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心的日子》第10章


不停。那时候我还没意识到,如果没有富足的经济基础,再理想的生活也会变得不理想了。我那时就想,将来我可以写文章为生——那时候我对当作家还没形成概念,我只是想我喜欢写就写吧,况且在学校里总爱到语文老师的夸耀就更有信心了。我的这种怪念头很轻易地就将父母寄于我的希望击碎了——原来他们是指望我学商或是出国留学学习管理之类的学科。多年以后,我的妹妹学了外贸专业,这多少给了他们一些安慰。事实上,我觉得我在这方面的才华并不弱,只是一点儿性情都提不上来。一想到如果从了商就会没有时间看小说没有时间与朋友闲聊没有时间写一点自己的心得,就有了一种本能的抗拒。父母亲曾花心思想调教我,可后来他们就放弃了。父亲说,我的倔强非常象我的母亲,除非我自己作出选择,否则,一切外在的力量都不会有太大的作用。
我就这样很安于我的生活,经常象个深身绑满汽球在空中飘的人。我的努力开始有成绩了,我的文章开始在报纸和杂志上刊出,而且越来越多。我的亲戚们读到后就会用电话来,多半是我父母接到,于是他们感到很高兴。后来他们的朋友知道了,也会送来溢美之词,他们感到有点骄傲了。这样一个古怪的不听话的爱折腾的孩子终究还是有了点出息。
妹妹和我的个性是迥然不同的。我是时而静时而动,妹妹是彻底地开朗而可爱。我到了念大学以后开始听到有人夸赞我是美丽的,往往还会这样说:人长得还可以,气质是很好的。我知道了气质对于我比美丽更重要,这可以理解成一种赞扬也可以理解成没有天生丽质的一种自我解脱。可妹妹却是真的很靓,天生的白净,无论是在太阳下暴晒多久也见黑,浓眉大眼,秀气中略带点英气,唯有牙齿长得不好。小时候,我和她吵架总要挖苦她有一副“恐龙牙”,是“窟窿牙”的谐音,这样说来可更添些狰狞的感觉。我们俩长得很不相像。她自小就有小男生的习性,聪明但不好学,可是因为太聪明的缘故,老师对于这样的学生往往是束手无措的,她也自小懂得察颜观色,很少惹得父母生气,不象我性格中有那种耿直的成份,犟强是很厉害的,我总怀疑她的细胞中有商界人士的天生禀赋,要不然十八、九岁的她怎就能对繁复的商务掌握得得心应手了呢?我向来就是迁就她,觉得她真是一个可爱无比的精灵,她找我聊聊她的想法或是钻到我的被子里来搂着我说一些悄悄话的时候,我感到有妹妹真是一种幸福。她经常在她的同学们中夸赞我,有时她的同学从报上读到我写的东西便告诉她,她会得意洋洋的,有时候我也会被她的任性和无理取闹搞得心烦,甚至会火冒三丈。我曾经动手打过她一次,那次离现在已经很久了,现在想来很是悔意。看到她饱含着眼泪愤愤然又无计可施的样子心就立刻软了。我们不知吵闹过多少回,又在一起欢笑嘻戏变着法子蒙父母多少回,互相牵挂、担心过多少回了。我有一次对妈妈说,幸亏你生了我们俩,要不然想吵架都找不到人,俩个孩子有独生子女所不能享有到的快乐。
当我念大学以后,我对家的感觉是日愈感到亲切和难舍。当我到外地去继续我的大学生涯的时候,这份感觉更加浓重地缠绕着我。我惧怕疾病和意外的伤害来袭击我家里的人,经常打长途回家,家中自然是一切安好。我突然发觉我骨子里是极恋家的。也日愈感到父母这么多年来对我付出的辛劳是永远无法偿还的。离家远了,有了距离,彼此平时不太相容的习性都变得恍惚起来了,唯有一种浓厚的亲情经常在平常的日了莫名奇妙地涌起。我甚至感到,我已经到了应该照顾我父母的时候,尽管他们还正值中年。我几次遇到困难的时候,我都会这样对自己说,我不可以辜负自己,更不可以辜负我的家人。
血缘是一种最奇妙的东西,无涯海角,时光荏苒,物换事迁,它不但不会疏远、冲谈 、更改,反而日愈浓烈而久远。
世上顶可爱的女孩
我有一个漂亮任性的妹妹,在我二十岁以前,她是一个爱和我争夺一切天下美好事物的小调皮鬼,可是在我入大学以后不知是我变了还是她变了,她成了我经常牵挂的人也是我觉得最可爱最淘气的女孩。
小时候,我总是沉默寡言而她则是活泼好动,有时候和我吵了架总是恶人先告状。我向来就是迁就她,觉得自己是姐姐凡事是该让着她的,可她日愈得逞,常常是惹恼我。我什么都不怕就怕看到比我小的人在我面前哭,妹妹掌握了我的规律常常在万般无奈之下就使出绝招嚎啕大哭起来,我总是在无可奈何之下依顺了她的无理要求。长大以后,她开始变得可以理喻了。我们终于从对峙状态变为了对话状态。她变得愈来愈尊重我,有时爸妈的意见她任性而不能接受,只要我讲的她大半还是会听一些。遇到什么事也总是会来征求一下我的意见。
我学了文,这也是她喜欢的可她去念了外贸,她对商务方面的事有着同龄人所不具备的领悟力,可她总是不太珍惜她的聪明,母亲以前常说倘若她有我一半的努力与刻苦她就可以学得比我好,可是她没有,因为聪明已经给她带来了幸福和可观的前景,她有她自己的志向任何人都是无法阻挡的。父母亲有时会迁怒于她,并且嘱咐她要学学我的安于书桌的耐心,她总是当面立即就承诺下来,可是永远也改不了她的活跃。她喜欢穿牛仔裤和短裙,而我几乎从不穿这样活泼的服装,我们没有办法象别的姐妹那样混着穿衣。那一年,她将一头及腰的秀发剪去只留了个男式的齐耳的游泳头回来时,我朝 她看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为此我差不多有一星期没有跟她讲话。本来这是她的头发她爱怎么理都可以,可是我真的感到好可惜,而且我一向喜欢女孩子能够留长长的头发。她不知从哪儿收集了一大堆美女像且留着都是短发的,其中最著名的是奥黛丽·赫本。然后就是变着法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摆的理由有三条,第一条是为了衬托我的斯文她甘愿牺牲秀发权当绿叶衬红花,第二条是她收集的哪些国外寄来的头饰都将无条件地给我以示对我的爱,第三条她无需再去做护发的工作,所剩的钱都给我做加倍护理之用。她全不提其实是为了她想改变形象才这么做,好象全是为了我才去壮义凛然一番的。好在她天生丽质,怎么样的发式都蛮好看的。直到后来我倒觉得比她原来的长发形象更为靓丽,我反而开始欣赏起她的短发来。
妹妹是姓了母亲的姓,这也是我们家实行民主政策的一项内容。为此还闹出了一些趣事来。妹妹念中学的时候,他们班里每人订了一份报纸,那时我经常给那张家报纸写文章。每次到发报纸的时候妹妹就会对她的同学说,这是我姐姐写的文章。有些调皮的男生就同她开玩笑:“你别吹牛了,她姓董你怎么姓周呢?”妹妹与他们辩解,可怎么也说不清楚。后来她磨蹭了半天对我说:“姐姐,我可不可以带一些同学来见见你,他们都不相信我们是姐妹,我……”她的眼泪就滑下来了,我只有把她揽在身边安慰她。过了几天,刚到家就看见屋里坐了 七、八个她的同学,于是就郑重其事的作了一次自我介绍并且很清楚地说明我们是亲姐妹。那些孩子是被妹妹强行拽来的,她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撒谎。
那一次我无意间将钥匙顺手扔在屋子就出了门,才走到大门口就想起钥匙忘拿了,返身则回去看到她正拿出我的日记本翻看的是第一页,那一年她十六岁我二十岁。这恐怕是我记忆中最厉害的冲突了,我从来没有象这般恼怒过,我狠狠地教训了她一下。她也从来没有象那段日子般沉默过,无论她怎么向我认错我都一概不理甚至于她的眼泪也没有打动我。家里的空气也变得异乎寻常的凝重,后来她开始给我写纸条。“姐姐,我只是好奇,我并不是故意的。”“姐姐,你不要整天就是不理我,原谅我好不好?”“姐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姐姐,我们和好吧!”她就这样用一声声的轻呼小唤让我气恼慢慢化为平静,然后她会耍一点点嗲,让我不但不再气恨她反而会为自己的失态而感到歉疚。
我们不知道为多少事而欢喜和气恼过,我把这样的过程称为纠缠,亲情的实质也许就是一种纠缠,那份久长的情谊在纠纠缠缠中变得醇厚而紊乱,这也是为何亲情总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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