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洪水》第47章


大庆106万市民每人捐献1条编织袋,肇源县的村民每户捐了5条。张信江老汉把家里吃了一半的最后一个米袋子也献了出来。
几次堤坝决口十万火急之时,执行任务的空车干脆直接开到城市的工地上,见到砖石,全部拉往抗洪前线,保证了每天几百汽车石料的需求。
14日凌晨肇源胖头泡堤坝决口时,全县所有粮库的1650吨面粉被紧急调运固堤护坡,2时后,副省长王宗章决定再调5000吨面粉专门抢护胖头泡险段。
据不完全统计,大庆市受害农田面积已经达到262。3万亩,成灾面积194。3万亩,绝产面积70。1万亩,受灾村419个、37万余人。
一切都为了不影响大庆油田生产。
林甸县的农民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全县550个村屯中的340个被淹没,122万亩耕地中的115万受灾,45000户农户中的41045户遭难。
林甸地势高出大庆近25米。穿县而过的双阳河三分之二的水量流向大庆,水位的陡增直接危胁总产量占大庆油田年产量60%的北部主力采油区。
林甸县委县政府做出抉择:树立大局观念,需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15日,林甸县将引嫩工程21。6公里的南支堤的54号和76号两个闸门关闭,使通过这2个闸门直冲大庆的每秒100立方米的流量逆流回林甸县,同时关闭的56。4公里西支堤上的闸门也使每秒近40立方米的流量改变了方向。
接着,林甸县又将东西走向的明海公路林甸至明水段两座桥的涵洞全部堵死,使从此进入大庆的水每秒减少了40—50立方米,而已是一片汪洋的林甸县则雪上加霜。
与此同时,林甸县将其与大庆间的惟一屏障双阳河大堤死看死守,数百人昼夜在大堤上巡视。
农民们拼死保卫着油田的防线,甚至来不及多看一眼失守的家园。
大庆抗洪抢险调度中心的记录上的一段话让人久久不能忘记:“肇源第二次洪峰,80老人、年轻妇女全部出动。每家出十捆稻草,防风固浪。”
于是,便有这样的数字:“1998年8月19日,日产油15。3万吨。”
大庆油田生产调度处生产日报上的数字与年初计划日生产原油的数字别无两样。
东西南北,四面受敌,大庆油田的生产依旧基本正常。
大庆石油管理局常务副局长苏树林8月19日说,所淹的泊井均为大庆外围地区产量较低的小油井,大庆主力油区并未遭到破坏。
8月25日晚,铁人王进喜生前任队长的1205钻井队打出了大庆油田灾后第一眼井。
大庆人胜利了。
大庆精神胜利了。
大庆保卫战胜利了。
第七节 冰城大水汛
1998年8月6日,“哈尔滨之夏”音乐会拉开了帏幕。这个热爱音乐的美丽江城,铺上了全世界最长的红地毯,迎接来自各地的艺术家们。
后来在抗洪期间,有舆论讥讽这条红地毯。哈尔滨人对此感到委屈。因为,音乐会是一年一度的,而如此之大的世纪洪水,则完全不在预料之中。
5月,这里还遭受着百年不遇的大旱。昔日波光粼粼的松花江,瘦得露出了沙滩。如何保证城市供水的问题,一直是媒体讨论的热点。当地水文水部门的数字显示:松花江去年一年枯水,最高水位仅为116米,到1998年5月26日,松花江哈尔滨江段水位为111。62米,创百年历史同期最低水位纪录。
谁知,7月,嫩江上游普降大雨,洪水汇入松花江,导致哈尔滨江段水位以每天约20厘米的速度持续上涨。
8月上旬,哈尔滨人的母亲河松花江,如一头发狂的狮子,突然冲上防洪纪念塔前最高处的第九级台阶,开始在大堤上撕扯一道道口子。
哈尔滨抗洪形势突然紧张起来。
哈尔滨人对于洪水的记忆,应该不太遥远。就在90年8月,哈尔滨遭遇了建国后第二次特大洪水,水位达120。09米。
历史上,松花江也不安静,它给当地人带来的灾难,老人们都没忘。
1932年7月,哈尔滨大雨滂沱,连降27天,水位达119。72米。道外区、道里区江堤相继决口。10余万难民衣食无着,2万余人露宿南岗街头。
1957年8月27日,哈尔滨水位超过119米保证水位,9月6日达120。30米历史最高水位,延续了22天。哈市150万居民中,三分之一登堤抢险。如今哈尔滨的标志性建筑防洪纪念塔,就是纪念与这场洪水恶战的产物。但是,这个夏天,哈尔滨人还是没想到,松花江洪水会创下120。89米的新高,这可是150年一遇的纪录!
在哈尔滨防洪前线当地干部群众多次说起他们的老市长宫本言。普遍的说法是:“多亏了当年宫市长下决心,高标准整修江堤,要不今年的大水绝对抗不住1而当年修这道”豪华“江堤的时候,宫本言可没少挨骂,说他是”好大喜功“,”为个人树碑立传“,”搞面子工程“等等。
1985年,58岁的宫本言由黑龙江省副省长调任哈尔滨市市长。一上任,他就排出了哈尔滨城市建设存在的“四大隐患”和一大“潜伏危机”。“四大隐患”之首,就是松花江哈尔滨段江堤防洪能力太差,57年大水后修筑的南岸堤坝只能防御50年一遇的洪水,如果碰上百年一遇规模的大水,整个城市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事实上,由于堤防能力太差,几乎每年夏天,不论水大水小,哈尔滨市都要出动10万人上堤日夜巡查和抢险,一季的花费就达数千万元。群众也有意见,骂市委和市政府是“有钱买棺材,没钱治脖。
宫本言想彻底地把“脖给治了。从1986年到1988年,他顶着各种压力,”一意孤行“,投资1。79亿元,整修市区沿松花江南岸26公里堤防。堤坝按防御百年以上一遇洪水的标准设计,堤面海拔高度122。80米,宽10米,可以防洪,可以通车,可以游玩。过去,哈尔滨沿江只有两个公园,宫本言一气又加修了8个,由这26公里堤坝连起来,一个接一个。
8月22日,松花江哈尔滨段水位又创历史新高,达到120。89米,却仍低于宫领导修建的堤坝高度1。91米。
在防洪纪念塔、斯大林公园附近堤面上,部队加修了1、2米高的子堤挡水。实际上,这也不是因为宫本言当初考虑不周,而主要是考虑到哈尔滨的民心士气。
当初,为了保证沿江的斯大林公园在大堤整修后不高出市区地面,宫决定在这附近的4公里大堤降低一点标准,仍按防50年一遇洪水的能力建造,但在公园靠近市区的一面,又修了一道两米高的挡水墙。如遇超出50年一遇规模的洪水,只要把挡水墙的闸门关上,市区仍然固若金汤。这次,之所以不用挡水墙,改用加修子堤的办法,是担心如果斯大林公园进水,市民心理可能会产生恐慌。
哈尔滨市区沿松花江江地段实际上不到26公里。宫本言多修一段,也体现了他的“远虑”。多修的一段,东临汇入松花江的一条不大的阿什河。如果松花江发生特大洪水,可能对阿什河产生顶托,所以这一段也是要紧的。
那些天,依托松花江大桥沟通两岸的202国道近2000米路段漫水,前往北岸的救灾人员和物资只能走城东的老滨江桥。哈尔滨到佳木斯的铁路更是必过这座老桥。这座前些年几乎被市民遗忘的老桥,份量顿时吃重。这桥之所以能承担起繁重的使命,也多亏了宫本言在任时加宽加固。桥是日本鬼子30年代修建的,在80年代末宫本言整修之前,已是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哈尔滨面对的洪灾,主要在松花江北岸郊区农村。宫本言在任时,北岸堤防分别仅为5年一遇、10年一遇和30年一遇标准。宫在整修南岸江堤的同时,也加高加宽北岸大堤,使之分别达到20年一遇、30年一遇和50年一遇标准。
尽管10年前哈尔滨的干部群众对宫本言的看法并不一致,但现在洪水统一了人们的思想,再没一个人认为宫当年的做法有什么不对了。宫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是真理。”
8月18日,已经经受了两次洪峰考验的哈尔滨,将要接受更加凶猛的第三次洪峰考验。
哈尔滨市防洪纪念塔前足有一人高的沙袋墙,把两侧隔成了截然不同的世界。
墙外是疾驶的军车,土丘似的编织袋,穿梭的医护工作者和忙碌的抗洪勇士。主堤早就淹没,它上面是用一层层编织袋累积加固成的一道子堤,子堤外便是一泄千里、咆哮东去的江水,高出市区1米多,不断地吞噬着险象环生的子堤,不时造成渗漏、管涌、甚至缺口。
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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