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曜引》第55章


牵怂侨蘸蠖ㄈ换嵊写蠡迹 ?br /> “然而……然而我想去救我父王,我不想让将士们白白丧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罗彻敏停了下来,他微微地喘息着。这停顿让鄂夺玉觉得无比的漫长。
“况且,这镜子还关系到你!我答应了送你,没有你我也拿不到这东西。若你真的就是为了这镜甘愿受充军之苦,那么它对你一定非常重要!只要你说一个‘是’,我就冒险打这一仗!”罗彻敏逼视着他,眼神亮闪闪地,是那种明澈见底的亮。他又提到了最初的那个问题:“你说,是,还是不是?”
第二十一章
“你拿去吧!”鄂夺玉从怀中取出那方宝镜,镜光从他面上晃过,他的面孔一时亮白,镜面扣到石上后,又暗了下去。
罗彻敏却没有去理那面镜子,道:“你还没有回答我!”
“是不是,又有什么要紧?”鄂夺玉昂起头,微微出神地看向天之极处,道:“既然你是世子,那么做这个决定,就是你的事,不要拿我缠杂其间……所谓王者,无非独夫!”
“那么,你真的不要这东西了?”罗彻敏将手按在镜柄上,抬眼看鄂夺玉。
“本来也不是我的东西,”鄂夺玉的神情似乎倒有几分轻松,他跳下岩石,留下后半句话:“得得失失,谁能说幸与不幸?”
罗彻敏拿起镜子,从镜中看着自己。身后的天宇深远莫测,他的面孔在当中那么小那么孤单,似乎刹那间就会消逝,留不下任何痕迹。
罗彻敏揣着宝镜再度与瞿庆来到军前,瞿庆向左明尊王回话,道:“我家世子说,那镜子也是随意得来,本不愿为这点小事,伤了两家和气。即然明尊王属意,世子情愿奉上!”
“那好!”左明尊王向天抖了抖手,这是他们致谢的动作,道:“本王便祝世子此去旗开得胜,父子团聚了。”
“只是,”瞿庆又道:“只怕我们若交出宝镜,左明尊王依然不肯撤军,又怎么办呢?”
“瞿将军,我们白衣别失的男儿,说出的话就好象飞出去的箭,象你们中土人所说的,驷马难追。”左明尊王平压下双手,制止住身后的躁动,道:“如果你是在乌撒克大草原上对一位白衣别失说这种话,那么你现在已经被要求进行一场决斗了!”
罗彻敏冷笑了一声道:“右居屠王背盟之事近在眼前,又怎么说呢?”
“那么,世子想怎样?”左明尊王问道。
“我想请明尊王部下后退一百里,然后我将宝镜奉上,从此别过。”
“哈哈,本王退去一百里后,又怎知你会不会将宝镜送来呢?”
“我将与王同行,”罗彻敏突然将镜子掷落在了鄂夺玉怀中,道:“百里外,我部属以此镜换我归去,明尊王可放心?”
“喔?”左明尊颇觉得意外,顿了一下,道:“世子胆子很大,不愧是莎罗合的弟弟,我们就这样定了!”
莎罗合是罗彻宇的蕃族小名。罗家十世以前,亦是部落王族。后来本部流散,投靠了大寊朝,但是家中故旧相传,都有蕃族小名。只是到了他这里时,毓王已有一统天下的志向,不愿溯及先祖出身,因此他和下面的两个弟弟,便没有这规矩。
在与右明尊王并骑之时,他便忍不住问道:“我大哥幼时和你很熟?”
“本王不但和你大哥很熟,就连你,也曾经抱在手中。”左明尊王眼珠向他转来,这片刻凝视间,似乎有十多种深深浅浅地黑色流融不定。他非但眼珠是黑的,发须也是黑的,除了鼻弓如山,身量极高之外,几乎和中土人没有什么分别。罗彻敏听说白衣别失九部中,有一部唤作没羽部,就是这种长相,左明尊王应当是这一部的人了。
“认识莎罗合的时侯本王十岁,莎罗合五岁。那时侯他还不会骑马,我教了他五个月,他就能追上我的步伐,”左明尊王将马鞭放在鞍上,双手合扰压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道:“他是一个天生的战士。”
罗彻敏环顾着身侧成群的蕃将蕃兵,他们的面孔都是深褐色的,哪怕是最年幼者,额头上和眼角上,也有着刀刻一般的纹路,眼神中,也流露着永恒的气息。那是草原无遮无挡的阳光和摧山裂石的大风塑出的骄子。
他不由从记忆中翻出罗彻宇的形貌,才惊觉他原来和他们如此相似。
“你们一家离开的那天,我和他曾经有过约定,说二十年之后,我们将会率领各自的大军决战,让整个天空之下,都归于一个主人。”他突然拍击起自己的胸膛来,那“咚咚”的声音象一面大鼓在擂响,将他最后的一声叹息衬得分外苍凉:“可是他失约了呀!”
罗彻敏听着这一声叹息,恍恍惚惚间觉得那样熟悉,好象是无数年前、又好象是无数年后,他也如此地失落过。
“世子!”身后传来一声呼叫,鄂夺玉在白涛上喝道:“有一百里了!”
他被提醒了,向左明尊王躬了躬身道:“明尊王,宝镜马上就要来了!”
鄂夺玉在他们百丈远处停下,似有畏怯,徘徊不前。他高高举起宝镜,镜面皎皎,光射十丈,竟仿佛是月落人间,衬得天上那轮,如同赝伪之物。“请明尊王亲送我家世子过来!”
起先并没有说让明尊王离阵百丈送罗彻敏过去,不过来将为大军声威所摄而却步,也不是什么奇事。左明尊王方才忆起故旧情谊,就不想为难罗彻敏,便道:“本王回送你一程吧!”
“明尊王!”番将们都有阻拦之意,他却挥了挥手,道:“本王一去就来!”
这时地势平砥,星月争辉,谁都看得到,那里只站着孤零零一个人,这都不敢过去,未免显得他胆小。他与罗彻敏一起催马小跑,向着鄂夺玉去奔去,两人胯下都是健驹,只片刻间就到了鄂夺玉面前。罗彻敏从鄂夺玉手中接过宝镜,两手平端着捧到了左明尊王的面前。
左明尊王接过宝镜,粗粗一看,面上就无法自己地露出笑意。
罗彻敏道:“明尊王,就此别去!”
左明尊王这时似乎有了些微伤感,向罗彻敏张开双臂,罗彻敏犹豫了一下,没有躲开。左明尊王抱住了他,他的脸贴在裘毡上,粗励的热气紧紧地拥了过来。“王妃失去了她的雄鹰,她的悲伤只能寄托在你的身上。”左明尊王在他耳边道:“请代我问侯她!”
当他放开罗彻敏的瞬间,罗彻敏两手突然变成一双铮铮铁爪而出,一左一右地卡在了左明尊王的双肩之上。
左明尊王近于本能地肩头一振,这肩头硬得好象全不是血肉之躯,罗彻敏的右爪竟被一时振得滑脱,这是抵角常用的招术。罗彻敏再加上把劲,终于拿住了他的右肘,猛地一旋,就听到“格!”地一声,关节己然脱臼。
“啊!”左明尊王痛声厉喝。就这时,鄂夺玉俯身在飞奔的白涛上,当真是化作一道雪白的奔涛在军前掠过。他挂蹬下鞍,后心贴在马身上,手中如连珠般放箭。
他这时也不讲什么准头,只是将箭支泼水般放出去。与他们最为接近的那一排战马膝上纷纷中箭,马匹象被一根无形的铁链抽过,一匹挨着一匹地曲腿卧倒。马上骑者各自取弓怒骂,然而没等他们取箭在手,就顾不得鄂夺玉了。他们得先从滚地痛嘶,彼此剧烈撞击的马匹中挣扎脱身。
这一片混乱声中,罗彻敏终于将宝镜重新夺了回来,插入襟口。左明尊王怒到极处,然而还是被罗彻敏扯脱双臂扔在马上,罗彻敏一鞭抽上马臀,那马匹长嘶着向蕃军奔去。
这一奔,挡下了数百支蓄势待发之箭。鄂夺玉在罗彻敏的呼喊声中圈了回来,正与左明尊王错身而过,蕃兵将怕伤着了左明尊王,不得不缓了一缓。
两马交错之时,左明尊王的怒骂突然变成了一声惊叫,似乎是叫着鄂夺玉的名字。只是音调全然不对,三个字都发作了上音。罗彻敏不由一怔,想道:“难道他们竟然相识?”
然而方才鄂夺玉送镜过来时,左明尊王也看到了他,却没有任何异样。
不过这时是来不及想这个了,两人将马匹催得最快。这两驹似乎许久没有这等舒蹄狂奔的机会,也跑得风驰电掣一般。罗彻敏眼前事物一片模糊,耳中呼声大作。一枚羽箭掠过着罗彻敏的颈项而去,又一枚被鄂夺玉一箭撞开,再一枚向鄂夺玉飞去,罗彻敏掷剑出手,剑箭一同插着白涛的尾毛坠落。
然后是蹄声大作,显然是蕃军追了上来。草原健驹虽然不凡,然而堪与乌霞白涛比拟者却也不多,越得跑得久,蹄声越是稀疏,到后来,似乎不足百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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