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三百日》第7章


她对于孩子的心态、习惯、好恶全都是陌生的。
乐秋心在见过英母之后,更感触到要打进英家圈子去的压力。她下意识地害怕跟英铭刚与英铭怡这两个孩子相见。
如果她自己与铭刚、铭怡都是英嘉成心上的一块肉,无分伯仲的话,万一相处不来,不就等于撕裂英嘉成的心?这是轮不到乐秋心不诚惶诚恐的。
她差不多是睁着眼等天亮。
至于英嘉成,他骇异于姜宝缘的应变态度。
近日来,她主动跟自己商议离婚的细则之后,整个人都变起来。
姜宝缘平日虽不算是个多言多语的女人,但她的说话也真枯燥无味,甚至接近多余的。
比方说,银行宣布加息了,她就会立即扯着丈夫问:
“银行加息,意味着百物腾贵,通货膨胀了,你们公司有没有可能调整高级职员的薪金,以平衡需要?”
英嘉成没好气,回应她:
“你别担心这个好不好?”
姜宝缘立即说:
“话不能如此说呢,你不提出来,那些做老板的,省得一分就一分,才不会来个自动自觉。你说我这话对不对?”
不能说她不对。但又不能说她对。
一知半解,似是而非的道理,最坏事、最令人手足无措、啼笑皆非。身为集团内的执行董事,怎么可以提出这种加薪的要求来?是太不成体统的一回事。
妻子要从小地方着眼,也只有事后吁一口气就算。
吁得多了,日子有功,就觉得烦。
然,自从姜宝缘原则上同意离婚之后,英嘉成再听不到她在自己身边说上半句无无谓谓的话。起初,英嘉成以为是姜宝缘有气在心头,根本都不愿跟自己交谈,故而耳根霎时间清静。
其后,他发觉事实并非如此。姜宝缘主动地跟他攀谈的次数还是不少,然,说的都是正经事。换言之,都属于非讨论不可,或甚至需要好好商量的事。一星期之前的晚上,英嘉成比较早就完了一个业务应酬,也没到乐秋心的住处,就直接回家里去。
姜宝缘坐在客厅等他,有话同他讲。
姜宝缘说:“有几件事跟你商议,你不累吧?”
英嘉成解了领带,坐到梳化上去,摆好了一副聆听教益的姿态。
就算现今姜宝缘有噜嗦,他还是打算接受的。不是已经铁定了整宗事件,自己是那个罪魁祸首,妻子是完全无辜的。那就是要他得着一些现成骚扰,作为报应,也是没话可说的。
然,英嘉成估计错误。
3
姜宝缘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十分理智而合理的:
“请问你打算把孩子寄养在你母亲家呢,抑或把你母亲接到你的新居处。一同居住?”
还未等英嘉成答复,姜宝缘就温温文文的解释:
“你决定之后,我还得替孩子们办理转校手续,这年头,教育司署定下来的规矩也真多,早一点有预算:好办事。”
“我还未物色新居。”英嘉成想,母亲住惯了司徒拔道,大概对那一区有固定感情,未必会愿意搬往别处。现今乐秋心的居所,是肯定不合老人家心意了。再说,一家大小的搬到乐秋心的公寓,也太不成话了。
为了这个问题,英嘉成沉思了好一会。
真好笑,若不是姜宝缘提起,他还不知道要正视这件紧要事。
姜宝缘说:
“报读新校的手续是要及时办理的,照看,就算你们搬在一起住,也要好一段日子,倒不如我试留意母亲那区的学校,万一再有甚么变卦。白做功夫总还不要紧,免得临急抱佛脚。”
英嘉成慌忙地点点头,以示赞同。
他原本很想加一句:“宝缘,真要谢谢你这般细心!”
然,话到唇边,又溜回肚子去。好像这句话很婆婆妈妈,不得体似的。
姜宝缘再板一板腰,说:
“嘉成,如果我的投资户口仍放在富恒,会不会不方便、这也是我要预算的一回事。对我,哪一间基金经纪行代我打理金融投资,也不相干。最紧要是他们的表现良好,别把一笔女人的私己钱胡乱包汤便成!如果你认为日后不便嘱富恒的同事代我打理户口,就给我推荐另外一间投资机构好了。”
这是非常关照英嘉成的一个举动。尤其是英嘉成的新欢乐秋心也是在同一间机构内办事的。万一有甚么同事,为了公事而要在工作会议上提到了姜宝缘户口的事,惹起乐秋心或英嘉成的不快,也很不必了。
姜宝缘先行报案,且把主权双手奉送给英嘉成,这份细心隆情,令英嘉成再多一层感动。
他只能说:
“不相干的。只要你不介意,我仍有可能因业务关系而知道你的投资情况,富恒和我都欢迎你继续让我们做你的生意。”
“谢谢你!”姜宝缘说这句话时,倒是十分自然而流畅的。
英嘉成心上不无惊骇。想,为甚么姜宝缘可以如此的落落大方?大概来来去去只为一个原因,她于心无愧,磊落光明。
“嘉成,请别怪我太仔细,今晚要跟你商量的最后一个问题,在我是非常重要的。”
“请说。”
“你坚持要争取铭刚与铭怡的抚养权,我之所以答应考虑,只为你母亲肯肩承抚养他们的责任。为此,我可以放下一半心。至于另一半心,就得看你那位乐小姐跟孩子的缘份了。”
“我会做个好父亲。”英嘉成只能这样答。
“这是我并不存疑的。然,也为使你在日后容易做人,其实,你应该现在就安排孩子们跟乐小姐相识,希望他们在要接受她的新身份之前就能跟她混得谙熟,这对彼此都有益处。
“你当然知道我们的两个孩子其实并不难服侍,只要有耐性、有心机、有爱心,就可以将他们融化。人际关系,当然要时间去栽培。”
“很好的建议,我试试安排。”英嘉成答应着。
忽然之间,英嘉成心头的压力加重,好像有个巨大的声音,在他身畔指责他:
“英嘉成,你搅甚么鬼?竞为了一时间的情欲,遗忘责任,抛弃一个如此无助无援无失无过的发妻?”
他不期然伸手抱着自己的头,不要再想下去。
姜宝缘站了起来,说:
“你累了,睡吧?明天又得早起。”
然后,她就独自回客房里去。
姜宝缘搬进客房去也是近期的事。
英嘉成想,到底有教养的女人必定紧张自尊,姜宝缘已决定不要嗟来之食。
他们之间的缘分已尽了。
剩下来的可以是互相尊重,也可以是彼此埋怨。
如果姜宝缘选择后者,或会令英嘉成更好过一点。可惜,她没有。
常言道:文穷而后工。有慧根的人,会在经历了磨难之后,忽然开窍,出落得漂亮潇洒、有风采、有胸襟、有个性。英嘉成无法不在心内喟叹,当年自己跟她情投意合,不无道理。就为了姜宝缘的建议,他安排一双儿女跟乐秋心尽早相见。当然英嘉成没有把姜宝缘采取主动一事告诉乐秋心,他的烦闷亦因源于此,一旦说溜了嘴,只怕秋心多心,自己的精神压力更大,真正所谓腹背受敌,难于应付。
星期日竟不是个艳阳天,一直刮着微凉的风,太阳又不露脸,气压似乎很低,天是灰蒙蒙的,令人惆怅。
在这个气氛下跟孩子们初相见,是颇煞风景的。
英嘉成把乐秋心和儿女们送到浅水湾酒店的餐厅去吃午饭。
才叫好了菜,乐秋心就把一盒盒的礼物推到孩子跟前去。
“看看你们是否喜欢这些玩具?”乐秋心兴致勃勃的说。
“是甚么东西来的?”英铭刚问。
这一问,乐秋心话穷。她根本不知道小红为她备办了甚么礼物。
她尴尬地答:
“你们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铭刚是个聪明的孩子,立即答:
“那就是说,你并不知道买了甚么礼物给我们?”
“铭刚!”英嘉成略提高声浪,对儿子有点不满:“不能以这种口吻跟长辈说话。”
“哥哥没有说错甚么话嘛!”才十岁的铭怡一直是牙尖嘴利的。
一开始气氛就弄得不好,英嘉成的确有点紧张,乐秋心更甚。
也只好勉力打个圆场,秋心再对铭刚与铭怡说:
“我这阵子忙透了,没赶得及亲自去挑选礼物。只把你爸爸给我的贴士转告秘书,请她代劳。”
“做女强人的秘书是不是很辛苦、很受气?”铭刚突然这样问。
搅得乐秋心又一次的目定口呆。
“谁教你这种见解?”英嘉成问。
他似乎下意识地希望是姜宝缘搅的鬼,若是,倒令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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