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天八夜》第2章


“这是指导员、这是连长。”穆青赶快跑过来一一做了介绍。
这位纯朴的中年妇女,看了大家一眼以后,马上低下头去,感到局促不安,不知说什么是好。看表情似乎内心有些愧意哩!
“大嫂回去,一定叫穆青的大哥不要相信国民党那一套,新四军是打不败的。我们只是暂时的撤离,不久还得回来的。最后胜利一定是我们的。”指导员讲最后一句时非常自信,也非常有力,给人以无可怀疑的感觉。
“嫂子回去,一定叫大哥不要轻信谣言,刚才指导员讲了,我们是不会失败的。大哥过去也对我说过,共产党里都是好人,好人怎么会失败呢?‘得民者昌,失民者亡’。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穆青也趁机表白一下自己也做了思想工作,以挽回他刚才的粗暴态度。
“走,到我家歇歇去,他们马上要走的。”大婶边说边拉着穆青的嫂子,向村里走去。
画外音:这位大婶是村里妇女会长,是当地有名的拥军模范。她的老伴是乡农会理事长,她的儿子当过民兵排长,是这一带有名的神枪手,在一次反日伪军下乡抢粮时……
银幕映出当时战斗实况:一小队日伪军,正在和我游击队、民兵激战,只见一个年轻的民兵非常活跃,他动作麻利,灵巧的身躯,善于利用地形地物。只见他一会儿在这个坟头放一枪,一个敌军倒下;一会儿又在另一个土丘上放一枪,又一个敌兵倒下了。就这样,东一枪,西一枪,七发子弹,消灭了5个敌人。吓得敌人胆战心惊,狼狈溃逃。他去年参了军,现在是七连三排七班班长孙传友。此刻他正在和结婚还不满一个月的年轻妻子告别。
通过镜头:我们看到在一口池塘边柳阴下,一对男女青年,渐渐地由远而近移到我们面前。这时我们看清楚了,男的穿一身崭新的军装,绑带打得整整齐齐,帽子戴得端端正正,连鞋带也系得结结实实的。身上背着背包,从右向左斜背着一个蓝色饭包,饭包带上拴着磁碗和茶缸,磁碗和茶缸都有缝制好的布袋套着,这不仅是为了卫生,主要还是为了行动,不让它撞发出声音来。自左向右,还斜背着一条米袋,手里拿着一支缴获不久的汤姆式冲锋枪。高高的个头,红润润的面皮,显得英姿勃勃。他今年才十九岁。站在他面前的是刚结婚的妻子,名叫陶萍,中等身材,今年十八岁,穿一件花格上衣,下身是一件浅灰色裤子,脚下还穿着一双结婚时的花鞋,头上梳着一个“巴巴纠”。这是古老风俗,表示已结婚的意思。额前还保留着做姑娘时的一道蝉菰,垂在眉毛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白里透红的圆圆面孔,显得十分清秀,匀称大方。
“我们是革命家庭,目标大,敌人一来就要麻烦。反正父母年老了还好对付,妹妹小问题不大,主要就是担心你。我考虑你不是本县人,可先回娘家避避风,等以后形势平静了再回来。”孙传友关照说。
“这我知道,就是放心不下父母、妹妹。”陶萍忧心忡忡地说。
正在这时,有一个骑兵由远处飞奔而来,很快来到塘边,看到孙传友问道:“七班长,连长在哪里?”孙用手一指,“可能在村那头。”这是团部通讯员张春,他一抖缰绳马上跑开了。孙传友估计怕有紧急任务,马上向妻子告别,小陶连忙拿出一双刚做好的布鞋,亲手替他塞在背包上,“听说你们要走了,是昨晚连夜赶出来的。”她边塞边说。
“听妈说你已几夜未睡了,要注意身体。”小孙心疼地说。
“你在外面也要保重……”小陶只说一句就说不下去了,低下头来,泪水夺眶而出。她马上掏出手帕捂住眼睛。
“我们会很快打回来的。要是家乡蹬不住,你就到山东来找我们。”小孙说完,又深情地看了妻子一眼,掉头快步向自己连队走去。
陶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村头,她想打听一下七连有什么任务,她明知这是军事秘密,不可能告诉她。但不知由于什么原因,她还是带着侥幸心理,想多听到一些什么。她看到七班战士小杨的妈妈正拿着煮熟的鸡蛋,向连长、指导员口袋里装。一个硬要给,一个不肯收,正在难分难解,相持不下。“报告”,团部通讯员张春下马后,立即向连长敬了一个礼,掏出一封信来,递了过去。随后侯连长和乔指导员共同在看。小张为什么这时才来哩?原来……
画面重现:小张骑着马从村头经过,正好被孙大婶在菜园摘菜看到了,叫住了小张,马上跑过来。小张只好下马迎过去。大婶一把拖住不让走,逼着张春把马拴好进屋坐坐。小张起初坚决不肯,说有急事,无奈大婶死拉硬拖,就是不放。大婶说:“自从你们走后,大婶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们,连做梦也和你们在一起。难道你们就不想大婶?”这些话深深打动了小张,使他陷入了难忘的往事……
画面映出回忆往事:团部曾经住在此村一个多月,通讯班就住在大婶家。大婶对小张特别喜爱,有时部队开饭,碰巧大婶有好吃的,总是招招手叫去,挑几块好吃的往他碗里埋,有时是咸肉、咸鸭,有时是咸鱼、鸡蛋等,非让他吃掉不可。小张衣服脏了破了,总是大婶拿去叫她女儿梅子帮助洗补。梅子是一个十七岁少女,只小张春一岁。白里透红的圆圆脸蛋,不高不矮的个头,一条又黑又粗的大辫子,特别是一对双眼皮机灵的眼睛,活泼动人,讨人喜爱。张春住在她家时,由于经常接触,无拘无束,谈笑风生。有一次小张正在水边洗衣服,梅子去挑水。小张马上抢过去了帮助装满,又夺过扁担,挑着就走,一直送到她家里。梅子看到眼里,乐在心里。她也赶忙蹲下来,帮小张洗衣服。洗呀,洗呀,她突然看到,水里白云在动,水面蜻蜓在飞,似有感触,一时高兴起来,不自觉小声唱道:“小溪水,清又清,照见浮云水底行,天上地下同一体呀,姑娘心里不平静。”她洗好一件,又拿一件,继续唱道:“小溪水,清又清,一只蜻蜓水上停,蜻蜓枉自依流水呀!姑娘不恋流水情。”她见小张还没有来,咳嗽一声又继续唱道:“小溪水,清又清,照见姑娘水底影,溪水纵然明如镜,难照姑娘一颗心。”歌声是那样柔和动人,清脆悦耳,连那树上的小鸟也闭口不鸣。
“唱得太好了,歌词是你自己编的吗?”小张不知啥时又挑着空桶,站在她身后,她一听不好意思的说:“瞎编的。”连忙把冼好的衣服递过来,小张不接,又迅速装满水,挑着就走。梅子也只好提着衣服,跟着回来。
这一切都被站在地里摘豆角的大婶看得一清二楚。她老人家不但不生气,反而心里乐滋滋的。是的,你看小张也是生得一表人才,适度的个头,灵巧的身躯,粉嫩的面皮,加上活泼的天性,善言的嘴巴,勤劳的手脚,也是特别讨人喜爱的。曾经有人拿他取笑说,“幸亏你生在今天,如果生在唐朝那还得了?”
“为什么?”小张不明白地问。
“那要选你和唐僧一道取经,白骨精才不吃唐僧肉哩!”
小张还是不明白,瞪着大眼,看着对方。
“有你这个小白脸代替,不比唐僧肉强百倍。”引得大家捧腹大笑。
自那以后,大婶对小张格外另眼相看,小张也大婶长大婶短的叫个不停。喜的是大婶心花怒放。今日相逢,岂肯轻易放过哩!大婶把小张拖到家里,马上叫梅子打了三个蛋,泡了一碗炒米,硬要小张吃下去,才让他走。所以他就来迟了。
连长、指导员看完信后问小张:“首长还有什么交代的?”
“信上已经讲了,我们团是全旅的后卫,你们三营是全团后卫,你们七连又是最后一个。营长交代,他们在仁和集等你们。要你们提高警惕,做好战斗准备。大部队一过完,随即跟进。”说完。敬了一个礼,跨上马飞奔而去。
这时,大部队正好过完。七连随即出发,挥手向群众告别。老乡们站在村头,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不断挥手向七连致意。
画面上同时映出:长长的行军队列,有条不紊的秩序,在蜿蜒曲折的小道上快速前进。这是我军有计划,有组织,有目的地的战略转移,决不是什么溃逃,更不是什么失败。这时我们看到有一个人背北面南站在一个独立的小山冈上,向远处眺望,我们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远方有一条隐约可见的河流,在河的那边,有广阔的大地,起伏不平的小山和丘陵。突然,一阵亲切动人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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