚的,恐怕就是囊括以及高于亲人安危的事物。”
“更多人的安危吗?”许碧川挑眉,衔璧一直是花雨叶难得的聪慧女子,他对此一直很欣慰,“邱灵赋,你认为邱心素是这般侠之大者么?”
邱灵赋难得沉默不语,他思考片刻,眼藏于长长的睫毛之下,抬眼看诸位都看着自己,嘴边又勾起一笑,“我娘是不是侠之大者我不知道,但我不是,你们知道,我一向以天下之责为耻的。”
如此时候还嬉皮笑脸,一旁的邱小石都看不下去了:“邱灵赋!”
含嫣白了好几个白眼,孙惊鸿完美的嘴角边逸出一丝不屑和鄙夷。
阿魄却是毫无顾忌在他身旁就笑出了声来,那低低的声音听得邱灵赋耳朵难得微微烧了起来。
许碧川不与他嬉闹,只道:“这秘密虽然我不知道,但有人却知道。”
他看向邱灵赋:“湘水宫与其背后的人,他们只要行动就会露出马脚。邱灵赋虽是铤而走险,却也收获颇丰。你这引蛇出洞的法子倒是不错,可以借鉴。”
邱灵赋哼道:“我娘藏得也真够深的。连个下手的方面都不留给我们的。”
许碧川叹道:“这便是难题了。但我们还可以从三个方面入手,第一个是湘水宫,第二是暗中寻访当年把师兄陷害的人,第三个——”
许碧川看向阿魄:“当年歼灭白家的六大门派,也可逐一研究研究。”
“还有一点,”不似许碧川一本正经的思维严谨,阿魄提起这入手点却漫不经心,“花雨叶与白家天差地远,却共同有许多奇异花草,这其中定有什么渊源。”
许碧川点头沉思:“这倒是。”
手中玉骨折扇摇得轻缓,世间有名的聪明人许诸葛,也难得如此认真深思起来。
“这有何难,不就是引蛇出洞么?弄得太精细高深,别人一猜便像圈套,马马虎虎的,对方才会放心把消息送上来嘛。”邱灵赋说得如此简单,众人皆是又看向他,“毕竟人在自以为足够聪明的时候,才会露出马脚。”
“哦?邱灵赋有何高见?”许碧川笑道。这邱灵赋在折腾方面倒是技高一筹。
“让那丁宫主以为自己足够聪明,这还要动心思吗?”邱灵赋故作赞叹,“丁宫主可一向行事果断。”
含嫣紧紧张张,眼睛东张西望,“小点声,要是有人偷听怎么办?”
众人又是看向阿魄,却莫名觉得放下心来。
邱灵赋声音挑高得飘忽,一听就不是安慰而是嘲讽:“阿魄不在我倒是很担心隔墙有耳,阿魄在这里,反而很安全。”
阿魄食指竖在邱灵赋面前摇了摇,懒洋洋笑着:“我可没心思老作梁上君子。”
许碧川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从袖中小心翼翼取出一包东西来,像是怕它撒了一般如至宝一般稳稳捧着。
在座的不禁被他怪异的动作所吸引,猜测这手中是何物。那物被一层层包裹,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许碧川打开时也是屏住呼吸,不敢大意。
众人看着紧张,也就邱灵赋看这也能看出滑稽来,忽然嗤笑起来:“这是什么?这是你传家宝贝不成?这样。。。。。。”
话未说完,这层层包裹也是到了尽头,大家都一瞧,那纸中不过是一些白如雪细如尘的粉末罢了,但从许碧川那皱眉又谨慎的模样,大都可以推测是某种剧毒或奇药。
许碧川那双平和地掩去了多少睿智的眼睛,洞悉一般看向邱灵赋:“说起梁上君子,那日我在如意楼之上看到的寒冰尘,也不知是哪位梁上君子留下的。”
寒冰尘?此时孙惊鸿、含嫣与衔璧三为花雨叶的门人都是一惊,彼此张望,神色异样;邱小石不明所以,满头雾水;而这寒冰尘当初所针对险些丧命的阿魄,此时却是当中面色最轻松自然的一个。
也是命大不怕生死劫,此时他看到寒冰尘,想起的不是这毒如何霸道阴狠,沾染了死得又如何惨不忍睹。
而是想到那天月下屋檐仿若霜雪满地,邱灵赋在本该严密谨慎偷听行动里玩心大起,捉弄小童,而后跃上屋檐,毫无防备的背影在他眼前暴露无遗。
而后月如水在他背影仿佛笼罩一层薄纱,他猫儿一样敏锐回头,那双眼像是澄净湖泊一样沉淀流光,盯着自己是那么摄人心魂,整张脸的线条勾勒,在月华下好似高山白雪一般脱尘。可这张脸偏偏带上了极重的烟火气息,动人得好似一头优雅而撒野的灵鹿,又一次狠狠地、狠狠地抓住了阿魄的目光。
阿魄摇摇头,哪里是灵鹿,明明是被蛇蝎勾了魂,自己上次遇到这寒冰尘明明是九死一生,那样狼狈,而如今却想着身边这人那会儿有多么美多么让人舍不得。
也是太心思风流。
在场的人中,除了阿魄以外,也就是邱灵赋不把这寒冰尘放在眼里,对那许碧川的质疑不以为然,“我扔的,怎么了?你又给捡回来。。。。。。”邱灵赋嬉笑道,“是舍不得么?”
许碧川道,“舍不得,却又舍得。寒冰尘这种东西,整个花雨叶从建立到如今,也没制有这样多的寒冰尘。你可知道为什么?”
他说着,也没有在阿魄面前为了掩人耳目刻意去解释这花雨叶的秘辛来自于孙掌门,他知道阿魄也是聪明人,他也不会认为自己对“如意楼”那般解释能够让他信服。
“我知道!”含嫣大大咧咧抢道,“寒冰尘这样丧尽天良的剧毒,花雨叶要是大量去制取了,可不是自毁正道招牌么?”
这似乎有点道理,可衔璧神色一动,似想到了什么,却道:“寒冰尘要以寒冰花研磨而制,而寒冰尘这毒制作过程会损耗不少寒冰花。花雨叶每年也仅有五六株寒冰花得以存活,这五六株寒冰花添加入药可制千瓶寻常日子都能用到的良药,而此毒特殊,其奇在狠,花雨叶用之甚少。如此看来,以这珍贵稀有的寒冰花,制毫无用处的剧毒,实在是不划算。”
含嫣一听,这答案与自己的比,自己那点自以为高见的见解可逊色不少。这许碧川时常指导自己与衔璧,虽问这些东西不算是什么暗地的考验,自己却也会比一比的。
正低头不知道把眼神往哪里藏,希望在场的都把自己回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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