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谷》第145章

爱，隐隐有超越武成帝的势头。
在此时，武成帝与朝中权贵柳丞相结为亲家，娶了他的嫡长女，也就是我的生母，柳舒耀。
武成帝在柳丞相的帮助下，迅速登基，而母后柳舒耀也成为了执掌六宫的皇后。
明妃语气苍凉：“当年，你母亲登上凤座，荣华富贵，风光无限的模样，深深地刺激了我。那些庶妹妹都议论说，我也是嫡出，与舒耀姐姐模样相仿，真是同出身同相貌，却不同命啊！这话深深地刺痛了我，于是，我借进宫之机，勾引你父皇，与他***好，怀了身子。”
那一年，她，柳舒明十四岁。
此事被柳丞相发觉，此乃皇宫丑闻，柳丞相命她堕胎，但她执意不从，有孩子，还有一搏之力，可以借孩子要挟武成帝，以此换得后宫主位。
但她又怕武成帝瞧不上她的狭隘行径，于是，暗地里勾搭了武阳王，想栖身于武阳王，诞下孩子再做打算。
她生下孩子那一日，柳丞相想要连同她与孩子一起杀死，免除祸患，谁料，武阳王登门造访，硬是认下了这个孩子，说这孩子是他的。
武成帝闻之，立刻纳了她为妃，赐号明。
明妃笑了笑，语气颇为清淡：”其实，你父亲根本瞧不上我，纳我为妃，是为了斩断武阳王的念头，让他不要与柳丞相家的人有来往。“
而柳七绝则被留在了柳府作为柳府最小的少爷。柳七绝长大后翻出了柳舒明入宫前亲手写的书信，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深感不忿，于是离开柳府，投身军中，想要结交一批军中人物，借此联络豪杰推翻武成帝的权柄，以报复武成帝不认他的仇恨。
谁想那一年，恰好大楚前朝公主楚三尊率兵侵扰边境，柳七绝乍然起护国之心，便率兵平了楚三尊，哪知，楚三尊自此便追随他。
在楚三尊的点拨下，柳七绝很快成为了大武的武林盟主，拥着一帮武林人士，外表看是团结武林人士，共同抵抗外敌，实则是披着羊皮的狼，打算把整个武林聚在一起，然后一股脑儿送给了楚三尊，让大武武林成为楚三尊的马前卒。
武成帝的密探探得了这些，正想对柳七绝下手，但明妃苦苦哀求，终于武成帝心软了。
可是不巧的很，那一年，柳七绝病逝了，连大武密探都没有查到原因，尸体也没有找到。
明妃这样说时，我脑子中忽然一个激灵，一个念头从头顶至脚跟沿路而下，我想起来了，柳七绝的尸体就在缺月居后的山谷密室里。
电光火石之间，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
我当着明妃的面儿，将胸中三根封印银针抽了出来，银针带着血迹，明妃倒是不惊讶，继续叙述着。
柳七绝一死，武成帝便将柳七绝的狼子野心不轨图谋散布进了各大门派，所以各大门派一哄而散，独孤思糜所言非虚啊！
武成帝开始对武林大加打压，刀客门瞬间被灭门，厨娘正是因此潜入后宫去报仇的，想来，厨娘不该恨武成帝，她该恨的应该是楚三尊才对。
很快，柳舒耀便诞下了一个孩子，这孩子是男的，嫡出长子，取名武萧山。是未来的大武帝王，宫中御泥坊送来了印章，在我手上刻下了一个印记，这个印记上有个武字，意为天下在武，武治天下。
在我三岁时，楚三尊给宫里放了一场大火，火光冲天，想要烧死我们。
可惜，抢救及时。
楚三尊便飞身而下将我抱走，接着把我留在了大街上，让我混迹乞儿中间，以此报复我大武灭了她大楚的仇恨。
五岁那年，皇城密探找到了我，刚想上来，楚三尊便穿着男装，一袭白衣飘然而至，将我抱走了。
从此，我便住在了缺月居，她教我剑术武功，教我天文立法，让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染上她的印记。
在我十五岁那一年，剑道成熟，楚三尊交给我一把寒冰剑，要我去杀掉武成帝。
我现在才记起，当时寒冰剑刺过去时，武成帝那瞪大的眼睛，不是死不瞑目，而是，惊讶，自己的儿子会杀了自己。
那日，师傅特意叫我穿了一件短衫，就是免得护腕遮住那印记。
当真是用心险恶。
武成帝死了，我才懂，其实，杀死他的不是我，而是师傅楚三尊，那时候，我还没有那样大的能力，冲破侍卫的围攻，三千暗卫有不少是师傅在背后用暗器杀的。
而我，只是起到儿子杀死父亲，让武成帝死不瞑目的作用而已。
这般用心，该死！
明妃道：”武阳帝在你准备刺杀武成帝的那一天，知道了你是他的侄子。自那以后，他封你为天下第一剑客，为的就是，你能够被他掌控，以免被楚三尊继续利用。其实，武阳帝一直图谋篡位，但他没想到会引狼入室，引进楚三尊。“
第186章　弑君（）　
她抚着海棠花，嘴角缓缓地留出一线血，良久倒在地上，从袖子里摔出一叠书信，她对我笑道，眼神涣散：”这封信，是你师傅楚三尊与武阳帝往来的书信，用你杀武成帝，让他死于亲儿子之手，是楚三尊与武阳帝早知道的事！“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该死！
信封一展，果然是楚三尊的字迹，她告诉武阳帝我的身世，合谋让武成帝丧尽民心，让我杀了武成帝，再接着，便是我留在大武，成了天下第一剑客，而楚三尊，则靠这场博弈端坐漠北国帅的宝座。
楚三尊成为国帅，我无话可说。
她素来的心机都是厉害的。
我提着刀走向了武阳帝的宫殿，他睁开了眼，看着我，”你说，我是个好帝王吗？“
我摇摇头，”你不是。“
”那我，是个好叔父吗？萧山，这些年，有多少剑客不服你，想找你麻烦，都是我，我替你摆平了。“
我摇摇头，”你不是。“
武阳帝看着我，”我害死了武成帝，算计了你，丢了天下，我这一生都不是好弟弟，不是好叔父。不是个好帝王？“
他无言哑然失笑，”你提刀，是来杀我，我没有怨言，我对不起大武，是我不服气哥哥，所以走错了路，我不怨，我不怨！“
看他这副模样，我忍不住蹙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但是，又有谁能料到后来呢！
他闭了眼，释然道：”快杀了我吧，朕不想看到，这寂寞的宫廷，不想看到这因为我而寂寞的宫廷。“
我抽出刀，将刀一横，刀刃凑近他的脖子，逼近了一分，就快杀了他，我忽然心里一软，不忍心下手。
武阳帝忽然睁眼道：“等等，萧山，我死了，莫老阁主一定会对你发难。因为，他既不服我，也不服哥哥，他一心想做大太傅，辅佐帝王。在这里时候，你杀了我，他一定会对你发难，以此塑造他忠臣的形象，以便青史留名。”
“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不想死吗？”冷一笑从门后走来。
武阳帝扫了他一眼，又看向我：“朕这一生，骗过父皇，害过皇兄，睡过他的妃子，拥有过这江山，也经历过骗局，我武阳帝，还有什么可留恋这人世的？萧山，我是想告诉你，莫老阁主面厚心黑，你记着，我在书房有一封书信，那里，有着我与楚三尊的一切密谋来往，还有一封罪己诏，上面写了我的罪过。我死了，你将其公告天下，莫老阁主便不能耐你何了！”
我有些恍神，不知道，该如何做，杀他，似乎他也是一时被欲望蒙蔽，不杀他，却似乎对不起我自己。
原不原谅他？
要不要原谅他？我静静心神，觉得这样想下去会走火入魔。
为什么这世上有圣人，在自己被害了之后，还可以原谅伤害他们的人，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显得我们有仇必报的后来者，十分的不宽容吗？
为什么道士讲究有怨报怨，有恩报恩，佛祖讲究慈悲为怀，宽恕一切。
我到底是宽恕还是报仇？
面对悔过的，甚至是弥补的仇人，我该怎么做？
尚未等我想明白，我手中的长刀便不受控制地一抖，接着捅上了武阳帝的嗓子。
我垂头一看，武阳帝已经死在了长刀之下，刀是他自己用手拿了捅进去的。
人，做错了事，就没脸活着了，是武阳帝这样子吗？
这皇宫，我来了许多次，一次杀了武成帝，一次杀了武阳帝，其余的还都是武阳帝请我进来的。
杨清算的不错，他说我会弑君会杀师，果然如此。
原来一切都已经注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