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黄打非风云录》第133章


一曲唱完,小燕子鼓掌叫好,钱无忌和那女人还未出来,舞池内“窸窸窣窣”的动静蛮大,不时传来女人“格、格、格”的浪笑声。小燕子挑起一片西瓜送到我嘴边,然后自己款款站起来说,秦大哥,我唱一首《知心爱人》献给你,我做欣喜状,鼓起掌。她唱完了一曲,钱无忌和那女人还未出来。我和她又合唱了一曲《祈祷》,钱无忌还未出来。这钱无忌带着个妖冶的女人干什么去了呢?我头脑一直有个疑问,“能干什么呢,干男女之间该干的事,”燕子嘻嘻笑着说。“你年纪不大,知道得不少。”“你看我多大年龄?”“我看你最多二十岁。”“嗯,才不呢,我已二十八岁了。”“看不出来,真的!你是哪里人?”“陵州乡下。”“家中还有人吗?”“父母都在。”“他们多大年龄?”“五十岁不到,四十八吧。”“那还没我大呢。”在昏黄的灯光下她温柔地依在我怀中,我一只手摩娑着她白皙光洁的肩头,感受女性肌肤的滑腻,一只手托着她的小手感觉着那份绵软和温馨。我的手慢慢向下滑拍着她结实的臀部,我很想摸摸她结实的乳房,但理智清醒地告诉我这恐怕不行。于是我们有一搭,无一搭地继续地聊着。我说,“你爸爸、妈妈还没有我大呢。”“你今年多大?”“我五十二岁了。”“看不出来,你头发好黑噢!”“那是戴着头套。”她调皮地掀开我的假发,看着我的秃顶,体谅地说,“你面相看上去比我爸爸妈妈年轻多了。”“你父母是干什么的?”“还能干什么,种地呗。”“家中还有人吗?”“还有一个妹妹,正在上海上大学。”“寄钱给他们吗?”“每个月寄500元钱给妹妹。”“你这么大年纪,应该有个家。”“我十六岁就出来闯荡,曾经有个家后来离了。”“有孩子吗?”“一个四岁的儿子我带着,我惟一的希望就是帮助妹妹把大学读完,把儿子抚养大。像我们这样的人,有谁能看得起,正经人家看不起我,不正经的男人我也不想嫁。就这么耗着?对!就这么耗着!秦局长你是个好人。”她毛茸茸的头发在我的颈脖处晃来晃去,搞得我痒痒的,我心中一“咯噔”,她怎么称呼我是“秦局长”呢。“你认识我?”“我们萍水相逢,一面之缘而已,我不认识你!”她回答得很肯定,暗淡的光线,我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好像是在哪儿见过,只不过多了点脂粉,增加了点白皙。“你姓方?”“不!我姓王,叫王静?”“不,不,不,你叫方晶。”“秦老板,你看错人啦。来!我再唱一首深沉一点的献给你:《痴痴的等》”:
不知道是早晨,不知道是黄昏,看不到天上的星,见不到街边的灯。
黑漆漆阴阴沉沉,你让我在这儿痴痴地等,想的是你的爱,想的是你的吻,流不尽相思的泪,诉不完离别的恨,梦悠悠昏沉沉,你让我痴痴地等。
…………
涔涔热泪流过她的脸颊,一道泪痕在那张白皙的粉脸上,像是脸上一道深深的伤痕。在灯光照耀下闪烁得亮晶晶,十分明显。我脑海中出现了方晶那穿着白色廉价真丝裙的倩影,这如泣如诉的歌声像是办公楼道那女人的哭声……
响起一阵掌声,一个粗犷的男人大声叫“好”。钱无忌终于出现了,他身后闪出白色的幽灵,这女子鬓发散乱,一边梳着头,一边用手将自己赤裸裸肩上的透明胸罩的吊带扶正。钱无忌再次提醒:喂,小姑娘,你要把我们秦老板侍候好!我笑着说我们今晚玩得很好。我抬了抬手腕上的表对钱无忌说,老钱不早了,我们回吧!才十一点半,再玩玩。我已经了无心情。
这个自称王静的女子仍然抚着我的手臂。我说不玩了,不玩了,谢谢你老钱,谢谢你小王,你伴随我度过一个美好的周末。
她突然抱着我的腰,紧贴着我的身体,踮起脚尖非常深情地吻着我脸颊,她轻轻地对我耳语般地说:“秦局长,忘了我吧,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你是一个好人。”
我几乎一字一顿地说:“不!我不是好人!望你自珍保重。”我和她紧紧地握了一下手,毅然地走出了包间。
我知道身后的钱无忌将掏出皮夹潇洒地数出百元大钞留给她们充做今晚的卖春小费。
我的心充满着惆怅,感到一阵心灵的颤痛……
今晚,看来要失眠了,头枕着松软的枕头,脑海中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是被拆迁的民宅,断壁残垣;一会儿是豪华奢侈的精英俱乐部;一会儿是白发飘拂,满脸沧桑的老奶奶,一会儿是红润肥胖的钱无忌……这些镜头交替出现,一幕接着一幕。窗外月华如水,床上华敏的“呼噜”声不断,搅得心神不宁,我还是去吃几片安眠药吧!我跳下了床……尾声寻访隐居者刘鹏的去职非常地突然,他是在出版印刷局稽查队被宣布撤销,人员得分流之际,向局干部处递上了辞职报告。干部处长宫殿找他诚恳地谈了一次话,劝他不要草率做出决定,马上留局机关的干部就要转成公务员了,毕竟旱涝保收,比下岗工人强。他似乎去意已决,坚决不再更改自己的决定了。局里只能做退职处理,他领了7万元人民币的退职金,就在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
待到秦东方、宋瑞诚想到要给刘鹏同志饯行时,他已不知了去向。局里分的那套七十平方米的福利房,他卖了20多万元。据邻居说,卖房那晚,他整宿未睡,房内烟雾弥漫,酒气冲天。第二天他和段玉芳在锦鸡阁茶社碰头,他将20万元钱交给了她。然后,这对离了婚的夫妇一起去机场送自己的女儿刘薇赴澳大利亚留学。这20万元钱就是刘鹏资助女儿留学的费用。
段玉芳和朱伯仁分手后,朱伯仁经过几年折腾,自认不是经商办出版社的料,又回到了书斋,去研究他的性学去了。她经人介绍和陵州大学的著名伦理学教授结了婚。坊间传说段玉芳是在参加一次学术会议时主动贴上了教授,充当了第三者,教授休弃了农村的结发妻子与她结的婚,她以现代女性的魅力征服了教授。在教授的周旋下她去陵州大学信息传媒系出任出版编辑学的讲师,算是有了一个不错的归宿。好在比段玉芳大了一轮的教授爱屋及乌,视刘薇若己出,在上大学、出国上出力不小,这点倒是没有让刘鹏操过心。只是从此刘薇便在世界上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名叫段新月的女孩。段新月在通过雅思考试后,去了澳洲墨尔本大学。离国之前,她给爸爸打了个电话,报告了行程,并支支吾吾地说到似乎还缺点学费什么的。于是刘鹏毅然决定卖房资助女儿留学。这当然是表示他破釜沉舟,毅然与这个城市和过去的岁月决裂的决心。这使他想起了十多年前,居住在这个城市的一位老科学家,以自己一生的实践研究出了非豆类植物的固氮根瘤技术,却被微生物界一帮权威宣布为“伪科学”,遭到围剿。此刻,一个后生小子挺身而出毅然追随这位没有什么学历的民间老科学家,走上了探索非豆类植物根瘤固氮技术的曲折之路。后来这师徒两人双双离开了陵州,老科学家终于忍受不住压制、打击和寂寞,移民去了加拿大。他的高徒继续戴着“伪科学”的帽子,义无反顾地卖掉了陵州的房子,去北京打起了中国G试验室的旗帜。这位当年的后生小子现在已是中年汉子了,他在典籍部主编《陵州出版印刷》杂志时,曾看到这对年轻的夫妇把那些几乎无人问津的有关土壤、微生物研究方面的杂志一捆一捆地背回去阅读研究。因为后生小子的夫人就是出版系统文艺出版社的编辑,说起来和段玉芳还是朋友。现在,经过十八年的努力,已成了中年人的这对夫妇勇敢地闯出了一条路,在全国二十多个省五百多个县,几千万亩的土地上的小麦、玉米等粮食作物,棉花、烟草等经济作物,猕猴桃、桃、梨、杏、葡萄等各类水果,陕西、吉林的大片林木,近一百六十多种非豆科植物根瘤固氮,大量减少了化肥的施用,使产量大幅度增加,品质有了明显提高。大量的实践以雄辩的事实回击了现体制下那些学者和权威的无理刁难,当这对夫妇离开陵州时也是这样,告别了亲友,卖掉了住房,离开了这座风风雨雨的城市,义无反顾,毅然决然,颇有壮士断腕的决心,走上了一条科研的不归之路。他始终关注着他们的成功,如今他已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了,他要去走自己的路了,他要去追自己的梦了,人生是要有梦想的,美梦成真才是人生的追求,尽管这条路也许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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