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去飞 从伦敦到北京,30000公里的热血之旅!》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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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在崎岖的山路和灼人的酷热中挣扎了七个小时之后(不算途中休息的那几站),我精疲力竭,只想找些最简单的食物填饱肚子,连洗澡的念头都懒得动了。晚餐是简单的奶酪、西红柿和香肠三明治,喝的只有水,我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刮胡子了。
我找了个居高临下的山顶,裹着睡袋舒服地躺着,等待星星从暗蓝色的天空中闪现。我想,要是艾瑞克和艾玛在,他们一定会脱得光光的,用他们那个四升的蓄水桶美美地冲个澡。然后他们会熟练地拌上一份洒着油醋汁的色拉,再来一份带着西红柿酱的意大利通心粉 ;当然,水果甜品还是少不了的,还有香茶和可乐。
如果一天只需骑上三四个小时,你当然会有许多闲暇和精力。天太热了,让人难以入睡。远处山谷下,有人在举行派对,音乐声、尖叫声伴随着哀号的男中音从山脚下传来,几个小时迟迟不散。
一睁开眼睛,气温已经升高了,可我还没睡够,等待我的又将是艰难的一天。偶尔我会羡慕我在伊斯坦布尔遇到的那对年轻的捷克夫妇,露卡斯和玛尔提娜,他们乘坐大巴和火车去澳大利亚旅行。毫无疑问,他们这会儿没准儿正在德黑兰(Tehran)北部的山上放松呢。阳光肆无忌惮地直射,柏油像是要被烤化了,我汗水哗哗流,浑身散发出强烈的味道,一边爬坡,一边徒劳地赶着团团围攻的苍蝇。
此时此刻,我居然开始向往马路上每分钟一英里的豪华空调大巴,我鼻子里甚至能闻到工作人员身上的古龙香水。
就这样,我用了三天时间,以每小时7。5英里的速度从伊莎诺格鲁(Isanoglu)翻山越岭来到了道格里(Doganli)。
继续向东,喇叭声、闪烁的车前灯、招手、叫喊声、口哨声越来越频繁。我讨厌陌生人对我叫喊——在我的家乡,只有疯子和酒鬼才会这么做。
“为什么就不能让我自个儿待一会儿?难道就不能表示一点尊重吗?”生平第一次,我开始体会到短裙子女人听到路边小混混们吹来的口哨声时是什么心情了。
*
从蒂雷博卢(Tirebolu)到居米什哈内(Gumushane)后,我拐进一个山谷,直入内陆。终于把拥挤的海岸线公路抛到后面了,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就在此时,离开伊斯坦布尔后时不时困扰着我的胯部疼痛又出现了。我试过调整座椅的角度,但这只能改变受压点,向前到阴囊部位,向后到臀部,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我觉得自己就像坐在一片碎玻璃上,颠簸不平的道路简直就是炼狱。
在托鲁尔(Torul),山路再次开始变陡。汗水浸透我头盔的边缘,流到脸上,刺疼了我的眼睛。几辆满载货物的大卡车从对面驶来,刹车时发出尖厉的怪叫。
一辆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在一团尘土中,三个男人跳出车来。其中一个准备卸下后挡板,我明白他们想让我搭车。我费尽口舌向他们解释,虽然我很感激他们的好意,但我还是想一路骑到山顶——我已经发过誓,全程骑车,我必定要做到。最后我们握手道别,他们的车绝尘而去。
经过整整两个小时低速爬坡骑行和几个讨厌的隧道,我终于到了山口,这时我觉得自己拥有一股战无不胜的英雄气概。我在一家商店买了几块饼干和巧克力,然后在酒吧外的桌子边坐了下来。一个男人跳下一辆四轮旅行车,径直向我走来,脸上舒展着笑容。他一句话没说,只是冲我鼓起了掌。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只能猜测。原来他在上山的路上看见过我,于是向我表示祝贺。一个小男孩给我端来一杯茶,怯生生地问我的名字,接着又用结结巴巴的英语做了自我介绍。他最后也和我握了握手,并且决定不收我的茶钱。
土耳其人就是这样,他们对自己敬佩的人总是如此慷慨大方。
*
到了小镇,我向黑海做了最后的告别。就要进入险峻的亚洲地带了,我必须一鼓作气,一刻都不能放松。
通往伊斯皮尔(Ispir)的内陆线要经过卡查尔(Ka?kar)山脉和一条2600米的大通道。在村子里的茶室里,好心的老先生们查看了地图,建议我选择另一条路线。“可恶的大山!”他们痛苦地大叫起来,激动地打着手势试图说服我。
就像其他许多人一样,他们无法明白,我旅行的目的就是要挑战自我——如果你总是选择快捷方式,那么怎么才能知道自己的潜力到底有多大呢?我不敢奢望能有力量打败人生的所有困境,但至少我要竭尽全力,我要去触碰自己的底限,把生命延伸到最宽广的边界。
过了伊斯卡戴尔(Iskedere),坡度变得越来越大,公路在两面垂直的绿墙之间蜿蜒延伸。我放慢节奏,频繁地停下来休息、喝水,挤干头盔里吸饱了汗水的软垫,同时在村里的店铺里补充供给品。我用路边的山泉灌满我的水壶,把冰凉的水浇在头上、脖子上和手臂上,驱散炎热。
山泉后面有一个野餐的地方,孩子们在那里玩耍。一个男人出乎意料地用流利的英语向我做自我介绍。他叫萨利,是一名社会工作人员,他今天带妻子和几个孩子出来旅行。肉丸子正在架上烤着,他们给了我一个大肉丸、一份西红柿色拉,还有一杯可乐。我本想付钱,但他摆手拒绝。他告诉我,要沿着这条陡峭的山路再爬17公里,才能到达山口。这真是噩耗!
又往上骑了一会儿,我发现一家小店铺。感谢上帝,角落里居然有一台冰箱!我要了一瓶可乐。老板是一位老人,他示意我坐在椅子上。屋里光线有点暗,阴凉爽快,我们说不了几个对方能听懂的字,只好比画着聊了一会儿。我品味着每一口凉滋滋的冰露,真是奢侈的感受啊!
想起来真难以置信,以前我对可乐这东西从来就没多想过,然而,在这烤人的炙热中劳累了一整天之后,我竟然对这玩意儿产生了类似于尼古丁那样的强烈瘾头。屋子里安静祥和,我昏昏欲睡。主人开心地笑起来了,最后我们长久地握手,像老朋友一样深情告别,我很不情愿地回到了与惰性和重力的对决之中。
十分钟后,一辆车在我身边停住,一位司机向我扬着自己的钱包——在告诉我我把自己的钱包落在店里了。钱包里有信用卡,还有一大笔现金。该死的!我转身冲下山。
十分钟后,我再次向那位品行高尚而富有魅力的老人告别,对于他们的诚实,我无限感激。如果是在英国的酒吧里,这个钱包还能回来?土耳其人天性中充满了慷慨和仗义,这种对陌生人自然流露的热情和礼节在今天的西方似乎已经绝迹了。在这些偏远的山区,道德和诚信幸运地得以留存,并没有被当代社会中那种司空见惯的贪婪侵蚀。正是这些让人们不会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占为己有。走进任何一家店铺或咖啡店时,我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把自行车留在无人看管的地方,因为我清楚地相信,它是安全的。
一天下来,我用了近七个小时骑行了47英里。满天星光下,我一头栽倒在路边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群山环抱,我仿佛置身在一个广阔而静谧的圆形露天剧场。又一天的旅程结束了!
*
黎明到来,空气在这样的海拔高度显得尤其凉爽清新,最陡峭的攀爬马上就要开始了。半个小时后,我下坡找了点泉水喝,水冰冷冰冷的,弄得我头疼。
几分钟后,一辆小车在这空荡荡的山路上跟了上来,跟我一起往上爬。树木渐渐消失,我身旁只剩下杂草、岩石和碎石子了。
路上的每一次拐弯似乎都在迷惑着我,每次我都觉得该到下坡路了,可一转弯,眼前又是一条同样狭窄的柏油路,曲曲折折地向着更高的地方延伸。
“只有奋斗才能接近星星!”上一次想起学校里学到的这条座右铭时,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从来没有一次,这句话能如此贴切地出现在我生活之中。
曙光终于出现了,前方不远处,一块蓝色的路牌上刻着几个白字:
“OVIT DAGI山口
海拔2640”
得救了!从早晨到现在,我足足用了一个半小时才以每小时三英里的速度走完这最后的5。5英里。虽然没有人在终点迎接,但我一想到自己在将近一天的时间里,从海平面爬到这个8661英尺(约2640米)的山口,我就有一种醉醺醺的成就感,心里不由得飘飘然起来。
上坡好比在银行里存钱,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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