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色天下》第95章


木含清低头一笑,从柚中取出几张纸递过来:“偶尔得来的几首,王爷指点。”
赵王惊异的看了她一眼,接过来用眼睛一扫,再抬头,已经是完全不同的神情:“公主大才,本王佩服。”
说完,匆匆告辞而去。
木含清用完早膳,再问起赵王,侍从回说:“回公主,王爷便装素服,约了一些文人朋友,去小西湖的画舫对诗去了。”
木含清淡淡一笑,孺子可教。
知道了东宫的人暗地跟随,木含清也不想再出门,于是带了格桑驾了艘小船在驿馆后园的湖中晒太阳。
风有些凉,但冬阳温暖和煦,正晒得昏昏欲睡,岸上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轻轻浅浅,飘飘荡荡,似叹息似忧伤,似心冷又似含情难诉,感情极为真挚动人。是何人笛声这般出色?木含清好奇的让格桑拢了小船轻轻靠了过去。
岸边的花亭内,斜仵栏杆,凝神吹笛的却是一身白衣疏朗的漠北雁南文王耶律楚飞。
他沉浸在自已的世界里,只是反复的吹奏着一首曲子,眼前只有那永生难忘的草原月夜。那时的她,心里该有些许自己的影子吧?那时的自己,还雄心壮志,那时的草原,也还青翠欲滴,那时的月色,也还清辉如水……”
玉笛斜横,临水无波。笛音落在败叶残荷之上,恍惚柔亮,婉转多情。
笛声万缕,每一丝都穿透他的心房,纠纠缠缠反反复复,丝丝缕缕抽的骨血生疼。昨日的一切,恍在耳畔眼前,一睁眼却已远在天边。
突然,在水的另一边,响起了幽幽的琴声,似感慨似抚慰,琴声铺展如流水,层层叠叠,高低起落,似在诉说着人生不得意,散发弄扁舟,似在讲述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何忧愁,似在诉说坐看庭前花开谢,仰望西天云卷舒,极柔之处无所不为,极静之处无所不至,丝丝流长。
耶律楚飞蓦地碧睛澄澈,笛音一转,和上了婉转的琴声。一枝一叶流连,一花一蔓铺卷,高低相和,光彩流离。琴之清雅、笛之绯侧,浴火重生般步步翩然,明亮通透于绵绵天地间。
琴声慢慢低下去,两人相视一笑,木含清轻启红唇,轻轻唱道:“……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东边我的美人哪西边黄河流,来个酒啊不醉不罢休,愁情烦事别放心头……渺渺茫茫来又回往日情景再浮现藕虽断了丝还连轻叹世间事多变迁”川琴声罢笛声远,耶律楚飞抬眸看着平静无波的湖面,淡淡说道:“好久不曾这么舒心了。一个人活了二十年,才有人告诉你,你一直想讨好做个好儿子的母亲,养育了你二十载的母亲,不是你的生身娘亲;她被杀人不见血的宫墙压死了;你爱重、崇拜的父亲,空有大漠之王的称号,居然护不了一个心爱的女子;一切的爱恨血泪,都只为一个位置,就算你愿意退让,他也不认为是真的酬 ”耶律楚飞漫言讲着,仿佛只是在说给自己听。
那淡淡的话语中,木含清却听出了滴血的心,无限的哀伤和辛酸。她轻轻叹了口气,那个黄灿灿的圈子子里,多了这种说不完讲不清的爱恨,自己又怎么安慰这个曾经雄姿英发的青年?
“永乐,”耶律楚飞蓦然转身,目光灼灼看着她:“请多部落不满意他甫一登基就穷兵黩武,他们有心要我……永乐,你怎么看?江山万里如何?
至高至尊怎样?我现在明白了,在我的心里,这些都比不上心上人的一个笑容,永乐,我愿意放弃所有,我愿意放弃争夺,我只想要你,可好?”
第四卷 鸳鸯欲双飞 第一○五章 身陷相思意
木含清有些震惊的看着他,一直明白他的心思,却不想是在此时此地,他冲口说出了这些话。
几番启唇,几次闭上,拒绝的话不知该怎样说出口,她不爱他,但也并不想在他滴血的心上再撒把盐。嗫嚅着,半晌才说道:“表哥,我,我已经耶律楚飞有些惊讶的看着她,苦苦一笑,低声道:“哎……是我痴心了,你怎么会选我这个落魄的人呢?”
“不,不是,我,我已经有……”木含清不想他再误会,可也拿不准如果自己现在把和韩钰的事说出来,会是怎样的局面。
“你,你有心上人了?!“耶律楚飞总算听明白了,震惊的看着木含清,脑海里蹦出第一个问题,他是谁?
“是靖王?”耶律楚飞不由自主、情难自禁、毫无风度的追问道。
木含清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不是,他不是凤子龙孙,不过一个江湖闲人而已。”
耶律楚飞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久久无言。
花村丛后,情然走过来的铁木清华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皱起眉头,看着花亭中那抹倩影,若有所思,片刻无声转身离去。
这几日,安澜赵王爷在南平城声名鹊起,不仅是因为他以“心慕南地衣冠风流”之名取出纹银十万两举办各种各样的赛诗会,奖励家境清贫但勤奋好学的学子,最主要的是,他的那几首堪称绝唱的诗作一时风行南平,大有洛阳纸贵之势。
平城的国学太学,学子们在讨论他的“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私塾里,秀才们摇头晃脑吟咏着“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河湖里的小船画舫上,也在传唱“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教坊司更是琵琶频弹,唱的是赵王的新词“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州!”……
一时间,战争与和平成了南平城人谈论的话题,反战舆论汹汹,人言沸腾,由不得朝廷和睿武帝再稳坐钓鱼台视若无睹了。
夜慕枫的脸色十分暗沉,想不到这赵王居然还是个角色,有这等计谋,知道发动百姓,借以让朝廷不得不低头。想到刚才御案上那高高叠起的折子,睿武帝若有所指的眼神,临去时的一声轻叹,夜慕枫不由的心里更加焦灼。难道就这样认输、放弃?
正想着,侍卫统领吴大维快步走了过来:“启禀驸马,派出去的人回来了,据安澜的内线说,赵王素来不擅诗文,从来没有什么惊人的大作;另外馆驿的卧底说在赵王的房内见到几张写了诗文的纸,笔迹和无双公主相似……”
“什么?”夜慕枫一拍案几,震惊的喝了一声,吴大维赶紧低了头:“驸马……”
“好了,你先退下吧。”夜慕枫慢慢坐下,挥挥手:“派人昼夜不息盯着云霞馆。”
“是!”吴大维答应一声,施礼转身退下。
夜慕枫郁闷的长舒了口气,这丫头究竟想干什么?复国之事仿佛与她无关,再三苦口婆心的劝说,却油盐不进;这也算了,做哥哥的为她终生幸福着想,想她嫁给太子,她也是无动于衷,竟还天天躲着;这也罢了,想不到她竟然暗地里帮助赵王、帮助安澜,妄图坏了自己联合姑姑、联合漠北,共圄三吴的大计!
孰可忍孰不可忍,你不当我是哥哥,我怎么当你是妹妹?!
越想心里越愤慨,拿过茶杯喝了一口,水还有些烫,舌头一阵疼痛,夜慕枫心头火起,“啪”一声把茶杯掉在地上,破碎的瓷片混着茶水、茶叶洒得一片狼藉:“混蛋!想烫死我?!”
站在厅外的侍女吓得一哆嗦,身子俯得更低。
“怎么了?谁惹驸马不高兴了?“护国公主笑语嫣嫣从后堂走了进来。
执掌禁卫军消息灵通、且了解自己夫婿心里所想,她自是明白夜慕枫为什么发火,京城反战舆论来势汹汹,连父皇都已经向她表达了心中的疑虑,今日驸马应诏进宫”肯定是父皇有所暗示。
“公主。”夜慕枫尽管心情十二万分的不好,在妻子面前还是露出了一丝笑容,门外的侍女暗舒了口气,有公主在,热茶的事应该好歹平息了,于是悄悄进来收拾地上的残局。
护国公主看了看丈夫,从旁边侍女的手上拿过一壶新茶,亲自执壶冲水,端到夜慕枫面前:“驸马,这是莲露新茶,我特地从母后宫里拿来,给驸马尝尝,请……”
夜慕枫唇角轻扬,看了看妻子,露出一笑接了过去:“公主有心了。”
看着他难展开的眉头,护国公主低低叹了口气,抬眸笑着直截了当的问道:“驸马可是为出兵的事烦恼?”
“嗯”夜慕枫点了点头,看了公主一眼:“还有我那个不争气的妹妹。
“永乐?”护国公主轻问一声,只听说太子哥哥追求美人很不顺利,怎么,自家驸马也吃了排头?
“公主这几日听说过赵王的才名吧?“夜慕枫抿了口茶,“那都是永乐的鬼主意。”
护国公主惊讶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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