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乙丙丁》第32章


我吃了一惊。
“你的意思是你的恋爱中没有爱情的成份在里面?”
“不能说一点也没有,但基本上没有。爱情是一种危险的、伤害身心的东西,是一种像火柴般瞬间擦出光和热的东西,过后就没有了。我没有划燃这根火柴,我便永远拥有着它。”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划这根火柴呢?”
“我更愿意把它放在口袋里,时不时拿出来看上一眼。”
“你就不怕有一天它受潮了,再也划不着了。”
“那不会的,我有把握。”
“本来想和你聊聊,多了解你一些,可是现在好像更陌生了。”
“恋爱专家”诡密地笑。
“最后一个问题,请你给爱情下个定义。”
“开始爱了,就开始受折磨了;开始相互爱了,就开始互相折磨了。爱情是场剧烈的运动,结果是不死即伤。其实我可以更简洁地概括它,那就是两个字:无聊。”
面无表情之下的情色汹涌
母亲问自己已经46岁仍然单身的女儿艾莉嘉,你究竟去了哪里?后者漠然地看着她,母亲夺过女儿的包开始翻找她晚归的原因,女儿掴了母亲一巴掌,母亲愣了一下,也还了她一巴掌,俩人扭打起来。两个女人,一个中年,一个老年,她们是母女,她们互不相让地掐打着,这是法国影片《钢琴教师》一开始带给我们的视觉冲击。
在公众场合,艾莉嘉是个孤傲但技艺精湛的钢琴家,在学生眼里,她是个严厉得不近人情但才华出众的老师,她有一份令人尊敬的职业,有一个对她管头管脚的母亲,哦,对了,她还有一脸的雀斑和一大把年纪,却没有自己的家庭,没有她爱的人,也没有爱她的人,她用偷窥、看春宫片和自慰来解决自己的性欲,用自残的方式来压抑自己的性欲,在一次家庭演奏会上,艾莉嘉和年轻得可以做她儿子的甘·华德相遇了,一场畸恋就此开始。
甘·华德对艾莉嘉的情感是爱吗?我个人更愿意把这理解为因为崇拜因为不了解因为各种各样的距离而产生的迷惑,我们很多人在成长过程中都曾有过这样的经验,某个比我们年长的同性或异性让我们好奇乃至狂热。华德迷恋上艾莉嘉,而艾莉嘉却用让华德痛苦震惊的病态的方式回应他,她挑逗他,引诱他,撩拨起他的欲望后又抽身离去,而当华德不理睬她时反又激起了她的欲望。
这部名为《钢琴教师》的影片是对我们道德观念的一次挑战,用影象来诉说人类某些隐秘心态,但它不做任何道德的宣扬或审判,它只诉说它想诉说的,其余的留给观众去咀嚼、回味和评说。
我喜欢钢琴老师艾莉嘉的扮演者伊莎贝尔·于佩尔(IsablleHupper)的表演,在整个影片中,她几乎都是同一副表情,那副表情就是没有表情。我们看到艾莉嘉用她没有表情的脸看着她的母亲她的学生她身边的人和世界,在她平静得近乎冷漠的外表下,其实她的内心极度地压抑,她的人格和心理是扭曲的,她有着强烈的控制欲,从不给对她的学生好脸,并且还有受虐的倾向,只有在请求华德用虐待的方式满足她的性欲时,她流下了眼泪,她要的和甘·华德要的是不一样的,所以这一段情感纠葛注定没有结果或者说不可能有好结果。
影片结尾,观众陆续走入了演奏会场,在空荡无人的大厅,艾莉嘉她面无表情地从包里掏出水果刀,面无表情但毫不犹豫地扎向自己,又迅速拔出来放回包内,鲜血渗透了她的白衬衣,她面无表情地走了,消失在夜色里。
片名:钢琴教师
原文名:LAPLANISTE
国别:法国(2001年出品)
导演:麦克尔·汉尼克(MichaelHaneke)
主演:伊莎贝尔·于佩尔(IsablleHupper)
宾诺特·马基梅尔(BenoltMagimel)
获奖:2001年嘎纳电影节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奖、评审团大奖
生活比小说更像小说
那天我去肯德基,要完东西后我去了一趟洗手间。等我回来,发现我旁边多了一位少妇模样的人,她托盘里的东西几乎没怎么动过,手上拿着一纸袋薯条边吃边往大门处张望着,大概是在等人。
我端起可乐,忽然我发现自己的那包薯条不见了。转脸一看,少妇那一侧的桌上有一只空纸盒,而她手上拿着的那一包,毫无疑问,是我的。对于我不友好的目光,她似乎有些吃惊,但她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大门处。
有一次她站起身,好象终于发现了她要等的人,但随即她又失望地坐了下来。与此同时,她往嘴里塞薯条的频率也越来越快。我试图说服自己那位女士不是有意的,她只是心安理得地在吃着以为是自己的那一包。不就是一包薯条吗,吃了也就吃了,没什么了不起的。然而她吃薯条的频率和嘴里发出的脆响却让我感觉到了一种挑衅的意味。她是故意在吃给我看。她是有意的。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怒气和冲动,我一把夺过那包薯条,由于用力过猛,掉出来了几根。我拿了一根,放到嘴里咀嚼起来。她的身体一下子贴住了她那一侧的墙壁,同时一只手捂住了张大的嘴巴。她惊慌失措的反应让我觉得十分解气。我只不过是拿回了本该属于我的。这下,她总该知道她刚才有滋有味吃的是别人的东西了。
但是她的反应好象过分了点,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托盘,然后用惊恐发颤的声音说道,你,你这个人——
这时,一位年轻的母亲拉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来到我们跟前。孩子很不情愿地向后仰着身子,嘴里喊着,我不,我不嘛。母亲把一包薯条放在我们的桌上,非常歉意地说:
“我去买东西的一小会儿,孩子拿了你们桌上的薯条,他说是这张桌上的,没错吧?”
我迷惑不解地看看那位母亲,看看身边的少妇,又看看那包薯条。
“没错,刚才是你孩子拿的,我喊他,可他一眨眼就跑开了。”少妇的声音仍然带着些微颤抖。
“这一包是我刚买的,还没动过,实在对不起。”
母子俩走后,我极其尴尬地把那包还没动过的薯条放到女士的托盘里。本来我还想对那位受了委屈又受了惊吓的女士说上一句抱歉的话,但她气鼓鼓的样子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再说,这也不是我的错,不是吗?谁会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呢?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生活比小说更像小说。
以写作的名义发呆,并且发呆下去
有那么几年,我的生活一直处于一种比较激烈的状态中,我的意思是不停地走、看,从这里到那里,从那里到更远的地方,以学习的名义在一座城市呆上一年或者两年。我的父母喜欢看到自己的女儿像那么回事地读书的状态,那是一种让他们觉得有希望的向上的状态。
但是天知道那些年我读了多少书听了多少课,大多数时间我都躺在宿舍的床上发呆和做白日梦,睡得头昏脑涨浑身像干了一天体力活似的酸疼,我就下床拿上阅览证去图书馆继续发呆和做白日梦。似乎我起床走到另一个场所,只不过是为了换一种姿势发呆。
我是那么地喜欢发呆(有人管这叫暇想或瞎想),我真想一辈子就在发呆中缓缓地过去,但是有那么省心的活法吗?
随着年龄的增加,我开始恐慌起来。你不知道,我没有办法不恐慌,他们把一大堆责任和义务扔在我怀里,对社会的,对家庭的,对自己的,他们说你该醒醒啦,你看你这些年除了发呆都做了些什么,你这样下去只会成为一个被社会抛弃的没用的人,如果你还无动于衷的话,那么想想对你寄予了那么大希望的父母吧,他们很快就会老的,当他们老得已走不动的时候却还得为你的生活和前途担心,你好意思吗?
95年下半年,我开始切切实实地考虑“做点什么”这个问题,哪怕仅仅是为了我伸长脖子踮着脚尖盼我干出点名堂来的父母,我也得开始做点什么了。
96年起我把自己安顿到了一个离家996公里的地方,那儿没有朋友,没有应酬,没有聊不完的废话,适度的孤单使生活变得特别的简单,内心也格外干净。
生活在一个相对封闭和安静的异乡,让我觉得踏实,就像终于从一场需要耐力和速度的800米跑中停下来,走出田径场,走出人群,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弯腰撑着双膝喘口气,顺便想点在剧烈的身体运动中脑子里无法思考的问题。
那一年我正儿八经做的事只有两件:大量的阅读和长时间的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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