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市里的乡哥村妹》第55章


身体就滚了好几个翻腾,倒进了山溪里。姑父忍受伤痛,掀掉了套住上半身的麻袋,从浅浅的山溪里踉踉跄跄地爬上路来,怆惶地四下里张望,哪见抢劫的人影?发生事件的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只见小波和西峰正举步维艰地从一丛密集的荆棘中爬出来,赤膊的上身全是伤痕……在小镇上买的生活所需品全在,唯独没了姑父装有现金的手提包。
“惨啦,一万多元哪!”姑父如丧考妣。
怔了许久,姑父才说话:“他们有几个人?干吗没用麻袋套住你们?”
“有五六个,好象都是本地人,不认识。一句话不说,就把我们往死里打。我估计他们专用麻袋来对付你,一定是你的熟人。这种突然袭击,我们三个哪有防备呀。要是有黑毛,砬上这事就不怕了,唉,黑毛咋的肚子疼,我们被揍的好狠……”小波有气无力地说。
西峰看着小波的眼睛,又看看姑父:“不用想也晓得,是仇家,是和姑父争夺承包工程的对手。他们不是说了一句啥话吗?哦,说是不让姑父包山场。咋办?下山去派出所报案吧。”
“报案?还是姑父自己拿主意吧。要是本地人,姑父以后在这里咋混?再说,这深山里发生的事、又没线索,能查得出来?要是那帮人再找姑父麻烦,唉,我们刚到外面闯,懂的太少啊。对了,也说不准是山上的民工唆使地痞搞的鬼……”
“别再说,我晓得。”心如乱麻的姑父心中哪有底。其实他的思路也被两个小青年全说出了。但还是不失长者面子地说了这句立竿不见影的话。斗败了的公鸡似地往回赶……
小波和西峰对视一下,跟在后面走。
……听说小波他们下山出事了,黑毛和大伙一样很吃惊,肚子也不疼了。翻身起床,走过去拍拍两个兄弟的肩:“咋回事,我一定会给你们报仇的!”
山凤却说:“幸好你肚子疼哩。”
当听完姑父的陈述和哥俩的推断,黑毛暴跳如雷:“难道是山上的民工?!”转身就把庙内每一个房间的人叫出来,全部站在殿前的坝子里听他训话。这时候有关包工头出事了,被人抢劫的消息正在民工中沸沸扬扬地传开了。于是就想听听黑毛要对他们说何事。
黑毛雷厉风行,谁也阻拦不住的。几个伙伴也由他。姑父更是有点饶幸心理,说不准还会拔云见青天,找到元凶呢。
“你们听好了,你们都晓得今天包工头去结帐,谁都是嫌疑犯。谁今天串联了本地的几个地痞去抢劫了?你们知趣的先说出来,不然都给我站着不准动,我一个个收拾!现在谁也没一分工钱,全都给我滚!钱都给你们抢了。谁他娘的抢了钱,你给站出来和我过两招!”
那六七十个民工哗然!黑毛说的话太霸道了,当然是没道理的。纯粹是下挑战书!姑父想阻止黑毛,他晓得黑毛的话会惹事生非,无奈刚受了几十年人生从未有过的挫伤,他那蚊蝇般的声音哪里敌得过中气十足的黑毛那滚滚厉雷之吼?谁都没听见姑父说啥。
“这不是明摆着吃我们的血汗钱吗?老子不服!丢了钱,关我们屁事。”人上一百五颜六色,那些民工也五大三粗的,加上他们的确有理在握,就不服。有带头的就挤到了最前面来理论。黑毛不卖账,反而闪进人群里,挥臂开腿一降猛打。当中有怕事的人赶紧逃到外围看热闹。和黑毛硬碰硬的人自然倒了一大串,在地上叫屈。黑毛把手拍了拍,见再无欠揍的人,就抄根木凳在庙殿正中坐了,活象一尊神像。
“你咋的又这么冲动哩?”山凤来在黑毛身边,轻声说。
“你不懂!黑毛怕过谁?”
黑毛一声震怒,吓得山凤周身发凉,就跑过去伏在香香肩膀上委屈地哭。
小波和西峰就问姑父咋办?姑父狠狠地瞪了黑毛一眼。竟然代表黑毛去给那些人赔礼。并承诺钱分文不少他们的。还说,既然他是包工头,民工就有理由找他要工钱的。钱丢了是他自己的事,亏他自己。改天就去银行取存款,给大伙发工资。并且叫那些民工用白酒擦拭受伤处。
小波看着姑父的这些举动,想起陶夫子讲的枭雄刘皇叔掷阿斗收买赵子龙将心的事,心里很佩服。站在那里自言自语地说:“难怪陶夫子说读透”三国“,可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啊。”
这时,西峰看了黑毛一眼,黑毛就过去指着姑父的鼻子骂:“算我白帮你了,不看在小波面上,我真想揍你这没肝没肺的!呸,我黑毛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受窝囊气,给我工钱,老子第一个走!”
“黑毛,你咋的走?你走了多没劲,我也走!”西峰说。
几个小青年到这里来后对姑父很尊重,都跟着小波叫姑父。黑毛反脸变成了砍杏黄旗的人。这下,姑父气来了,又不敢骂,他亲眼目睹黑毛如何了得,于是破釜沉舟地说:“你们六个都走,我明天就把你们和这些民工的工钱一起付!”
后来那些民工因为黑毛的无理,心中怄气,都到其它包工头那里做工去了。事发突然影响深远,姑父仿佛冥冥之中有个克星,他无力回天,他的包工头生涯在那里结束。
姑父和梅婶结成夫妻后,在小镇开了个小饭馆。小波得知姑姑被姑父抛弃,把离开山场那天,西峰即兴口占的四句五言诗寄姑父,让他品尝何谓自食其果。
离婚时姑姑对姑父说:“你不要我,干吗又对我那么好,给我寄了那么多钱?”
姑父一心要离,并不细问,以为姑姑想挽回他。故意说他的好处。姑父心想:给一点点钱,还说寄得多,以为我会要你个不下仔的死婆娘?没门。
其实,姑姑确实收到一笔一万三千多元的汇款。是小波在厦门用姑父的名字寄的。
整治姑父的内幕,到了厦门时姐妹仨才得知。
几个人到邮局,给姑姑汇款。
黑毛问小波:“为哪还用那没肝没肺的鸟名寄钱给姑姑?你不会写你的名字?不敢写,就写我的名字,我不怕!”
小波说:“这钱本来是他这个负心汉用自己的智慧赚的。算我们为姑姑讨回了公道吧!”
“是替天行道,惩恶安良。”西峰说。
山凤对黑毛发火:“你抢劫?这样学坏哪行,要坐牢了,我咋办?你个没长脑子的,我以后要管住你,啥都不能瞒我,要瞒我就不要理我哩!”说着就用拳头打黑毛铜墙似的胸。
黑毛憨痴痴地笑,嗡声嗡气地说:“好,让你出气。打吧,你那力气只能给我搔痒。”
香香搂了西峰脖子,一根手指点着西峰的鼻子:“狗头军师,是不是你的馊主意啦?哥仨把戏咋演的逼真?”
“黑毛对付姑父,我和小波互相对打,然后,一闭眼一咬牙,往那牛王刺丛里滚……”西峰两手一摊:“就这么简单。哎哟,甭提了,那刺划着肉好痛。”
“你傻啦,你!”香香拧西峰耳朵。
西峰告饶:“下回不敢,别用劲。耳朵缺了难看。”
丽珠关切地问小波:“这样做了,有没有后患呀?”
“放心吧。”小波成竹在胸地说。
六个人离开山场那天,坐了公共汽车,匆匆赶到火车站。要往哪里去呢?他们心里还没有确定目的地。流浪的打工生活又开始了新的一页。哪里才是游子的最后一个村庄抑或最后一个城市?一本地图打开,放在行李包上,他们象军事家作战,围成一圈蹲在售票厅的角落商量。小波想去上海,有初中时的同学在那边混得不错,听说那边只要有点文化还能找到好工作。但是手中的钱也不是很充足。途中路费等等要花好多钱。在外没钱了,工作找不定,又饿肚子,哪有在家安泰?
丽珠建议说:“我们几个去广东,找柳明村的石头吧,他说过要帮我们呀。”
当时西峰说:“那就去投靠老同学吧!石头在那边混得不错。”
山凤接过话茬说:“西峰,听你这么说,我们是像遭难了。”
小波听了西峰和山凤的话,眉头皱了一下。想来想去,小波拿了主意,说:“我们不能舍远求近,还是去厦门吧。万一到了广东那边,石头无能为力咋办?再说事前没有与他联系好。靠自己走出一条路吧,再苦也是值得的。”
厦门对于他们,是举目无亲的地方。找工作花了八九天时间,最后两天里几个人有了着落。也许老天动了恻隐之心吧,他们没有流落街头。虽然身上的盘缠全花光了,好在他们的工作都包吃包住。
哥们没钱在外没事,填饱肚子就行。牙膏没了,就白水洗。姐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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