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宫烟云》第152章


“我……我是……”杨谅战战兢兢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司马令姬,也不敢去看杨广,低着头避开他的目光,结巴道:“我想学秦筝,正好司马娘子她会,我就让她……让她教我。”
“哦?”杨广眉峰一挑,看了眼那处变不惊、从容淡定的司马令姬,然后又瞪着杨谅,继续追问:“你怎么和她认识的……你知道……”
一句话还没说完,杨谅却是不想再被哥哥逼问,猛地撒腿就跑,同时高喊道:“我突然想起来,得回去练字了,我先走了。”
“你……”杨广冷眼看着杨谅跑远,倒也没有去追,直到弟弟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他才将目光转移到那静默多时的女子身上。“给晋王殿下请安。”司马令姬巧笑着抢先开了口,她温婉有礼地俯身一拜,整个人萦绕着一丝落寞的孤独,却又隐隐散发着冲破天际的力量,不卑不亢。
杨广见这个前朝皇后表现得很是平和,便也掩起了先前的躁怒之态。“司马娘子近几年过得可还好?”他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一举一动尽显儒雅端庄的皇子风范。
司马令姬轻启朱唇,徐徐道:“托陛下洪福,过得还算体面。”
杨广一边听她说着,一边仔细打量起面前之人,只觉得这淡妆薄施的小女子清新淡雅,如白玉无瑕。暗暗思量片刻后,杨广的脸上渐渐泛起微光,嘴边抿起一丝温和的笑,委婉地说了一句:“娘子莫怪我多言,这谅儿可是陛下和皇后最疼爱的小儿子,你可要懂得分寸。”
“殿下……多虑了……”司马令姬悠悠地说。语毕,她转身走到石案前,朝那秦筝素手一挑,轻轻拨了下琴弦:“我只是教汉王弹琴而已。”
琴音未落,一个拎着木盒的小宫女轻快地朝小亭走来,闯入了杨广与司马令姬的视线。此刻,杨广更加疑惑了,夏蔓的到来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夏蔓看见杨广和司马令姬在一起,也是惊讶万分,赶忙行礼道:“奴婢给晋王殿下请安。”
“嗯。”杨广轻轻点了下头。一时间,三个人陷入了沉默。
夏蔓呆头呆脑地看着杨广和司马令姬二人,心感此间的气氛有些莫名的微妙,但还是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司马令姬:“这都是公主叫我送给你的。”
司马令姬莞尔一笑,语调稍微高了些,客气道:“劳公主费心了,总送这些布匹来,其实以我现在的身份,多是用不上的。”
夏蔓夹在杨广与司马令姬中间,感觉今日的司马令姬好像有些不寻常,但又觉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杨广则是始终直勾勾地看着夏蔓,这时,沉默良久的他突然尴尬地笑道:“我倒忘了,夏蔓与司马娘子也算是旧识了。”
没等夏蔓接话,司马令姬便径直挽起她的胳膊,热络地笑着说:“是啊,是啊,夏蔓曾经侍候过我与介国公,我与她情同姐妹呢,她没事就来找我玩!是不是啊,夏蔓!”
夏蔓面对一反常态的司马令姬,深感莫名其妙。而此刻杨广和司马令姬的目光都投在了自己身上,她当真是尴尬不已,只得犹疑着低声回答:“是……确实如此。”
“哦。”杨广满面云淡风轻,索然无味地勾了勾嘴角:“此地我也不便久留,就先走了。”于是,他看也不看身边的两个女子,转身翩然离去。
夏蔓望着杨广远去的背影,耳畔传来一阵轻灵的笑声,她转头去看司马令姬,见她脸上洋溢着春风得意的神情,不禁好奇道:“晋王殿下怎么会来此,他与你说什么了吗?”
司马令姬收起笑容,幽幽地看着夏蔓,平静地说:“可能是碰巧路过吧,晋王儒雅贵气,言谈举止都很有风度,我们只是打了个招呼而已。好了,不说这些了,夏蔓,你来我宫里坐坐吧,我最近又研制了一道新菜,正想找人来品尝一下。”
夏蔓也没有再多想,只是应声点了点头……
第五十七章 天命(上)() 
仅仅待了三五日,梁主萧岿便以身体不适为由返回江陵,没想到他刚回到梁国,就突发恶疾一病不起,宫中御医皆束手无策,不出几日这位国主竟猝然长逝了。萧岿去世后,太子萧琮继位,改年号为广运,隋帝杨坚赐其玺书,加以勉励。萧岿走得突然,萧梁上下不免一片悲痛,而远在大兴的杨坚夫妇也很是感伤,他们本欲撮合义安王与兰陵公主,但因萧枋匦⑷辏耸卤惚桓橹昧讼吕础?br />

另一方面,自从郢国公王谊被杨坚赐死后,大隋朝野中一批不受重用的勋贵老将便开始人人自危,私下里多有攀结,以望抱团取暖。近日,年过古稀的郕国公梁士彦新娶了一房娇妻,与其多有结交的杞国公宇文忻和舒国公刘昉便借此机会,于一日傍晚来到其家中向他道贺,梁士彦见到来人很是高兴,于是邀请他们留下共进晚膳。
七月盛夏,即使夕阳余晖已经消散,但依旧是酷暑难耐,郕国公府中一片寂静,只能听见园中桂树上那些知了的嗡鸣声。梁士彦优哉游哉地坐在食案前,两个婢女站在左右为其摇扇驱热,他虽然面上布满沟壑却仍是神采奕奕,说话间嘴角忍不住连连上翘,整个人如沐春风。
三人大快朵颐,谈笑风生。刘昉毫不见外,贼亮的双眼眯成一条缝,边吃边道:“郕国公老当益壮,古稀之年竟还有心力娶那娇妻,真是羡煞旁人啊!”
宇文忻几杯酒下了肚,也跟着开怀大笑,语带调侃地起哄道:“是啊,看样子郕公是把娇妻藏起来了,舍不得让她出来抛头露面啊!”
“哪里,哪里……公等莫要嘲笑老夫。”梁士彦悠悠地沉吟了一句,然后他放下手中筷子,捋着花白的胡须,对厅内下人吩咐道:“去让夫人梳妆打扮一下,出来见见客人。”
一刻钟后,正在品酒的宇文忻和刘昉先是嗅到了一阵浓郁的芳香,好奇之下抬头一望,只见一步态袅袅的美艳女子从大门口走至屋内。这女人虽不是妙龄少女,却更具风韵,她浓妆艳抹,身穿桃色小衫,风姿摇曳如春风细雨,丝丝打入人的心坎里。女子径直走到梁士彦身旁,屈膝行了一礼,同时向那年迈的丈夫酥麻地唤了一声:“夫君。”
梁士彦浑身一颤,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引袖指向其他二人,介绍起来:“夫人,这是杞国公与舒国公,二位是来向你我道喜的。”
米分衣女子往前蹭了几步,柔柔道:“二位国公该都是夫君的挚友,真是有心了,请受妾一拜。”说罢,便分别向宇文忻和刘昉俯身见了礼。
宇文忻手持酒杯站起身,直视着面前这艳丽的女人,豪迈地说:“夫人无需多礼!真是没想到啊,郕公新娶的妻子竟如仙女下凡,不知夫人可否赏脸与我喝一杯?”
年轻的妇人默默地望向梁士彦,见他点了点头,于是缓缓走上前从侍女的手中接过酒杯:“杞国公有礼了,妾之前就听夫君提过将军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威武英勇,妾先干为敬了。”话音刚落,她便以袖掩面,一饮而尽。
宇文忻爽快地喝完手中的酒,坐了回去。那少妇又主动走到另一侧的刘昉桌前,吩咐侍女替她满酒,然后向刘昉盈盈一笑,眼神中透着一抹不着痕迹的暖色:“妾也敬舒国公一杯。”
“多谢夫人,在下受宠若惊。”刘昉手足无措地猛然站起,表现得很是惶恐,但他却闪烁着双眸迎上了那楚楚媚眼的凝视,随即又从容地举起酒杯,与妇人对饮了一杯。
敬酒完毕,夫人回到梁士彦身边就坐,刘昉也坐了回去继续吃喝。大家你来我往地寒暄了好一阵,已是酒足饭饱、醉意上脑,说出的话也越发没有了禁忌。
这时,醉得有些坐不稳的宇文忻双手撑着食案,苦笑了一声:“今天真是难得的开心啊,我等这般闲人,无事可做,就只能饮酒为乐了。”
刘昉听罢,抿了一口烈酒,挑着眉道:“杞公先前不是曾向陛下请缨,要去防备突厥嘛,后来被驳回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宇文忻垂头丧气,沉沉地喘了几下,然后斜眼盯着刘昉冷冷地回答道:“陛下说突厥忙于内战,无力侵扰大隋,用不上重兵防备。”
“哈哈……”刘昉扔下手中的酒樽,一只手直指宇文忻,愤愤地替他打抱不平:“那都是托词,据我所知,是那高颎向陛下进了谗言,说杞公心怀异志、不可靠,陛下才驳回了你的请求。”
宇文忻气得咬牙切齿,凶狠地咒骂道:“哼!高颎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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