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劫》第39章


乐意去主动地和人打交道。
往常很少出现这种情况,就算有也有帝天在他身旁。
只是现在除去这古怪的大宅子外渺无人烟,帝天也不知道去了哪现在怎么样,若是打交道铁定只能他自己来了。
他站在林家门口愣是好半会儿没动,徘徊了好一会儿这才没了办法只得上前扣了扣门。
和着泉流的歌声停了下来,随后门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大门应声而开,露出一张俏丽的巴掌小脸,她未语先笑,声音轻轻柔柔的:“不知贵客远来,失礼了。”
她着青色长裙,外套白色丝绸大袖衫,裙摆垂地,翩然行了个礼。秦兮压根不知道怎么办,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年幼时还能手舞足蹈地比划一下,现在顶着少年面孔显然不合适了。
见他拘束女子也不在意,抿唇一笑拉住他的手,引着秦兮往宅子里走,一颦一笑皆是落落大方。
秦兮看着她白雪似的腕子迷迷糊糊中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翠色的珠帘垂下,窗边的案几上还放着翻了一半的《湘女记》,女子引着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茶水尚温,公子若是喜欢我再给你倒——家父和家母今日有事出去了,招待不周还请公子谅解。”
秦兮慌忙起身接过她递来的茶杯,感觉一股冷意顺着她的指尖在两人不经意的接触间传了过来,秦兮打了个寒颤——这女子冷得不似活人。
白素浓郁的香气来回在屋里飘荡,混入袅袅的熏香白烟中,女子在他对面坐下,一手托腮看着他,见秦兮半天没喝茶水便轻声问道:“可是不合公子口味?”
秦兮摇了摇头,目光不经意掠过她发上的金钗,血红的残影刷拉一下闪了过去,待他还想细看的时候女子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拔下金钗笑道:“这是家传的,母亲千叮咛万嘱咐只有在大婚当日才能戴,今日本想乘着父母不在先试试,没想到来了公子。”
她的反应太过迅速反而显得一切越发诡异起来,秦兮怕她察觉,便捧着茶杯稍微低了头,装作在喝茶,目光却迅速在房内扫了一圈——没有铜镜。
看这里的装饰应当是闺楼,但是女子闺楼怎么会没有铜镜?
“小公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呢。”女子轻笑。
“啊?”秦兮一抬头,“哦,就是在想我同伴他们——我们走散了。”
女子宽慰他:“不碍事,等我父亲回来我让他派人找找。”
雕花大床旁边还垂着一方淡蓝色帘子,后面似乎还有个小房间,秦兮瞥见问道:“那后面还有个房间吗?”
女子唇角的笑容有些僵,却又迅速恢复如初:“是的,都是些女儿家物件。”
“我能看看吗?”秦兮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无礼。这句话似乎触到了女子的逆鳞,她眉心蹙起,厉色从眼角一闪而过。
“这……怕是不妥。”
秦兮无辜地看着她,倒也不纠缠:“那好吧。”
女子看着他再次安静了下来捧着茶杯安安静静喝茶,刚才的那句话似乎只是一时的好奇,眉梢的戾气便跟着寒风呼啦一下散了。茶杯见了底,她含笑上前斟茶。
略温的茶水注入杯中,趁着她没注意,秦兮以手臂略微压住了她的衣袖。她转身欲走,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后倒了下来,“砰”的一声混杂着瓷器的破碎声摔在了地上。
“没事吧,”秦兮急忙上前扶起她,看她扶着腰浑身湿淋淋的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刚才不小心压住你的衣袖了。”
女子拎着自己湿淋淋的衣裙,面色不大好:“公子稍等,奴家去换个衣裙。”
秦兮自然同意,松了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直到听不到脚步声,秦兮才去掀开了那个让他好奇的蓝色帘子,打开了小房间的门。
门后的房间装饰和外面差不多,只是占地面积不大,便是转身都嫌拥挤,秦兮的目光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右侧靠墙处。
盘旋而上的白烟旁挂着一件红色嫁衣,宽袖窄腰裙摆宽大逶迤在地,秦兮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抓住它的袖子,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顺着衣袖传了过来。
——是溯世的气息。
“公子,”女子一进来就见到这场景,面色顿时变了,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抓住了秦兮的手,强行拉住他要把他拖走,力道之大几乎不像个女孩子,“放手!”
秦兮一把挥开她的手,挡在嫁衣前直视她的双眼:“你到底是谁?这是哪里?这又是什么?”
女子死死盯着秦兮,眼角蔓延上一股黑气,她沉下声:“我是林语,这是林府,这个是我的嫁衣!我的!”
她猛地上前扣住秦兮的脖颈,速度之快秦兮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我的嫁衣!我的!”
秦兮抓住她的手腕,指甲狠狠陷了进去,蓝光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带着火炉的灼灼高温,烫得林语立刻松了手连连后退两步。
“我大哥还有帝玄呢?”秦兮揉了揉脖子,上前一步。
林语戒备地后退,脚跟撞在了木床的床脚,她低头看了一眼,随后又抬头直视秦兮:“你猜。”
秦兮抿唇没说话,神情冷淡。
林语衣袖一挥,原本浓郁的白素花香气散了下去,露出被掩盖的浓重血腥气,清雅庄园宛如斑驳的壁瓦般逐渐褪去,无数的黑色游丝如藤蔓般以缓慢却不容忽视的速度逐渐侵蚀了整个幻境。
四下满是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秦兮的脚边就有一具,被挖出了半个眼珠子,死不瞑目地抬着头盯着秦兮,七窍流出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地面――这确实是匪寨,但是个已经被屠戮的匪寨。
秦兮仓皇退了几步,豁然抬首看向女子:“你……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女子笑着点头,站在满地尸骸之中轻声道:“他们毁了我,这一寨子的人毁了我。那我杀了他们,有何不可?你呢,难道你就不想吗,小秦主?”
秦兮匆匆摇了摇头,引来女子轻轻一笑:“不,你想的,你难道不恨他们使你失了沧龙?别骗自己了。我和你是一样的,我也恨!我在大婚之日被他们掳走,他们轮流侮辱我,我失血过多而死,他们拿草席一裹就把我丢下了山崖。山崖下好美啊,白素花缠绕在树上,白白的一大片,我残破不堪的身体成了它们的肥料,我的怨念也和它们一起生长,你说我该不该恨?”
秦兮望着她没说话,女子那张白皙的瓜子脸上流露出深刻的怨怼,就像是缠绕在树木上的白素花――树木不枯它们不死。她朝着秦兮伸出手,冰冷的指尖顺着秦兮的侧脸一路化了下去。
鼻尖白素花香气一闪而过,秦兮眼前一黑。
锣鼓声钻进蒙蒙亮的天色中,秦兮感觉自己刚睁开眼就有人闯了进来,是个年上四十的老仆带着几个丫鬟,见着还没梳洗打扮的他,老仆大呼小叫:“哎呦喂我的小姐,你怎么还没穿上衣服,来人快快快,江少爷可都在外面等着了。”
没等秦兮反应过来,七八个丫鬟已经按住他把凤冠霞帔往他身上折腾了,他有心反抗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动不了,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女子的记忆。
压着他穿戴完后老仆又给她打扮了一下,照着铜镜一看老仆眉开眼笑:“小姐今日当真是漂亮,江少爷见了铁定欢喜地走不动路。”
秦兮感觉心下无数的欣喜,他瞧见铜镜中的女子羞涩抿唇一笑:“是吗,张妈你可别唬我。”
“哪敢啊小姐,”张妈捧着她的脸左右看看,“胭脂不够红,来人再给小姐上点。”
手忙脚乱完总算是出了门,一个丫鬟用红绸缎牵着他,一路去往大堂拜别父母。
秦兮占着女子身,顶着凤冠感觉整个脑袋都要被压掉了,他莫名其妙地泪别了父母,上了花轿。花轿颠簸着往新郎家去,过了小半时辰差不多,他突然感觉到花轿一震――山匪截轿了!
隔着帕子他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只感觉有个人拉住了他的手,扯着他踉踉跄跄地往前跑。
“站住!”
他们被人拦下来了。
秦兮看得见听得到却动不了,只感觉一声惨叫划破耳膜,尚且温热的鲜血溅到了他的脖子上。他不可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掀开盖头一看到处都是惨死的尸体,拉着他手的新郎半个手还在他胳膊上,正躺在地上死不瞑目地瞪着眼睛。
“啊!”尖叫声从女子的嘴里传了出来,前半段就这么匆匆过去了――女子吓晕了。
秦兮缓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吐出来,眼前就亮了,他一睁眼看到一间黑漆漆的屋子,四下无人,只有老鼠“吱呀吱呀”的叫声从黑暗中传来。他不自觉地缩了缩脚,用舌头抵着塞在嘴里的破麻布往外吐。
他兴奋地发现:自己可以活动了,只是法力没法用。
费尽千辛万苦,他终于吐出了嘴里的麻布,借着瓷瓶的碎片割断了自己腿上和手上的麻绳,起身悄悄地伏在门缝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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