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胶》第17章


婆婆回到餐桌边,一扫阴霾,喜气洋洋地说:“亚平爸!我看你要当爷爷了。等抱孙子吧!”说完,喜孜孜地将面前碗里的寥寥几根面条一吸而光,并把面汤喝个干净,说:“亚平,下午不急着买车票。等明天送丽鹃检查,出了结果再走也不迟。万一要是有了,我们就不走了,在这里伺候丽鹃到孩子生完!”
“妈!你那边房子怎么办?”丽鹃急了,我的天!最少还要抗战一年!
“事情得有个轻重缓急嘛!到底房子重要还是孙子重要?那房子里也没啥物件,放就放着呗!”
“怎么没东西?我里面的花啊草啊一院子呢!还有我家咪咪!”亚平爸马上回答。
“那你要放心不下,就一个人先回,我这里服侍丽鹃。反正我孙子不能没人照看,再说丽鹃整天这样忙,连口热饭都吃不上,怀孕头几个月反应再厉害些,没人侍候着,营养哪够啊!”亚平爸不说话了。丽鹃还要争辩,被亚平拉住胳膊使眼色。
丽鹃眼前,漂浮的是满满一桌子猪肉炖白菜。又开始恶心了。
第十一章 家有喜事
一回卧室,丽鹃就火了:“怎么这样啊!她还要住一年!万一我有了,还让不让我活啊?我明天就去把这孩子做掉。”亚平按住丽鹃的嘴说:“你胡说什么?!这不还不确定吗?等明天确定了再说。”“肯定跑不了!我早该想到了!整天跟你妈怄气,怄得我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记了!你故意的吧?你跟你爸妈合伙的吧?那天你故意不戴套的吧?李亚平!你!你!你!你自私!你小人!”
“鹃你胡说什么呢?你气糊涂了?我怎么合伙了?那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在书房,套儿在卧室,你要我赤着那玩意儿迎着我爸去拿套啊?那不是紧急情况停不下来了吗?”
“那现在怎么办啊?”丽鹃的声音里拖着哭腔,“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人家说孕妇怀孕前要补特别的维生素的,我什么都没补,生个孩子别兔唇啊!还有我月头感冒,吃多少药啊!生一傻子怎么办?”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孩子还没生就咒?鹃,我现在声明啊!我绝对不是故意的,虽然种是我播的,但肚子是你的,决定权在你,如果你坚决不要,我决不勉强你,父母那边工作我做。”“你你!你根本不想要孩子!”“我是没想过,但如果有了,而你又决定要,我会非常高兴的。”亚平很柔情地揽着丽鹃,用手摸摸她的头发,亲亲她的脸蛋,拍拍她的背。
丽鹃渐渐安静下来。“你说心里话,你到底想不想要这个孩子?你若无所谓,我就去做掉。我不是不想要,我担心这个孩子不是计划来的,一切没安排,生得不好。”
“鹃,没有的时候无所谓,有了就想要了。不管怎么样,至少是好奇,这孩子已经在肚子里落下了,究竟是男是女?像你还是像我?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计划再好也赶不上变化,我觉得,这个孩子肯定是健康美丽聪明的。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不算,明天去问问医生,医生说要,我们就要,行不?”
“嗯。听你的。唉!我倒不像你期望那么高,什么美丽聪明我都无所谓,健康就好,不是六指就好。”
“哎呀!你怎么要求这么低啊?悲观主义者。”亚平刮了一下丽鹃的鼻子。
“这是当妈的心。”丽鹃那一刻,就完成了自己由姑娘升级为母亲的身份转变。“但有一点不能变,无论我怀不怀,你妈得赶紧走,不然我活不下去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妈在这不是心疼你,照顾你吗?你怎么这么不懂老人的心呢?有她在,你我得省多少心啊!”
“我自己能照顾自己,我自己妈还在这里,不用她。她在我这儿,我不自在。本来就够恶心的了,别给我添堵。”
“那我去跟妈说,不让她说你。但撵她走的话我说不出。再说了,我是她惟一的儿子,她迟早得跟我过。与其以后磨合,不如趁这次一次摆平。钝刀子拉肉,越拉越疼。”
“李亚平!你说话不算话!当初你追我的时候不是说你爸妈跟你姐姐过吗?”
“小样儿!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你都嫁我了,还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李亚平刮着丽鹃的鼻子开始耍无赖。丽鹃一拳头砸过去,被亚平捉住揉来揉去。
晚上,丽鹃躺在亚平的胳膊上,绕着头发问:“你说,妈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怀孕的?”
“她只是说你怀孕,没说什么时候。她怀疑而已。”
“不对,她说,我吃药的时候还没种上。那说明她知道我什么时候种上的。”丽鹃突然斜坐起来,揪着亚平的耳朵,“你说!你妈是不是整天都趴我们门上偷听啊?她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瞎说什么呢?她有那工夫?睡觉睡觉。”亚平关了灯,并在黑暗中轻柔地抚摸丽鹃,下手轻轻,轻轻,仿佛在擦拭瓷器。
“哎!我跟你说件好玩儿的事!你想不想听啊!”
“说。”亚平亲吻着丽鹃的肩头,并用牙齿轻轻来回摩擦。
“你知道你妈为什么今天出去,开始还高高兴兴的,突然就变脸了?”
“怎么呢?”
“哈哈,她看见柜台里放的我的夜霜了。倩碧的,300多一瓶。我一看她脸色就知道了。你妈真是的,她自己不舍得用,不能不让我用啊!我用的已经是中档的了,高档的什么雅施蓝黛,还有SK…Ⅱ的,我都不买。说起来300多,其实很耐用的,我每次用海绵棒挑一点点,薄薄搽一层,一瓶50毫升的能用10个月,一个月才合30多块,一天才合一块多,不算贵吧?”
“嗯,不算贵,一点都不贵,你已经很节省了,是老婆里的节省模范。”亚平快要睡着了,声音含糊。
另一间屋子,亚平妈把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又一件一件从包里拿出来,满脸溢着笑。
“你怎么那么肯定她怀了?”
“不来月经不就是怀了?”
“那你怎么知道感冒药对肚子里的小的没影响?”
“我估摸的。她现在有反应了,该是40天,往前推推,种上该是20天前的事,最早也就25天吧!她吃药是我们刚来的时候,哪挨得上啊?”
“你真不回去啦,我怎么办?”
“那我还假的呀?你要不放心就先回去,要么就跟我一起。要我说,你也别回,你一人走,我不放心,家里什么你都摸不着边,找不着了就一个长途接一个长途地问。来来回回的,不如在一起了。”
“那屋子怎么办?猫怎么办?花怎么办?”
“打个电话回去,叫邻居照看一下。”
“你这一住时间不短啊!谁给你照看那么长时间?”
“那就叫冠华把猫抱走,花死就死了呗!花重要还是你孙子重要?我怎么感觉,这胎应该是男的?我呀,就想在这儿守着,看丽鹃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看我家孙子使劲儿长,使劲儿长,长成个大胖小子,不看着,我不放心,丽鹃这孩子粗心,我怕她不懂事,不小心给弄掉了。”
“你这是想孙子。要我说啊!不管男孩女孩都成。我们冠华是丫头,你不也一样喜欢吗?”“是。我不在意男女,只要是亚平的孩子,不都是我孙吗?以后女孩说不定还金贵,报纸不都说了吗?中国多少年后4000万光棍,有个孙子,还成了定时炸弹了。”老两口合计得心花怒放,好像胖孙子或胖孙女已经抱在手中了。
“哎!冠华爸,你知道我今天怎么突然就在商场晕了?”
“怎么呢?”
“唉!你不知道,我看到柜台里放的那一瓶就比面疙瘩大不了一点儿的瓶子里装的那抹脸的膏,居然要300多块!”亚平妈还做手势比划给亚平爸看。
“再多跟你有什么关系?人家放商场里,‘一’字后面画十个零,只要你不去买,他就赚不到你的。”
“嗯!”亚平妈的“嗯”字是从嗓子眼里挤出的,还拐几个弯儿,嘴巴撇得那叫一个长,“就有人上那当呢!”说完指指亚平的卧室。“那张脸可值这么多钱呀?抹了以后可就成仙了?唉!现在的孩子,真能糟蹋。钱不当钱使,简直是废纸,我老替他们发愁,也不知道他们有存款没。我没说错吧?这要有个什么事情,抓瞎!马上孩子要出来了,要使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少一个子儿人家都不会送给你。怎么都没替将来想想呢?幸亏我防备了点儿,实在不行,到时候他们缺的时候,我这里多少能补补。唉!”老太太又长吁短叹。
“孩子们自有他们的活法,你别老跟着后头讲,讲多了叫他们烦。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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