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怜爱》第65章


“小羽啊,还好你没事,不然我如何对得起左伯伯!”钱泽良光嚎不掉眼泪,拉着左翎羽的胳膊一通拍,“以后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了,跟着哥哥做买卖,发大财!”
左翎羽打量着简易却舒适的山寨内部,再看钱泽良面色红润,精神十足,知他这些天定是过得不错。
“什么买卖?”左翎羽问。
“山下只要从我门前过的商队,都要留下买路财。”钱泽良一脸得意,“要是没有商队,我就去绑肉票,让他们的家人付来赎金,不然就杀了祭天。”
左翎羽心里早有准备,却仍是被恶心得不行。他皱着眉,脸上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厌色,一旁冯漳见了,立马挤开他对着钱泽良抱了抱拳。
“以后小的们就都跟着大当家你混了。”他一脸谄媚道。
左翎羽站在一旁,眼看自己的师兄弟们将钱泽良团团围住,不住恭维讨好,脸上都是他全然陌生的表情。
气节丧尽,志向不再,尽是阿谀奉承,巴结逢迎。
他是谁?他们又是谁?这世道怎么了?为何死的不是他?
他就是死了,也好过看到这样一副景象。
阿姊,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要保护的人……
这就是肩负左家未来的希望。
***
“啊啊啊!!!”
左翎雪脸色煞白,嘶吼着抬起胸膛,脖子上青筋毕露,眼里血丝更是根根浮现。
稳婆满手鲜血,急得满脑袋的汗:“再用力,还有一个还有一个!你不用力孩子就要没气啦!”
许是底子没打好,也可能是怀了双胎的关系,仅仅七个月,左翎雪便破了羊水。而更要命的是,第一个女孩出生后,她已经力竭,第二个就无论如何也生不出来,竟有了难产血崩的迹象。
血水一盆盆往外倒,整个床褥都被鲜红的液体浸湿。
稳婆还在不断让她用力,可她已经没有力气。
往日的神采逐渐从她那双明艳的眸子中流逝,如同两颗迷人的宝石成了最普通的石头。
她视线往右,看到正被嬷嬷抱在怀里的襁褓,那里裹着她的女儿。
她的孩子,不会允许在她身边停留一天,一出生就要被送进后宫由太皇太后教养。可谁都知道,太皇太后风瘫多年,根本不可能有心力养育孩子,都是借口罢了。
最后一次,她随着稳婆的指令用力,眼睛大睁着,却似乎已看不到任何东西,嘴大张着,却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像是一张拉满的弓弦。
忽然,一声清脆又微弱的啼哭传入了她的耳里。
稳婆大喜:“生了生了!是个男娃!”
左翎雪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动了动,似乎是笑了。然后她就像断掉的弦,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倒回床里,眼慢慢半阖上,胸膛起伏也趋于静止。
须臾之间,她再也没了气息。
第52章 
步年接到赫连秋风的密信时,正在荆州捉拿叛党,已经快到江南。按照计划,他们一路行到大祁最南,将其余地方清剿完毕,最后才会前往大清山攻克风雷寨。
宋瞧见他看过信后就脸色难看,面沉似水,迟疑道:“将军,可是京城出了什么事?”
步年手一扬,那信纸就化作齑粉,被他撒向了地面。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垂眸思索起来。宋瞧见他如此,更为紧张,以为是小皇帝那里出了什么意外。
最终,步年抬眼:“半夏、白术听命!”他扬声道,“你二人带领五十士兵继续追缉剩余叛党,反抗者一律杀无赦!”
两人骑在马上,互相看了眼,虽不明就里,但仍是不约而同一起抱拳领命。
“是!”
步年又看向宋瞧:“集结剩余人马,与我一同前往大清山,攻下风雷寨!”
他面目肃杀,浑身凶煞,似乎已经忍无可忍要将风雷寨的人斩尽杀绝。
宋瞧与他相交多年,知他甚多,晓得他不会无缘不顾如此,定是方才那封密信有问题,触了他的逆鳞,叫他大发雷霆。
步年调转大部队方向,即刻前往大清山,这样大的动作钱泽良他们自然也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可他并不害怕,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他先前参加武举输给了白术,便心有不甘,觉得是步年从中作梗,后来天浮寺一役,他在外围攻山,还未上到山顶甘焉就败了,他爹也死了,他只好匆匆逃回梁州收拾金银细软,带着剩余弟子遁入深山做起了山贼。他从未与步年正面交锋过,便也不知死活,觉得对方不过是早年靠着父亲荫庇挣了些军功,又讨了新帝欢喜,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才会有如今成就。
“我前两天叫人去赫连家送了信,要他们交十万两白银做赎金,结果他们要我给一封赫连艾的亲笔信,不见信不给钱,他妈的精得很。”钱泽良坐在他的宝座上,朝地上呸了口,“还好没杀了,不然痛失十万两,我的心都要痛死了。”
左翎羽见他一脸财迷相,心里要多不屑有多不屑,却又不能显露半分。
如今这样的局面,他们俨然已经是乱臣贼子,人人欲杀之而后快,这人竟然还想着讹钱,真是嫌命太长要自己作死。
“步年就要攻过来了,你还有心情收钱?”
钱泽良看了他一眼,自负道:“这里地形险峻,是天赐的易守难攻之地,周围全是高山,只有一条路能通到寨里,上面还全是陷阱。步年要是来了,我就让他有来无回!”
面对钱泽良的高论,左翎羽不予置评,冷着脸往外走。
“我去看看赫连艾。”
钱泽良嘿嘿一笑:“你们师兄弟手下留情,可别这么快把人给我弄死了。”
左翎羽闻言脚步一顿,又很快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
冯漳自小便是左家收养长大,他视左峦为父,对其惟命是从。左峦在天浮寺身死,倾尽左家一切扶持的甘焉也被重伤,对冯漳打击不可谓不大。胆与左家姐弟不同,他将所有的失败都归咎于莲艾,认定是他这个细作从中作梗,才会使他们满盘皆输。
他恨莲艾,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为死去的左峦报仇,为甘焉报仇,为左翎雪报仇。
“快写,不然我就把你的脚趾一根根掰断!”冯漳满面狰狞,抓住莲艾头发,将他的头按向桌案,几乎要贴到桌上的信纸。
莲艾维持着别扭的姿势,艰难道:“我写,我写……”
他拿起笔,沾了沾墨,想了片刻,落笔写下一封短信,让赫连秋风及赫连老爷和夫人都不要为他担心,他暂时是安全的。又说人各有命,这是他命中的劫数,就算过不去也希望他们不要过度哀伤。
他执笔的手微微停滞,很快又接着写下去:“若我身死,望大哥告知将军。江南之约,艾来世再赴,要他切不可忘怀。”
写完信,他刚收手,连墨都来不及吹干,冯漳便一把抢过细细查看,看到末尾处更是面带轻蔑。
莲艾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他一脚踹翻在地,接着雨点般的踢打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贱人!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不要脸。”他一脚用了内力,将莲艾整个踢得在地上翻了一圈,背脊重重撞到墙上。
莲艾只觉五脏六腑都仿佛被踢碎了,喉头一甜便吐出一口血来。
忽然,他衣襟内有什么银色的东西一闪而逝,掉出来落到了地上。冯漳眼明手快就要去捡,莲艾脸色大变,连忙将手伸过去一把便抓在了掌心,但要收回时却晚了步,被冯漳捏住了腕骨。
“什么东西?交出来!”他以为是暗器之类,等仔细看了,发现是块平安锁,冷嗤一声道,“又是这块锁,以前送阿雪,现在送你。步年可真小气,一把锁到处送,也不知道换个贵重的。”
他硬是掰开莲艾的手指,将锁抢了过来,放在手里上下掂量。
莲艾见他要走,连忙拽住他的下摆:“还……还给我……”
冯漳厌恶地甩开他,抬起脚将他的手指踩在地上用力碾压。
“你都要死了,要这个又有什么用?”他恶毒道,“等步年上山,我就将你的眼睛挖出来装进这锁里给他送去。”
莲艾咬牙忍着手上钻心的疼痛,将下唇都咬出了血。那血混合着先前他呕出的血,形成一种古怪的铁锈味,充斥着他的味觉。
“还给我!”便是满嘴的血,他还是伸出仅有的那只手,再次拽住了对方的衣摆,表露出了罕见的倔强。
冯漳面色一狞,就要毫不留情地碾碎他的手骨,而正巧在此时,牢门轻启,左翎羽出现在了地牢外。
“小羽?”冯漳稍稍收起脸上怒容,有些惊讶地看着对方,“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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