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那些小心思》第99章


婢自然欣喜,便顺着太后的意思答应下来。但奴婢心里至始至终只向着陛下,所以,您问什么,奴婢就答什么,至于太后,她若是怒了,奴婢也只能认了……”
字字委曲求全,又句句透出对皇帝的爱慕,比梓玉还要大胆,让秋衡不得不另眼相待。在他的认知中,梓玉作为一个女子,感情已经非常外露,可也从没有亲口说过什么仰慕之类的情话。这个叫良辰的倒是奔放,和那些番邦女子似的,不,比异域的姑娘更多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龙涎香慢慢散到室内的各个角落。秋衡眯起眼,这是他思考时的模样,稍显威严肃穆,“太后派你来,是什么意思?”秋衡又问。
“让奴婢得到陛下的欢心,让皇后失宠。”真是一如既往的直白。
在这一点上,秋衡还挺欣赏她的,至少不用猜来猜去浪费时间,“你觉得你能得到朕的欢心?”秋衡笑了,这个女人胆子大的有些过头了。
“奴婢自觉在陛下心里有那么一处极小的位置了。”良辰沉着应对,说罢,也随之展露笑颜。她练了许多次,终于有机会给那个男人看,决不能有失手。她笑起来和梓玉不一样,若说梓玉像枝头倾城的大团牡丹,明艳华美,又懒洋洋地招人疼,那她要逊色一些,多了一份妖冶,更像是带刺的九重藤,只怕还有毒。
秋衡重重叹气,也不知在感慨什么。
听见皇帝唉声叹气,候在外头的钱串儿心惊,最近陛下脾气不好,还是躲着一些好。可底下跪着的那人依旧笑意盈盈迎着皇帝探究的目光,丝毫也不惧。
皇帝见状,又长叹一声:自己亲妈找这样一个人递到他跟前来,真是妙。
这人的样貌与梓玉有六七分相似,性子上,是像又不像。她有梓玉的倔强和刚烈,却更为直白与爽利。无论他想听什么,这人便能给他想要的答案,相反,梓玉的心思却还要靠猜,而且脾性又大又暴躁,一般男人兜不住——自然没人相信皇帝会喜欢梓玉难对付的性子。如果皇帝喜欢的是梓玉的长相,那太后就送他一个差不离的,日日跟在他身边,长此以往,只怕皇帝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的,究竟是梓玉这个人,还是那张脸。
秋衡拧了拧眉,唤钱串儿进来:“领良辰去……”他顿了顿,眉心依旧蹙着,“去淑景宫吧,跟如妹妹做个伴。”既然她们明里暗里都是太后的人,送到一起,才是应该的。
打发掉这桩事,皇帝摆驾去了咸安宫——他还没解释呢!
梓玉已经歇下了,只在案上留了一盏烛火。她闷头蜷在被中,像是屉笼里软软香香的小包子,让人想咬一口。秋衡掀开薄被躺了进去,从后头拥住她。梓玉挣了挣想说什么,那人树了一根手指到她嘴边,“嘘”了一声。梓玉跟着了魔一样没有开口,只转身定定望着他。
薄被里,两双乌溜溜的眼睛对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沿着额头一点点亲下来,到了唇边,慢慢吮吸,果然是世间最美的佳肴。秋衡动情说:“梓玉,给朕生个孩子。”
这事就这么揭过不提,宫里忽然多出位良美人,皇帝这一夜仍歇在皇后那儿,一切似乎都没变,又都悄悄变了。
翌日,各嫔妃来给皇后请安,终于见到了传说中被皇帝待回两仪殿的女人。大家起初还很忐忑,以为这个狐狸精有天大的本事,待看见良辰的那张脸,瞬间了然。皇帝会注意这位的理由实在太明显不过,就是跟皇后像啊!众人纷纷觉得长相吃亏了。
——此后宫里出现一股风气,学皇后的妆容打扮。梓玉生了一双凤眸,眼尾上挑,不怒自威的时候十分凌厉。众人学不来这架势,便用黛色在眼尾往上勾出一道,远看有凤眸的意思,一时蔚然成风。
梓玉亲眼见着良辰时,心里着实吃了一惊。
若不是昨夜皇帝已经跟她交代过了,她还真不敢相信太后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一个和自己这么像的姑娘,自己竟从不曾留意过宫中还有这么一号人!
对于太后的动机,梓玉了然于胸,不算很担心,可对着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良辰,她有些不安。于是梓玉吩咐王守福悄悄去打听一下,看看这位良贵人出自哪一处,原先又是在哪个宫当差的。
众人面上和乐,说的却都是夹枪带棒的话——大家虽然存了看好戏的念头,但迫于皇后的威严,并不敢明目张胆地针对皇后,所以只能欺负新来的良美人。良辰一改昨日在皇帝面前的模样,身段低微将那些明枪暗箭通通受了下来,还柔柔弱弱福身谢过各位姐姐的教诲,乖顺极了。
如贵人侧目,凉透的一颗心更是郁卒。昨夜钱公公将这位送到自己眼前,她就已经很不好受了,现在再看这位使出自己惯用的示弱伎俩,心里便憋出一股子火,偏生还得忍着。
如贵人正生闷气,皇后轻咳一声止住众人的话头,遥遥望向处于漩涡中心的那人,和善问道:“你昨夜刚晋位份,现在身边可有什么趁手的人使唤?”——昨夜也不知钱串儿是无心还是有意,只留了一个婢女,并没有安排其他宫人来伺候。良辰自然摇头。梓玉笑道:“既然如此……王守福,你挑两个伶俐的,给良美人送去,若是还不够……”她的双眼扫向底下。
对于宫内新出头的女人,无论是皇后,还是贵嫔,又或是底下的贵人,心思都是一样的,便是仔细防备。现在是一个往皇帝未来新宠旁边塞人的大好机会,众嫔妃跃跃欲试,如贵人亦是。但她在宫里一向与人无争,这个时候不大好出头,没想到皇后视线落在她身上,笑得温煦:“如贵人,你与良美人同住淑景宫,更该互相照应一些,若你身边有好的,便支一个给她,可千万别不舍得。”
此话正和如贵人心意。她起身应下,当即将随侍的一个宫女支给了两手空空的良辰。
梓玉之所以会挑如贵人,因为她清楚其他人虽善妒,可心思没那么黑,如贵人不一样。这人眼里容不下人,算盘又多,偏装出一脸的纯良无辜——这么一想,梓玉觉得自己也挺卑鄙的,居然用自己一直讨厌的如贵人来牵制这位良辰,可谁让这人和自己长得那么像,她不得不防!
流水一般的赏赐下来,不仅良辰有,宫中其他的人也没落下。皇后一向出手大方,这点最招宫里人喜欢。众人谢过恩退下,梓玉便去前头两仪殿找皇帝。她想说清昨夜没来得及说完的那件事。昨日夜里她刚起了个头,那人就说什么心里有数将她打发了。梓玉不大安心。
没想到皇帝居然不在,“陛下人呢?”
御前的小喜子回道:“陛下带着钱公公出宫了,至于去哪儿,奴才也不知……”
梓玉颦眉。皇帝前些天出宫的事她有所耳闻,岂料今天又不在,他到底去哪儿又在忙什么?
退朝之后,秋衡确实领着钱串儿出宫了,去的还是那一处不起眼的宅子。那人照旧被吊着,紧紧闭着眼,神色倦怠,双腿无力地垂在空中,长袍底下空空荡荡,有些可怜。
秋衡却不是个心软的,“如晦,你能为梓玉去死,是么?”语气淡漠极了。
冰冷无情的声音传来,柳松言微微睁开眼,浑浊的眸中闪过一簇微光,许是残存不多的生机。只听那人继续道:“朕现在有个机会,可以成全你。”他这才慢慢转眸看向皇帝:“我若是死了,陛下能不能放过柳府一干人等?双亲年迈,无人送终……”他的声音嘶哑,不复当初的清润,让人听着便能想到他喉中必然遍布了腥咸的血丝,真是作孽。
秋衡觑了他一眼,轻笑:“你若是按着朕的心意死,朕就让柳先生安然回乡养老;你若是没死,呵,你爹娘还在京呢……”
这话让人发憷,柳松言过了许久才道:“多谢陛下成全。”
秋衡心情不错,回了宫,发现梓玉在两仪殿等他,于是微笑解释道:“朕去办些要紧的事。”
“什么要紧的事,需要你亲自出宫办?”梓玉自然疑惑。
秋衡抿唇笑而不语,只从袖中掏出一个方子。梓玉看了一眼,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生男生女秘方?这你也信?!”这人莫不是糊涂了吧?
“怎么不能信?”秋衡将那张方子折好之后又塞回宽袖。
对于皇帝三番两次出宫,太后自然也是要问的。秋衡仍旧这么答,又道:“母后,你不是想含饴弄孙么,朕自然不能让母后失望。”太后点了点他的额头,“就知道贫嘴哄哀家高兴,你若是真想让哀家高兴,能不能……”母慈子孝到这一处,秋衡忿然:“母后,他可是想要朕的命……”咬牙切齿,恨不得登时斩立决!
这是逆了龙鳞!
太后探清皇帝现在的心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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