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_酒否》第72章


也许这万物皆是因缘而起。
在邱灵赋步入江湖之时,他那被市井之气收敛的性子,好似浅渊中的游龙入了海一般得到释放。
正不知要肆意生长成什么样的时候,他便遇上了这么个人。
寒风刺骨,山雪飘摇。
这花雨叶所在的地段,果然至奇至怪。
那边是鸟语花香,天气宜人,这不远处的高山上,却是常年积雪,让人望而却步。
阿魄只穿着几层薄薄的布衣,站在雪地里好似一根屹立而干枯的木柱。
另有一人有备而来,身着厚实的裘衣披风,在一块山石之下遮风休息,慢悠悠清理药材。
“好了。”那人冷冰冰道了这么一句,这才抬头看了阿魄一眼。
阿魄高束的长发在冷风中被吹起,好似飘摇的旗幡。
阿魄终于动了动。
那人生得一副阴柔飘渺的好皮相,看陌生人的眼中却是毫无温度:“是为了情人而来的?”
“不是。”阿魄看着他,“怎么?叶神医常常遇到有人为救情人来求你么?”
叶徽和本不愿和人多言,但阿魄这问题却是打开了他的话匣子:“也有为了父母,孩子,挚友的。。。。。。但大多数是为了情人。”
“看来天下痴情人不少。”
“那你就错了。”叶徽和只说了这么一句,却是不愿再说,又问,“什么毒?”
阿魄道:“寒冰尘。”
叶徽和冰冷的神色里有一丝讶异,却是很快被遮掩了过去,他直言道:“你空手而来的?”
这么说分明是要报酬。
阿魄从袖中取出一个包裹结实的纸包:“这里寒冰尘五两,我将它送给叶医仙,以报叶医仙施救之恩。”
叶徽和看那纸包,眼神一亮,阿魄心知有戏。
那医仙眼眸一垂,不知在掩饰什么,他把东西取了过来,小心打开。
看了一眼,便知道那确实是寒冰尘。
又极其小心包裹了起来,叶徽和点头道:“不错。”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倒出一粒药丸,递给阿魄:“服下,再煎熬普通驱毒的药物,调息十日即可。”
想必是医仙研制的珍稀良药,阿魄小心接来,揖了揖手:“多谢叶医仙。”
阿魄得了解药,神色松动,又笑道:“都说求叶医仙一救必须上刀山下火海,没想到叶医仙是这般干脆之人。”
“上刀山下火海?”叶徽和古怪一笑,看他一眼,“江湖上都是这么说我的?”
“也许是说书人乱谈罢了。”阿魄道,忽然想到了什么,又一笑。
第57章 花朝会(十七)
叶徽和冷哼道:“其实这说的也不错。那些来求救之人,无一不是一副至情的大义之色,来请我救人。就是路边的小医馆,救人也需些银两药材钱,到我这,就想空手而来,希望我以善心施救。”
顿了顿,把那些山上才采来的药材整了整,语气里充满了鄙夷,“来求救之人,所得之病不是罕见就是病重,要我医这样的人,又是空手而来,又不愿为我所用,试试药材。。。。。。”
叶徽和想到那些腆着脸而来的人,神色阴沉,蹙着眉头,似在嫌恶。
阿魄道:“看来叶医仙的名声,就是被这些求而不得的人败坏的。”
叶徽和盯着他:“这些人中,就不乏所谓的痴情人。”
他这话吐出来,清清淡淡,好似在藐视一个“情”字。
“。。。。。。你是为何人而来?”他又问。
“我亦姊亦母的师姐。”
叶徽和点点头。
“我的情人。。。。。。他可还不是我的情人。”阿魄苦笑,他摇摇头,说出来也无济于事,但对着好似再也不会见的陌生人,许多平时只放在心里的话,忍不住就会脱口而出。
叶徽和看着他,思量片刻,从那背篓的药材箱里掏出一个小瓶,放在阿魄面前晃悠。
阿魄正想问这是什么,叶徽和便道:“这个东西,可以让你得到她,你若是还有好药。。。。。。”
阿魄幽黑深邃的眼珠子滑向那个瓶子。
“情和欲是很容易混淆的。这药,没有人可以察觉,也没有人能够抗拒。”
江湖的小伎俩。
阿魄直勾勾地盯着那瓶子好一会儿,他知道邱灵赋会爱上自己有多难,但也未必能让他因此受了诱惑。
一想到邱灵赋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他倏然一笑,他一直是那个潇洒自如从心而游的乞丐。
他这辈子到此,一路浪迹,落入过不少阴暗的陷阱,同时也受人恩惠良多。
遂练就一双慧眼,看清善恶,也更看清自己的心。
人生在世,许多诱惑都魔障一般,把人往深渊里拉去。
可他怕是魔障也只会因为一人魔障了,吻他抱他的时候,□□与执念好似凶恶的猛兽一般,把他的心就越拉越深。
他从在淮安暗里观察邱灵赋一举一动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心从来没被这般狠狠诱惑过。
“多谢。”阿魄道,“可我希望他沉溺于我,而不是只沉溺□□。”
更何况,邱灵赋容易沉溺于各种快意。他要沉溺□□,怕是不需要这等下作的药物。
叶徽和讪讪收回那瓶子,低声道:“贪心。”
他确实贪心,他贪求一个对情一无所知的人的注视,贪求一个无忧五六顽劣的人的认真。
贪求偌大江湖中能有心的栖息之地。
从那雪山下来后,阿魄不食不寐,餐风露宿也要快马加鞭,赶回了花雨叶。
除了担沈骁如性命之忧,也有一半为了那思念之人。
他那夜与那袭击之人交手,知道那人武功放在整个武林也属上乘,又擅于使毒,不知自己离开这两日,他会不会对邱灵赋。。。。。。
阿魄不敢再想下去。
而自己离开邱灵赋之时,邱灵赋又对自己怒意横生,就这么离开,他怕是会更生气吧?
疾驰的马蹄声行至花雨叶门前,阿魄便听到花雨叶中似有大乱的声动。
阿魄堪堪把马停下,忙问那花雨叶门前的弟子:“这里面怎么了”
“阿魄少侠,你回来了?”那花雨叶弟子得到孙惊鸿交代,是知道阿魄的,“焰云庄的烈百溪一连喝醉几日,昨夜在那湖边与诸侠客饮酒,回房的路上就不见了,大家正在寻他呢。”
那小丫头皱皱眉,似乎不满:“这次花朝会真是状况连发,都怪那邱灵赋。”
邱心素与花雨叶私下的往来之事特殊,并非花雨叶所有人都知晓,这丫头埋怨邱灵赋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花雨叶与邱心素在许多人心中是势不两立的。
话里猝不及防冒出那个名字,让阿魄眼神一顿,可他又问道:“谁在寻烈百溪?”
看门小丫头不情不愿:“自然是我们花雨叶弟子,那焰云庄的自然想寻,可这是我花雨叶的地盘,哪能由着他们性子来。。。。。。倒是苦了我们花雨叶的姐姐们。”
这么看来,烈百溪是真的失踪了不成?阿魄还以为是焰云庄要借烈百溪失踪的借口搜寻花雨叶。。。。。。
想来也不可能。
如此明目张胆的法子,这就是放在明面上的挑衅了,烈老鬼纵使再有胆子,估计也不会这么做。
诸多猜测在心中糅合,此时只能肯定的是这花雨叶众定是乱成了一团。
此前与叶徽和交谈那些话,本就使得初尝情之滋味的他心中对邱灵赋的思念更是深切。
现在花雨叶似乎不安稳,更要快马加鞭赶到他身边才是。
“哎!阿魄少侠!你——”看门小丫头的声音在身后很快远去。
随即疾驰的马蹄声,踏入这看似宁静山林的之中。
邱灵赋在前几日饮酒那亭子之中驻步。
这每年花朝会,江湖女儿喜欢结伴花海比武论剑,江湖男儿便喜欢以酒洗心试剑论道。
几日的笙歌伴酒,使得这座花中小亭每到夜晚总是醇酒遍地。
这周遭的花日日被酒浇灌,全都有些蔫了。
邱灵赋看着远一些的花有的娇嫩鲜艳,便轻身而去,下手毫不客气,胡乱摘了一些。
忽然身后一阵响动,像是风拂花叶的声音。
邱灵赋耳力灵敏,心中感到危险,正要反应,却根本不及那人的速度。
猛地一把落入温暖的怀抱中,挑逗一般的气息就在耳边吹起,手上胡乱的花花叶叶被一把抓住,连同抓住的还有自己作乱的手。
“赏花就赏花,瞎摘什么?”阿魄笑道。
眼尖看到邱灵赋手上银色的物体一闪,阿魄的手还未来得及腾开,便是一阵刺痛,那根针狠狠刺破了皮肤。
那针虽留了情面没有狠毒刺穿阿魄手心,却达到了邱灵赋的目的,阿魄放开了邱灵赋。
装模做样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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