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图》第104章


幽梦无痕,熟睡中的郑玉蓉浑然不觉,有人竟在自己门外独自徘徊了两个小时。
郑玉蓉当然不是第一次与男人这么零距离接触。像当年卓小梅和魏德正那样,郑玉蓉读幼专时,也有一个要好的中学同学在省城读大学,隔三差五要去看看她。不同的是当年的卓小梅因为恋着另一个男孩,跟魏德正若即若离,彼此几乎连手都没拉过,而郑玉蓉跟他的同学搂搂抱抱却是家常便饭。当然紧要关头,郑玉蓉还能守住自己最后的防线,总觉得还没有到将自己完全交给男孩的时候。坚守到毕业回到维都,郑玉蓉还是处女身,在她这一代年轻人里,简直是天大的奇迹,都可做头版头条新闻登报了。后来那男孩还到维都找过郑玉蓉两次,直到考研去了北京,才失去联系,那断情缘从此了断。
被魏德正紧拥在怀的郑玉蓉,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忽然想起那个男孩来。当然不是男孩还在自己心里占着多么重要的位置,要为他守身如玉。也不是潜意识里等着另一个无踪无影的男孩,得把贞洁留给他。时至今日,如果脑袋里还有这种稀奇古怪的想法,的确也太落伍太滑稽太天方夜谭了。郑玉蓉早就完成了自浪漫主义到现实主义的重大改变,成为与时代同步的新人。当然最能改变人的还是时间和阅历,郑玉蓉的最大改变就是从幼专毕业后,找工作处处碰壁开始的。她不止一次两次暗暗下过决心,只要能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彻底抛掉自己农村女孩的命运,必要时她完全可以拿自己的身体进行有效交换。她非常清醒,她和她的家庭唯一还有些交换价值的东西,也就自己这年轻的女儿身了。幸运的是没有交出女儿身之前,卓小梅就给她找到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这对她来说实在是一种奢侈。因此当卓小梅碰到难处,用得着她这个女儿身的时候,她也就毫不犹豫答应下来。郑玉蓉觉得自己这个完整的女儿身,其实是卓小梅暂时寄存在她这里的,现在卓小梅要拿走,当然是她的权利,你郑玉蓉没二话可说。
正因如此,自答应卓小梅和罗家豪,走进长城招待所的第一天,郑玉蓉便心无旁骛,一门心思要以自己的女儿身作为武器,攻下魏德正这个坚强堡垒。她早就暗中盘算好了,这么做除了报答卓小梅的厚恩,拿到罗家豪给的股份,同时还能攀上魏德正这个大官,那么今后再在这个世上行走,岂不是一路通吃!这可是一箭三雕的大好事。这样的大好事可比在街上捡金元宝难碰多了,不是随便哪个都有这个运气摊得上的。
想不到这么个关键时候,郑玉蓉竟走了神,想起那个该死的男孩来,并生出这么些与男孩有关或无关的杂念。她觉得太可笑了,今天的事与那个男孩可一点关系都没有,这种种杂念更是无稽。而且不只觉得可笑,还真的有些想笑。为了不使自己笑出声,郑玉蓉在魏德正怀里扭动起来,像一条妖冶的花蛇。魏德正已没法抑制住自己,将郑玉蓉放在大床上,开始动手去剥她身上的衣服。
急切地剥着郑玉蓉,魏德正不出声地嘀咕道:这条花蛇!这条要命的花蛇!
眼看着郑玉蓉快要被完全剥开,不经意间魏德正的手在她胳肢上碰了一下。这一碰,郑玉蓉再也忍不住了,终于格格格笑起来。魏德正觉得她笑起来的样子很放荡很刺激。有这种笑的女人,再有定力的男人怕都是无法抗拒的!只是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要笑,笑的又是什么?
笑着的郑玉蓉偷偷望了望魏德正的眼睛,生怕他发现什么破绽。同时护着胳肢,说道:“我从小就怕痒痒,您刚才挠得我好痒好痒的。”魏德正被逗乐了,偏要去挠她,说:“你这是该痒的地方不痒,不该痒的地方偏痒。”郑玉蓉笑得越发厉害,一边躲着魏德正,一边嗔道:“当领导的也说痞话,您好坏好坏哟!”
这是今晚郑玉蓉第二次说魏德正好坏好坏。她第一次说这句话,是因为魏德正把和暖的阳光说成荷兰的阳光,把每个人脸上说成美国人脸上。其实郑玉蓉唱那首歌时,字正腔圆,完全是标准的普通话,魏德正也是心生幽默,才这么作了窜改。
不过要说这幽默也不是一时迸出来的,去年去机关幼儿园揭牌,在于清萍班上听课,魏德正就曾生产过错觉,觉得孩子们就是这么唱的。
想到此处,魏德正就愣住了,那只正向郑玉蓉衣服里面深入而去的手也僵在那里,一时无法动弹。他这才忽然意识到这首歌是儿歌。这首儿歌太有名气了,连一些矿泉水和饮料都用歌里的娃哈哈来命名,好多商店都冠以娃哈哈三个字。那么最善于唱儿歌的人会是谁呢?自然是那些从事幼儿教育的人。郑玉蓉能把这首儿歌唱得这么动听,无疑是幼儿教师或曾经是幼儿教师。魏德正正是这么推测的,郑玉蓉即使不是机关幼儿园的教师,至少也与身为幼儿园园长的卓小梅有什么瓜葛。
原来这条美丽的花蛇不仅动人,还有可能伤人。魏德正想,幸亏自己有所警觉,才没被这条美丽动人的花蛇缠住。
魏德正理智地站起来,一边说道:“小郑你还是走吧。”
功亏一篑(5)
半裸的郑玉蓉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她好像没能听懂魏德正的话似的,盯着他的眼睛,想弄明白他话里的真正含义。
望着罗家豪的车出了校门,魏德正说:“那就上我的车吧。”
卓小梅没动。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她得问问魏德正,康副省长的亲笔批示他们研究得怎么样了。却不想直奔主题,得先过渡一下。于是抬头朝校园深处望去,感叹道:“咱们毕业离校该有十六七年了吧?虽然近在咫尺,却一直没回来过,今天还得感谢厉老师,让咱们得以故地重游。”
魏德正倒也干脆,说:“下午我刚好有些空,咱们在校园里转转吧。”
星期天的校园很安静。偶尔也有人擦肩而过,看去仿佛老师模样,却不认识。当年的老师恐怕不容易碰见了。
魏德正兴致还不错,说:“这条路虽然不是通往教学大楼的必经之道,当年我跟秦博文和罗家豪几个却喜欢从这里绕行,顺便捉些树上的毛毛虫,拿到教室里去吓女同学。”
有一片阔大的玉兰树叶飘荡着,刚好落在卓小梅脚边,她俯身拾起,放手上把玩着,说:“这事我印象很深,常有女同学打开书包时,吓得尖声惊叫。为此厉老师追查过几回,也没追查出来。但我知道是谁干的,只不过我没举报而已。”魏德正说:“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卓小梅说:“我也在书包里发现过几回毛毛虫。只是吓不住我。见了毛毛虫,我并不声张,掉头瞧瞧,见你正斜着眼睛看我,就知道是你所为了。”魏德正说:“我也很奇怪,全班的女同学都怕毛毛虫,唯独你不怕,下课后趁我不在,还把毛毛虫偷偷塞回到我的抽屉里。这大概就是你的厉害之处,当时我就想,卓小梅可不是好惹的。”
爬上一道斜坡,举目望去,对面是一栋六层楼的新教学大楼,挡住了当年他们上过课的三层小楼。两人走下斜坡,绕过新教学大楼,那有些破落的旧教学楼呈现于前。两人上到二楼,来到东头的教室外面,透过油漆剥落的门窗往里望去,还是当年那种木制桌凳。魏德正往里指指,说:“有一个学期,你一直坐在南面靠窗第四个位置,我则坐在旁边一排的第五个位置。那个学期我的成绩总是上不去,就是因为上课时老去瞧你,对老师的课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那片玉兰树叶还拿在卓小梅手上,她轻轻摇着,像摇一把微型扇子。她说:“你不是在编故事逗我开心吧?”魏德正说:“生活永远大于故事,还用得着挖空心思去编吗?我跟你说吧,当时你头上扎着一个不长的羊尾巴,阳光从窗外斜斜地透过来,将你那有些拉长的头影投到我桌上,我便什么都不做,拿张白纸摊到你的头影下,认认真真描摹。当然要快,太阳一偏,你的头影便会从我桌上移走。”
这倒不是想编就编得出来的。卓小梅说:“我怎么从没见过你的大作呢?”魏德正说:“我怎么敢告诉你?后来在省城读书时,我挑了五张自觉最满意的带在身边,有空没空就要拿出来瞧瞧。有一次去见你,我特意带了两张,想请你欣赏欣赏。可那次你有点不冷不热的,我终于还是没勇气拿出来。”
想不到还有这么一段旧事,卓小梅却浑然不觉。假设魏德正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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