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钩赌坊》第34章


陆小凤:“可是你没有想到,一个人临死的时候,往往也就是他这一生中最清醒的时候。”
陈静静没有开口,心里却有点酸酸的,现在她就很清醒。
陆小凤:“所以她临死前,终于想到那天她看见的黑熊一定就是你,也想到了你一定是去埋藏罗刹牌的,所以她挣扎着爬到那天你出现的地方。”
陈静静:“所以你才知道我们是把罗刹脾藏在那里的。”
陆小凤缀然:“不错!”
陈静静忽然冷笑:“这么样说来,她的死对你岂非只有好处?你还难受什么?”
陆小凤想说话,又忍住。
陈静静:“不该难受的事你难受,真正应该难受的事,你反而觉得很高兴。”
陆小凤已闭上嘴,等着她说下去。
陈静静:“那天我去找你,并不是替你送下酒菜的,,更不是为了关心你,喜欢你,我去找你,只不过为了要绊住你,好让李神童去把李霞的尸体冻在冰里,所以我只有忍受你的侮辱,其实你—碰到我,我就想吐!”
陆小凤忽然笑了笑:“我明白了lo陈静静:”你明白了什么?“
陆小凤:“你想死。”
陈静静:“你凭什么认为我想死?”
陆小凤:“因为你—直存放意激怒我,想要我杀了你。
陈静静冷笑:“我知道你不敢的,你—向只会看着别人下手,你自己根本没有杀人的胆子!”
陆小凤又笑了笑,忽然转身走出去。
陈静静失声:“你想去什么?”
陆小凤:“去套车!”
陈静静:“为什么现在要去套车?”
陆小凤:“因为你既不能骑马,也不能走路!”
陈静静:“你……你要带我走?”
陆小凤:“你穴道里的暗器我虽然拿不出来,可是我知道有个人能拿出来。”
陈静静:“你……你……你为什么不肯让我死?”
陆小凤淡淡:“‘因为今天死的人已太多了。”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陈静静看着他走出去,眼泪已慢慢的流了下来,终于失声痛哭,却不知是为了悲伤?是为了悔恨?还是因为感激?
不管怎么样,一个人想哭的时候,若是能自由自在的痛哭一场,也蛮不错的。
陆小凤当然听得见她的哭声,他本就希望她能哭出来,把心里的悲伤痛苦悔恨全部哭出来,哭完了之后,她也许就不想死了。
阳光已消失,风更冷,那傻头傻脑的脏小孩还站在那里流着鼻涕傻笑,刚才发生的那些悲惨的事,对他竟似乎完全没代影响。
“别人虽然笑他傻,也许他活得反而比大多数人都快乐些‘陆小凤在心里叹了口气,微笑着拍了拍这孩子的头,:”你去替我照顾照顾房里的那个阿姨,她有好多好多的钱,她会买糖给你吃!“傻孩子居然听懂了他的话,雀跃着跑进去”我喜欢吃糖,好多好多糖I“
陆小凤又叹了口气,刚走出门,就看见一只手伸了过来。
他并不意外,他早已算准岁寒三友一定会在外面等着他的。
孤松先生:“拿来。”
陆小凤眨了眨眼:“你是想要钱?还是想要饭?”
孤松先生脸色又气得发青,冷冷:“也许我这次是想要你的命。”
陆小凤微笑:“要钱要饭都没有,要命倒有一条。”
孤松怒:“难道你一定要我先打断你的腿,才肯交出罗刹牌。”
陆小凤:“就算你打断我的腿,我也不会交出罗刹牌。”
孤松变色:“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小凤:“我正想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几时说过要把罗刹牌给你的?”
弧松厉声:“你准备给谁?
陆小凤:“蓝胡子。
孤松:“一定要给他?”
陆小凤:“一定。”
孤松:“为什么?”
陆小凤:“因为我要去换回一样东西!”
孤松:“换什么?”
陆小凤:“换我的清白。”
孤松盯着他,缓缓:“难道你自己从来也没有想过要把这罗刹牌占为己有?”
陆小凤:“我想过。”
孤松:“现在你还想不想?”
陆小凤:“想!”弧松脸色又变了。
陆小凤淡淡接着:“我想的事很多,有时我想做皇帝,又怕寂寞,有时我想当宰相,又怕事多,有时我想发财,又怕人偷,有时我想娶老婆,又怕罗嗦,有时我想烧肉吃,又怕洗锅,有时我甚至还想打你一巴拿,又怕惹祸!”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孤松已忍不住笑了,但是一转眼他又板起脸:“所以你想的事虽多,却连一样也没有做。”
陆小凤叹了口气,苦笑:“每个人活在世上,好像都是想得多,做得少,又岂止我一个。”
孤松的目光忽然到了远方,仿佛也在问自己一我想过什么,做过什么?
一个人只要活在世界上,就一定要受到某种约束,假如每个人都把自己想做的事做了出来,这世界还成什么样子?
过了很久,孤松才轻轻的叹息一声,挥手道:“你走吧"”
陆小凤松了口气道:“我本来以为这次你已不会让我走的,想不到你居然还很信任我。”
孤松板着脸,冷冷道:“这已是最后一次!”
陆小凤微笑:“只要你想喝醉,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一定就在你附近"”
他也挥了挥手,刚想从他们中间走过去,寒梅忽然道:“等一等!”
陆小凤只好站佐:“有何吩咐。”
寒梅:“我想看看你。”
陆小凤笑:“你尽量看吧,据说有很多人都认为我长得不错。”
寒梅脸上既没有笑容,也没有表情,冷冷道:“我要看的并不是你这个人I”
陆小凤:“你要看我的什么?”
寒梅:“看你的功夫。”
陆小凤的笑立刻变成苦笑:“我劝你不如还是看我的人算了,我可以保证,我的功夫绝没有我的人好看。”
寒梅却再也不看他一眼,忽然转身:“你跟我来aU陆小凤迟疑着,看看枯竹,又看看孤松,两个人的脸也变得全无表情。
他叹了口气,只好跟着寒梅走,嘴里还喃喃的嚼咕“你究竟想带我到哪里去?喝酒赌钱我都奉赔,若是要打架拼命,我就要开溜了"”
寒梅也不理他,三转两转,走到大街上,街上有家很大的酒楼,门口停着十来辆镣车,一杆紫缎漂旗斜插在门外,迎风招展,上面绣着的是一条龙,盘着个斗大的“赵”字。
陆小凤认得这杆膘旗“金龙膘局”虽然还在关外,主顾大多是到长白山来采参的参客,可是在关内的名头也很响,因为这家镖局的总镖头“黑玄坛”赵君武,昔年本是中原极负盛名的镖师,不久之前才被金龙漂局重金礼聘来的。
现在他就在这家酒楼上喝酒,一个人有了他这样的声名地位,气派当然不小。
寒梅一上了酒楼,就笔直走到他面前,冷冷的看着他,:“你就是黑玄坛赵君武?”
赵君武怔了怔,上下打量着这不僧不道不俗的怪老头,他眼力一向不错,却看不出这老头是什么来历,只好点点头:“我就是!”
寒梅:“你知道我是谁?”
赵君武摇摇头:“请教!
寒梅:“我就是昆仑绝顶,大光明镜,岁寒三友中的寒梅先生,也就是西方魔教中的护法长老。”
他每个字都说得很慢,听到“岁寒三友”四个宇,赵君武的脸已像是个面具忽然拉长了,听到“西方魔教”四个字,赵君武额上已冒出冷汗。
寒梅:“现在你是不是已知道我是谁了?”
赵君武立刻站起来,枪步赶出,躬身:“晚辈有眼无珠,不知道仙长大驾光临……”
他还在不停的说,恨不得把所有的恭维客套全都说出来,寒梅却已转身走了,走到陆小凤面前:“你知道他是谁?”
陆小凤:“听说过!”
寒梅:“他的名头并不小,武功也不弱,见到我时,还是恭敬得很,你在我们面前却慢不为礼。”
陆小凤笑了笑:“他小时候家教一定很好,家教好的人,总是比较有礼貌的"”
寒梅:“你呢?”
陆小凤:“我是个孤儿"”
寒梅:“所以你没有家教!”
陆小凤道:“没有!”
寒梅:“那么你就该受点教训。”
他忽又转身,指着陆小凤问道i“你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赵君武摇摇头。
寒梅:“你也不必知道,我只要你替我教训教训他。”
赵君武面有难色,苦笑:“可是在下与他索无过节,怎么能……”
寒梅打断了他的话,冷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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