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浅唱低吟》第3章


我送送你吧。我说。
不用。我会走。多谢关心。说完,她就径直向房间门口走去。
我紧随其后。此刻我才留意到她走起路来,左腿有一点点跛。
()
我说,你走路不方便。我送你下去吧。
她瞪了我一眼,拉长语气说:不用。然后就狠狠的把门关上。
我站在房间里独自懊恼:奇怪的家伙。喜欢裸睡的家伙。
因为这个陌生的女子,我短路的线路又莫名其妙地连接上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5节
5。
一切如常。继续睡觉,看书,听音乐,看电影,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发呆。偶尔想想那晚在斑马线遇到的跛脚女子。如此这般地生活着。
长时间的一个人生活导致的孤独感,有时候使人非常想与人群靠近。比起前3个月,我白天出门的次数有所增多,基本上每隔两三天就出去一趟。也没特别的事可做,只是去吵杂的饭馆吃顿饭,去1984咖啡馆喝杯东西或置身与街上拥挤的人群中,以期消磨时间或闻闻陌生人的气味。
独自一人在沿着体育东路散步,观望百货公司亮丽的橱窗,车站等车的人们,摆地摊的阿姨,打架的中学生。我想这一切就是一座城市的艺术。我如此地走着,漫无目的。为了消磨时间,我走进购书中心,从负一层一直到四层不断地翻着感兴趣的书籍。然后又去天河城游乐中心玩几场游戏。如此一来二去,出来的时候,发觉街灯已经亮起来,一盏一盏,绚烂无比。举目尽是璀璨夜空,无法穿透,倒影七彩霓虹。我试图寻找流星划过苍穹的痕迹。一切徒劳。
我走进天河城的拐弯处的一个小店铺,这里出售各类报刊杂志,音乐,电影,时尚,美食,健身,美容,小说,新闻,财经,体育,类别一应俱全。我经常到这里买过期杂志,10元三本。感觉物有所值。随手翻了一下最新的一期《视觉青年》,感觉没有可看之处,将其放回原处,索性走出来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接近晚上10时,我才慢腾腾地朝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在上海工作的八年里,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的是城市底下迷宫一样的地铁。上海地铁人多拥挤,从一个出口到另一个换乘点其路漫漫,甚是累人。相对来说,广州地铁则较为清洁,便捷,人少,服务设施也完备。
在上海那段日子,每天早晚涌在上下班人潮的狭缝里,接触不同的陌生人,看地铁里每天发生不同的事。神情困顿恍惚。在等地铁的时间里,对着两边的广告牌不停凝视,偶尔也因此错过到站的地铁。坐在车厢里,看着列车呼啸而过时窗外飞驰的光影和黑暗,听着列车车轮和轨道摩擦而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我总是因为陷入沉思而忘记到站下车。地铁,它日夜不停地日夜穿梭在这个城市的地下,重复轮回,不知所终。如同工作,生活,宿命。
10点半左右,我坐上了2号线。在车厢里我双唇紧闭,久久地盯视着座位上方的线路指示图。长期过着独自一个人的生活,往往使人养成多种不自然的习惯,譬如长久地盯视一样东西,譬如自言自语,譬如常常需要重复确定来自外界的信息等等。
10点45分左右,回到住处。抽了根烟,上网了解一下最近出版的图书。凌晨1点,关掉电脑,躺在床上,拿起床头没读完的《变形记》,翻到最后一章准备将其读完,不久就手捧书本迷迷糊糊睡过去了。梦见自己独自一人在一个狭小细长的空间不停的赶路,周围寂静一片,没有任何声响,连风声都没有,我不停地往前走着,走着。每当想停下憩息一会,总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第6节
6。
一个天气闷热的夜晚。没有一丝风。
我光着上身独自一人呆在房间里看影片。是一部韩国片子。卡夫卡依偎在我腿边瞌睡。
一段舒缓的钢琴曲。一张木书桌。一本摊开的本子。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的响起:我叫她美人。接着门铃响了,一个女子探进头来,她说:惊喜吗?
电影由此开始。
他是一个作家,在家独自写作。内敛,敏感,忧伤。
她是一个模特。像猫一样的女子,时常出没在他的家中。
她爱的人不爱她,爱她的人她不爱。
白色的房间。白色的书柜。白色的落地玻璃。白色的床单。他们重复地*,偶尔地交谈。白天。黑夜。
她一次次满心欢喜的出去。又伤痕累累的回来。她向他发泄,痛哭。他不忍,内心剧烈地疼痛。 
人潮涌动。他把刀狠狠刺向那个男人。男人在斑马线上慢慢倒下。
他回来的时候,看见她把身体探出窗外。白色的裙子随风飞扬。她说冷。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把她带到海边。沙滩。阳光。蓝天。碧海。暖风。烟花。缠绵。
最后一次*。像往常一样激烈。他仿佛想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高潮时,他掐住她的脖子。她在*中痉挛,抽搐。没有挣扎。眼泪从她的眼角溢出。隐隐约约听到她说:我爱你。然后死去。那一刻,他泪流满面。 
然后。镜头随着他的身影移动。他抱着她。*着身体走向海滩。把她轻柔地放在沙粒上。伏下身。疼痛。仰或绝望。
()
良久。开头的音乐又响起。重复着清澈的忧伤。门铃响起,一个声音响起。她回来了。这是结束。也是开始。
大概晚上9点左右。电影谢幕。我刚关掉影碟机,就听到敲门声。我不由想起刚才电影里面的情景。心想,难道有惊喜不成?稍微想想,想必是管理处的人。除此之外,不可能有人那么晚来敲我的门,住进这里以来从没试过。我迅速披了件背心上衣,心里一边寻思着是谁,一边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我的心稍微震了一下:果真是个惊喜。又惊又喜。站在面前是那晚斑马线上遇到的女子。她仍旧那身白色纯棉碎花连衣裙。同那天早上我醒来她站在我面前的情景如出一辙。我由于意外而忘了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她也定定的看着我。
惊讶吧?她先打破了沉默。
一点不假,是很惊讶。我答道。
不请我进来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闪在一旁说,进来,进来。
她抬头环视一下四周,没等我开口就一屁股地坐在沙发上。我问她喝温水还是冰水,她回答说和我一样即可。我进厨房倒了两杯冰水,一杯自用,一杯给她。她没说话,连简单的谢谢都没有,眼睛盯视着对面的书架和唱片架。我则在沙发的另一侧坐下。
片刻,我微笑着轻声问道,找我有事吗?
她仍旧没有搭理。于是我认定她心情不好,只是刚好路过又刚好忆起那晚的事就上来坐坐而已。于是我也不再追问下去。
我换了个问题:是了,我叫树。你怎么称呼?一直忘了问来着。
蓝。良久,她才轻声回答道。
终于从她嘴里挖出一个基本信息:那就是她的名字叫蓝。
我又问,那晚过后没再喝那么凶了吧?
蓝毫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拿出一根红双喜叼在嘴上,用打火机点燃。然后递给她一根,问:要抽吗?
不。她回答得简单果断。
就这样,整整两个小时,蓝坐在沙发上几乎一动不动,活像一个伤心的人偶。问她问题,也是迟迟不见回应,好像思维处于短路状态,非要经过一定时间才能连接上一样。
我相信这两个小时是全世界过的最慢的两个小时。最后她起身告辞说,原谅我的无礼。我笑着说,没事,有空再上来坐坐。她什么话也没在说,然后就离开了。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想笑出来,转而又心生奇怪。她怎么会突然上来,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坐两个小时就离开呢?
第二天晚上,几乎同样时间,8点左右。蓝又来敲门了。她进来后仍旧坐在昨天坐过的位置上。她接过我递过去的冰水,一声不吭。
工作还顺利吗?我问。
挺好! 
她盯着的不知道是书架上的书还是趴在上面瞌睡的卡夫卡,我问:你喜欢看书吗?
是!她仍旧是不痛不痒地回答我的问题。好像是对我提这样无聊问题的不屑。
我决定不再说话。我们就这样沉默着。两个小时候她又离开了。不同的是,今晚偶尔会看一下窗外。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蓝都来敲门,无一例外地坐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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