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容身》第81章


“胜哥,我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小杰,”麻辣烫在那边好象哭了,“是这样,下午你喝醉了,老松躲在东间接了一个电话,小杰听见了就拉我躺在炕上装睡。老松看了一下就偷偷溜了出去,我跟小杰就跟在他的后面……胜哥,当初我想把你喊起来,可小杰不让!他说他要自己去办这件事情,他要报答你……”
“小马你别紧张,慢点说……”广胜的嗓子有些哽咽,他以为自己掉眼泪了,摸一把脸竟摸下了一把泥浆。
“结果,我俩跟到镇西头就发现老松进了一家院子。”麻辣烫的声音沉静了许多,“我和小杰就藏在一个草垛后面等他出来,等了一个来小时,看见老松跟两个人推着一辆摩托车出来了。我听见他们说要到老松家去找你,直接就冲过去了。本来小杰想从后面袭击他们,见我一冲上去他也慌了,提着菜刀就扑那个体格大的去了……胜哥,我对不起小杰啊!我他妈真混蛋!那个人二话不说,直接就开枪了!小杰扑通倒在了雪地里……那两个人一看不好,把老松丢下,骑着摩托车就窜了!我追了几步又不放心小杰,连忙把他送去了镇医院,然后就给你打电话,等我再回抢救室的时候看见警察来了……”
“你没回去看看小杰什么样了?”这一次,广胜真的哭了,眼泪吧嗒吧嗒地摔在了坚硬的柏油地上,水花四溅。
“我回家拿了钱,装成小杰的亲属,给他交上抢救费,就问大夫那个受伤的人死了没有?大夫说,他的身体很好,缓过来了……这事要是摊在别人身上早没命了!我知道没事了,这才敢走了……刚想给你打个电话,老松又被人抬了进来,他死了!是刀伤……胜哥,不知道我该不该问,老松是怎么死的?”
“你还是别问了……”广胜的脑子又陷入了混乱状态,老松死了?他死的什么劲呢?凑什么热闹嘛!
“那我就不问了,”麻辣烫惊魂未定,“你得赶紧躲躲,我看见公安押着老七去认小杰呢……”
“哈哈,老七?老七没走?”广胜糊涂了,“他怎么会认识小杰呢?笑话嘛!”
“胜哥,我得赶紧走了,我也得出去躲一阵子,有机会我再跟你联系。”
“别急!”广胜突然清醒过来,“你马上去医院一趟,看看常青去没去!”
“常青?他不是跑了吗?”
“没跑,他被我打伤了!你去看看他死了没有,我等你回信。”广胜啪地关了手机。
朱胜利呢?广胜站起来四处打量,难道这小子跑了?刚想吆喝两声,朱胜利提着裤子从一个桥墩后面转了出来。
“呵呵,你这泡尿来得可真及时。”广胜迎着他走过去,“刚才我跟一个亲戚联系给工地送材料的事呢。”
“唔……你就跟我玩脑子吧。”朱胜利心知肚明,讪笑一声站住了。
“哈哈,说实话你不敢听,说假的你又跟我打哈哈,走吧,给我找个地方住。”
朱胜利把胳膊架起来,用一只手摸着下巴,慢悠悠地说:“我想好了,你去我表哥那儿住,他那里宽敞。”
广胜拔脚就走:“行!我这百十来斤就此交给你了!”
站在路边打车的时候,广胜问:“谁是你表哥?”
朱胜利推了他一把:“老歪呀,老歪你都不认识了?”
广胜想往后退:“操,他那里‘亲戚’多,我不去。”
朱胜利招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你这么长时间不去他家了,哪个‘亲戚’知道你能去他家里住?上车!”
说得也是啊,谁会想到我躲在老歪家呢?歪哥,那就麻烦你了……躲在暗处的广胜凄然一笑。
凛冽的寒风夹着细小而坚硬的雪粒,刷刷地扑向飞驰的出租车。
尾声 第六节
广胜让出租车在离老歪家一百米处的一个黑影里停下,示意朱胜利先到老歪家看看,没事再回来叫他。
很快朱胜利就回来了,付了车钱拉着广胜就走。
老歪正抱着一个酒瓶子躺在沙发上唱歌:“我们的大中国呀,好大的一个家……”
朱胜利过去推了推他的脑袋:“老歪,看看是谁来了?”
老歪把头转过来,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广胜!你怎么来了?!”
“呵呵,吓着歪哥了。”广胜站着没动,“怎么不欢迎吗?”
“说什么话呐!”老歪好象是喝醉了,摇晃着身子站起来四处找酒。
“别忙活了,桌子上不是有酒吗?”广胜拉他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歪哥,我想在你家里住两天……”
“没问题!这个家就是你的!你帮我砸老七我还没报答你呢。”说这话的时候,老歪的眼珠滴溜乱转,脖子歪得更厉害了。
一提老七,广胜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慌忙喝口酒掩饰。
朱胜利站在一边,默默地打量老歪,双眼似乎要看穿他脑子里装的什么。
老歪的脸色变化很快,忽红忽黄,肌肉也不时地哆嗦两下。广胜看出来了,这小子一定是听说了我的一些事情,不然他不会这么不自然的。广胜预感到,自己走了的这两天,公安机关肯定在找他,弄不好还调查了他所有的社会关系……不行,我不能再喝酒了,我得赶紧找个机会跟朱胜利聊聊。想到这里,广胜打了一个哈欠:“歪哥,赶了一天路,我想先睡会觉。”
老歪巴不得他立马睡觉,自己的脑子也好清醒清醒,连忙说:“你去你去,我再跟老胡喝点儿。”
广胜站起来,趁着上厕所的工夫朝朱胜利使了一个眼色。
这泡尿黄得发红,像冲淡了的酱油,广胜冲便盆啐了一口,怎么这是吓破尿脬了?站在洗手盆边拧开了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冲向盆内,在里面形成了一个旋涡,这个旋涡在粉红色灯光的映照下,像激荡着的鲜血。广胜不敢再看了,低下头将脑袋伸到水龙头下面,让水冲击着自己麻木的脑神经,刺骨的凉水令广胜清醒了许多。想到在即墨的一幕,他的心阵阵紧缩,我到底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不能冷静一点?我为什么要开枪呢?是谁逼我了吗?一连串的质问让广胜忍不住打了几个冷战,猛地把头缩了回来。头发上的水一滴一滴摔到地下,广胜以为自己的脑袋流血了,慌忙把脸凑近镜子。镜子里的家伙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瞪着惊恐的眼睛在看他。广胜冷不丁后退了两步,这个人是谁?他看我干什么?!
“广胜,洗完了就睡吧,”朱胜利推门进来,冲广胜挤了挤眼,“歪哥真仗义,把大床让给咱俩了。”
“哦……那就睡。”广胜稳稳神,苦笑着走了出来。
朱胜利将一条毛巾扔到广胜的脑袋上,推着他进了里间。
老歪好象在极力地掩饰自己的慌张,躺在沙发上又唱上了:“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老胡,我发现老歪不大正常,”广胜边往被子里躺,边小声对朱胜利说,“今晚你惊醒点……”
“别说了!我有数。”朱胜利也钻进了被窝,“一时半会儿他还不至于干出点什么事情来。”
“先住一宿吧,明天我再想办法。老胡,说说我走的这几天,家里发生了什么。”
朱胜利告诉他,你跟老七前脚刚走,后脚孙明就找到了他,问他广胜去了哪里?朱胜利装糊涂,我也不知道啊,光听说他心情不好,要去一个远点的地方散散心。孙明就哭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惹得他……哭着回了家。估计孙明刚进家门,金林就找上门来,不知道跟孙明说了什么。孙明就又来找他,这一次孙明好象吓傻了,一个劲地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朱胜利就不停地问她,她一直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来,只是念叨:金警官,金警官……朱胜利安慰他说,没事,金警官那是在找广胜调查关凯他们的事情呢。孙明不哭了,直问黄三到底是怎么死的?朱胜利没敢搭腔,硬是把她送回了她妈家。
广胜的心像泡在冰凉的水里,一阵阵地抽搐:“还有呢?”
朱胜利刚要说话,广胜的手机就响了,广胜把手指横在嘴上示意朱胜利禁声:“小马,说话。”
麻辣烫好象在一个很远的地方,断断续续地告诉广胜,常青没在温泉医院出现,很有可能回青岛了……胜哥,我不能再给你打电话了,我看见我家门口埋伏着不少警察,我得走了,走得远远的……广胜说了声保重,默默挂了电话。
常青会去哪里呢?不想了,没用。广胜转头继续问:“还有呢?你接着说。”
朱胜利叹了一口气:“唉,这事传得满城风雨,不少人都知道黄三的死跟你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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