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生死之书》第74章


从“隐含的次序”的观点来看,能量和物质都涵藏着某种意义,而意义给予它们全部的活动某种形式,也给予从活动中所产生的物质某种形式。心和脑部物质的能量,也都涵藏着某种意义,而这种意义将赋予全部活动某种形式。因此,很显然的,能量隐藏着物质和意义,而物质隐藏着能量和意义……但意义也隐藏着物质和能量……所以,这三个基本观念中的任何一个都隐藏着其他两个。
把大卫·波姆这个非常微妙而精致的观点加以简化,你可以说,大卫·波姆认为意义有着特殊而广泛的重要性。他说:“跟一般见解不同的是,意义是整体实相本有而基本的部分,而不是只存在于我们心中的,纯粹抽象和虚无的性质而已。换言之,概略地说,在人生中,意义就是存有……。”在诠释宇宙的同时,事实上我们是在创造宇宙:“在某个程度上,可以说我们是自己意义的整体。”
如果把大卫·波姆的宇宙观和三身做个对比,不也很有帮助吗?把大卫·波姆的观念做比较深入的探讨,也许可以发现意义、能量和物质之间的关系,类似三身之间的关系。就他的解释来看,意义的角色类似法身,那是一个无限可能、完全自由的整体,一切万物都是由它生长出来的。意义和物质透过能量来相互作用,能量类似报身,它从空性的基础上,自发、持续地发出。而物质的创造,就大卫·波姆的观点来说,类似化身,因为化身就是能量持续具体化的形式和显现。
想到大卫·波姆对于实相的精彩说明,就不禁会想象,如果一位伟大的科学家,同时也是一位经上师调教的成就者,那么他会有什么样的发现呢?一个人如果既是科学家又是圣人,也就是融合龙清巴和爱因斯坦于一身的人,会如何解释实相的本质呢?中阴教法这棵大树未来盛开的花朵,也许有一朵就是科学和神秘经验的对谈,这是在目前我们只能想象,却又似乎即将来临的事,不是吗?这会对人类产生什么样的意义呢?
大卫·波姆的观念和中阴教法之间,最类似的一点就是它们都从整体的观点出发。这个观点如果能够激起人们转化意识,进而影响社会,将可让我们的世界重建目前所需的生命共同体和意义。
我在这里想要说明的是,人对整体的观念,也就是他的世界观,对人心的整个次序影响甚大。如果他认为整体是由独立的片断所组成,那么他的心就会做类似的思考;但如果他能够把一切事物都紧密而和谐地包含在不分割、不断裂和无界线的整体内,他的心也会做类似的思考,从这里将可在整体内产生有秩序的行动。
伟大的上师们,应该都会完全同意大卫·波姆的看法:
如果想从政治、经济和社会方面来改变这个世界,就必须先改变意义。但那种改变必须从个人开始;意义必须为他而改变……如果意义是实相的主要部分,那么只要社会、个人和人际关系被视为具有不同的意义,一种基本的改变就会发生。
终极而言,中阴教法的观点,以及对于艺术和科学深刻的了解,都以一个事实为中心:我们对自己的责任和为自己所承担的责任;同时,必须以最急迫和影响深远的方式来运用这个责任感:转化我们自己、我们的生命意义、我们四周的世界。
诚如佛陀所说的:“我已经为你指出解脱之道,现在你必须为自己修行了。”
第二十二章 和平的仆人
我有一位老学生,这些年来看着我写书的过程,不久前问我:“当这本书出版之后,透过它你有什么期待?”我心中立刻浮现出左顿喇嘛的影子,我在孩提时代看到他过世的情形,是那么宁静、温和、有尊严。我回答我的学生说:“我希望每个人既不怕死,也不怕活:我希望每个人死得安详,死亡时能够得到最有智慧、最清明和最温柔的关怀;我希望每个人透过心性和实相的了解,找到终极的快乐。”
汤玛斯·墨顿(Thomas Merton)写道:“如果我们不能够跨越隔离人类和自己本性的深渊,航向月球又能得到什么?在一切发现之旅中,这是最重要的,没有它,其余的不仅变得没有用,还会带来灾祸。”人类花费几百万美金在炸弹、飞机和飞弹上,并训练人们互相杀戮和破坏。相较之下,人类似乎没有花什么心力来教导人们认识生和死的本质,在他们抵达人生终点时,帮助他们面对和了解即将发生的事实。这是多可怕、多令人伤心的事啊!这充分表现我们的无知,对自己和别人缺少真正的爱。写这本书,我最期盼它能略尽棉薄之力,来改善这种情况,帮助更多人觉醒,了解精神转化的重要性,以及对自己和他人负责的迫切性。我们都是潜在的佛,我们都希望活得安详,死得安详。什么时候人类才能真正了解,并且让我们的社会可以处处反映这个简单、神圣的真理呢?否则,生命价值何在?否则,我们怎能死得安详?
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在各阶段教育中,介绍死亡和临终的觉悟见解。我们不应该“保护”孩子们不去接触死亡,反而要趁他们年轻时,让他们认识死亡的真性质,从死亡中学习。为什么不以最简单的形式,把这种见解介绍给所有年龄层呢?我们必须让社会所有阶层都认识死亡、知道如何帮助临终者,以及了解死亡和临终的精神性质;这些知识必须在所有学校、学院和大学中,以深入而具有想象力的方式来传授;特别重要的是,必须在教学医院里教授给临终关怀者,以及责任重大的护士和医生。
如果你对死亡的真理没有起码的了解,也不知道如何在精神上真正关怀临终病人,你怎么能够做一位真正的好医生呢?如果你还没有开始面对自己对于死亡的恐惧,也不知道对那些寻求帮助的临终者说些什么,你怎么能够做一位真正的好护士呢?我认识许多心地善良的医生和护士,他们对于新观念和新方法都有最真诚的开放心胸。我祈祷本书能够给予他们勇气和力量,去帮助他们的机构来吸收和应用中阴教法的教导。现在不就是医学界了解追求生死真理和从事医疗工作是不可分的时候吗?我希望这本书能够引起大家的讨论,想想我们能够为临终者做什么、怎么做最恰当。从医护照顾及临终关怀的观点,亟需在医生和护士的训练上,做精神和实务的革命,希望本书能提供微薄的贡献。
对于临终关怀运动所做的先驱工作,我一再表达敬佩之意。从中,我们终于看到临终者得到他们应有的尊重及对待。在这里,我要郑重呼吁各国政府,鼓励设立临终关怀医院,并且尽力提供资金协助。期待本书能够成为各种训练课程的基础,对象包括各种背景的专业人士,特别是与临终关怀者有关的家人、医生、护士、宗教人士、咨商人员、精神医生和心理学家。
就有关这个时代的疾病而言,西藏佛教和莲花生大士的预言有完整、丰富却鲜为人知的医学知识。我要在这里大声呼吁大家提供资金,对这些殊胜的教法进行认真的研究。谁能说具有疗效的发现不可能被研究出来?谁能说癌症、爱滋病及其他尚未显现的绝症的痛苦不能减轻呢?
对于本书,我有什么期待呢?我希望人们对于死亡的看法,对于临终者的关怀,乃至于对于生命的整体看法,以及对于生者的关怀,能够因此而产生一个宁静的革命。
在本书的撰写过程中,我伟大的上师顶果钦哲仁波切,于一九九一年九月二十七日,在不丹的滇普(Thimphu)圆寂,享年八十二岁。见过他的人,没有人会忘记他像一座高大、庄严的山,从他身上散发出最深厚的温柔宁静,以及自然丰富的幽默感,使得他虽然高大,却不会令人生畏。那种安详和喜悦正是最高体悟的象征。对于我和其他人而言,他是一位最有成就的上师,他的伟大和荣耀不下于密勒日巴、龙清巴、莲花生大士,甚至佛陀本人。他的圆寂,好象太阳从天空消失,世界突然一片黑暗,西藏精神传统的光辉时代也随之结束。不管未来如何,我确信没有人会再像他一般。我相信,只要见过他的人都会在心中播下解脱的种子,它是不会被毁灭的,有一天,必然会绽放灿烂的花朵。
在顶果钦哲仁波切圆寂的前后,有许多奇异的征象,证明他的伟大,但最令我震惊和感动的事,发生在四千多哩外的法国南部,一个靠近蒙贝里叶(Montpellier)的地方名叫里拉林(Lerab Ling),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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