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塔建造指南》第152章

布兰登没有说话，他只是和纳西尔擦身而过，凝视着城市。
在他前方一步的脚下，海潮重重拍击着石壁，留下白色的浪花和低沉的轰鸣。
“有些事情，不是不想做，而是不能。你以后，也许总有一天会明白这种处境。”纳西尔淡然转身，丝毫没有在意布兰登不逊的态度。
“我希望有一些解释。”布兰登的平静声音中没有温度，可就算是再不敏感的人，也能注意到他绷紧的脸颊肌肉下，充斥的愤怒。
“这也是我再次前来的目的。过来，孩子。”
布兰登慢慢转头，一人一神相互对视了一阵，布兰登想要看到帝国之神被激怒的表情。可他什么都没看到，眼前所见，仍然只有沧桑而温和的笑容。
“没关系，你站着不要动就好。”纳西尔慢慢走过来，抬起手，轻按在布兰登的额头上，“这算是我个人的礼物和歉意。”
布兰登只感觉额头上像是被温玉碰触了一下，轻微的压痛感，不过没有持续太久，就彻底消失了。
“这是什么？”布兰登用手触摸着自己的额头，却没有半点异常的感觉。
“神纹。放心，不是什么难看的花纹，这东西别人都看不到。”纳西尔简单地说，“因为你所作的一切，我终于可以放心，将我的遗产彻底交给你了。真理之柱将无法侦测你所使用的魔法，不仅如此，你将同时获得纳西尔伦光辉与真理之塔，信仰门扉的通行权，那里面所有留下的，你们会称之为宝藏的东西，都由你支配了。”
“遗产？”布兰登瞳孔微微放大，他想起来，之前纳西尔就曾说过，他不久之后很可能就会陨落。但布兰登以为那是几十甚至百年之后的事，而从未想过，会和他有关。
“是的。接下来是欠你的解释，老人的话语可能会有些啰嗦，希望你有足够的耐心。”纳西尔神色严肃了起来，他注视着慢慢点着头的布兰登，说了下去，“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不去亲自帮助米尔德嘉的子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没警告你关于神孽的事。正如我告诉你的，这些事情，不是我不愿去做，而是我做不到了。我不帮助米尔德嘉人，是因为我完全无能为力，我不告诉你神孽的事情，是因为我毫不知情。”
纳西尔指向了天空，眼中有些复杂的神色，说：“即使是现在，在属于神的领域中，也正进行着一场战斗，这场战斗牵扯了我太多的精力，与此同时，修补晶壁的任务也不能放下。目前我还处在上风，但对手偷取了我的能力，我无法获得完全的胜利。至于对手是谁，我想你已经听过了奥勒古尔这个名字。”
布兰登点了点头，伊尔索恩上空的可怕巨影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无论如何不可能忘记。
“真理之柱，是我神国的延续，但又不完全是。”纳西尔转向了一直安静站在不远处的卡莱说，“那位女士之前有告诉过你，真理之柱赋予的力量特性混杂。她说的完全正确。”
“我并不清楚主体的性质，只是卡洛兰斯玛特定理中，神力输出一定会少于此神灵收获的信仰之力，任何位面的神灵都无法违反这条定理。真理之柱所体现过的能力，却远远超过了应有的极限。”卡莱面对神灵的态度倒是和布兰登差不多，虽然言语没有什么冒犯，但也说不上非常尊敬。
纳西尔却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我从精灵之神处，听说过当年那位魔法帝王带你们来到这个世界的事迹，你果然像他形容得那样博学多识。一切正如你所说，真理之柱不仅仅是信仰之力的反馈，为了整个帝国的子民都获得强大的力量，我让当时和我同行的魔法师们找到了一种方法。一种用灵魂引导魔法的能力。”
布兰登微微张嘴，他突然想到了万法卷册的最后一页。那一页中所有的卡牌都不需要法术力，全部都是只用魂力就可以启动。
这不就是纳西尔所说的，用灵魂引导魔法的能力吗？
纳西尔适时打了个响指，解答了布兰登的困惑，他笑着说：“你的猜测没错，那些法师们找到了一件古物。不，不是你之前在塔中获得的那个。这件古物可能和天界有些渊源，我认为，那是象征着光明和希望的力量，直到今天，那件古物仍然在纳西尔伦闪耀着。”
“伦西亚的永恒辉光。”卡莱转向了布兰登，“主人，那是一件很强大的宝物，我会建议你想办法先把它拿到手。”
“当然，迟早的事情。”布兰登沉静的点了点头。
“你们总会这样在物主面前策划打劫？”纳西尔哑然失笑。
“那本就是属于诸界旅者之物，物归原主才是理所当然。”
纳西尔含笑点头，竟然认同了卡莱的话语，他转向正在思索的布兰登，说道：“女士说的也有道理，你获得了诸界旅者的传承，那么那件东西也自然属于你。事实上，从我这方面，我也希望你尽快将伦西亚的永恒辉光拿到手，将整个真理之柱的网络破坏掉。”
“为什么？”布兰登抬了抬眉毛，他对此有些猜测，但还是希望纳西尔能够亲口告诉他。
“你们很聪明，都很聪明。而且别的世界的经历让你们的眼界远远超过任何我的子民。”纳西尔不舍的望向东南方，“我总是觉得帝国人仍像是需要照看的孩子，为此一直封锁了他们位面旅行的能力，不愿让他们去面对多元宇宙的险恶。可到现在，我不得不认为，这是一种错误。自我不得不回归神界，修补越来越糟糕的晶壁之后，帝国人变得越来越傲慢和狭隘。当然，这也是我亲自种下的苦果。莫拉丁和柯瑞隆恩都警告过，可是你怎么可能让一个盛夏中的小虫理解，寒冬时刻会有这样的寒冷呢？”
叹息变成了苦笑，这位被帝国人信仰的真神，此刻在布兰登眼中，倒像个孩子不成器的孤独老人。
“我有一个问题。”布兰登抬头说道，“如果精灵和矮人之神如此强大，他们为何不亲自解决这个世界的麻烦？”
“他们的义务是横跨多位面的。”纳西尔叹道，“这个世界中，仍然生活着的精灵有接近一百五十万。矮人数量大概三倍于此。可是在精灵的主位面，人口据说超过了三百亿，而矮人虽然在单一世界没有这样的数量，可他们生活在数百个位面，这个世界中的矮人就算不是最少的，也是相当微不足道的。”
“主人，对于在虚空中构筑了位面壁垒的世界来说，虽然神灵可以通过星界通路来回，但是每个位面的信仰之力基本都是割裂的，想要跨位面调动神力，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我明白了。”布兰登轻轻点头，看来多元宇宙中，那些强大的神力存在确实也不是无所不能，要受到相当严重的束缚，“那么说回刚才的问题吧，如果要破坏掉真理之柱的网络，你亲自动手不就可以了，需要通过赋予我神纹这么麻烦的方式吗？”
“我必须找到一个法师处理此事。”纳西尔背着手，皱眉远望道，“自从伊尔索恩未被激活的真理之柱被占据后，我对真理之柱网络的掌控力已经极度下降了，真理之柱中有着相当多魔法的组成部分，那就像是洞开的后门一样，能够被一些精妙的魔法破解，功能异常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个问题是，可以瞒过我的感知干一些没人希望发生的事。现在光辉与真理之塔内的另外一道门扉，世界之扉就因为这个原因被相当强大的魔法控制了。还好信仰之扉是纯粹的神力，现在这个世界中，只有你一人有同行的权力。而你是我唯一能完全信任的法师，我想假以时日，你总能找到通过世界之扉的办法。”
“暴力破解或是从塔外另开通路呢？”
“目前帝国和教会的中枢机能都还完整，那些想要控制真理之柱网络的人还不会采取这样动静巨大的举动。”纳西尔说，“可如果拖太久，事情会如何变化都很难说了。你要知道，如果不是奥西恩塔的核心当年是我用这个化身的一部分封印的，我连告知你这些都做不到。奥勒古尔目前将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全力封锁我和教会的联系，按照目前的状况，他们已经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任何建议或是警告。”
“最后一个问题，这个奥勒古尔是什么，真的是所谓的奥法之神吗？”
“这个问题，就连我也说不清。”纳西尔眉头拧在了一起，布兰登从未见到他如此严肃，“我只知道，他有一些深渊造物的特征，但又不是那些臭名昭著的恶魔。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