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私档案》第16章

甚至还惟恐不能巴结他，成为他的坐上宾。他相信聪明而又有丰富的查缉走私经验的严宏星不可能不知道。有一次他与严宏星一起玩高尔夫球，他的球技已很高明，与严宏星不分上下，互有输赢。严宏星冒出一句：“做进出口，关键单据要干净。”他心领神会，严宏星在告诉他，一是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二是提醒他不要捅漏洞出岔子。他在做任何事时，哪怕是有十分把握的事，从来都会深谋远虑，留有余地。他的大规模的走私，基本上全是以北京的大公司在当地的分公司或者地方政府执法部门的公司企业名义出面，他的万利集团一直隐在背后具体操作。他早已作好以防万一的准备。
一场更大规模的攻关活动已经策划成熟，10时，他的负责这项活动的主要骨干将来向他汇报准备情况。这次活动如果能成功，他的生命将产生一次飞跃，他的事业将更加辉煌。
“丁总，人到齐了。”10时还差五分，洪涛进来毕恭毕敬地说。
他已在自己的企业王国内建立起了至高无尚的威望。他主持开会，从没人敢迟到一分钟，他按照军队的时间观念要求部下，按照现代企业模式和黑社会组织形式相结合建立自己的管理体系。所以他的企业王国指挥顺畅，工作效率高，应变能力强。他经常为自己这套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班子自豪。
洪涛原本是省中国银行的信贷处长，是他的巴结对象，过去一直以朋友相称。知道省检察院反贪局将对洪涛立案后，他迅速把他转移国外，整容改名成为他的财务总监。洪涛生性好色，性格懦弱，但却是金融奇才，洗钱高手。他要网罗各路精英，对有弱点有污点甚至有案底的但有专长的人才特别感兴趣。洪涛非常清楚，没有丁吾法的帮助，他早上了断头台，他这条命是丁吾法捡回来的，已属于丁吾法所有。因此，丁吾法事业的成败与他的命运息息相关，他必须竭尽一切心智为丁吾法打天下。何况追随丁吾法之后，有花不完的金钱，享受不尽的艳福，而且没当银行处长时的约束。
丁吾法对洪涛的才干和努力也非常满意。把走私暴利投入房地产就是洪涛出的一举三得的高招。洪涛认为把走私的巨额黑钱通过投资房地产回收立即变成合法收入，把钱洗干净。而且因为不希求房地产赚钱，只要有薄利就可低价倾销，不但可以打垮靠贷款经营的房地产商，进而垄断海门的房地产业，还可以回报社会赢得美名。
第三十一章　装好人
丁吾法正准备离座跟洪涛去会议厅，电话铃响了。
“丁总，有个叫蔡尤强的先生一定要来见你。”门卫在电话里说。
“让他上来。”丁吾法放下电话，对洪涛说。“讨债的人来了。”
“你没必要见他。”洪涛说。
“这个人我必须见的。你告诉大家稍等，我很快就处理完。”
洪涛出门几分钟后，衣冠不整的蔡尤强便推门进来。
“哎呀，蔡老板，好久不见，怎么这么潦倒？”丁吾法热情上前迎接他，像多年不见的亲兄弟般地抱着他的肩送到沙发坐下。“蔡老板现在哪里发财？”
“发个屁财，老子现在连饭都没得吃了。”蔡尤强愤愤地说。“那像你丁老板越干越大，富甲天下。”
“怎么不早说，咱们兄弟还客气什么。”丁吾法对他有些几分同情怜悯，蔡尤强是他作为敲门砖牺牲掉的。而且，没有蔡尤强的建议和对走私方式方法的介绍，他不可能这么快就下决心到海门发展。蔡尤强是他萌发走私的最初诱因。
“我也在想，你丁老板干得红红火火，风风光光，是不会忘记我们这些老朋友的。”蔡尤强有几分暗示地说。
“说吧，需要我怎么帮你？”丁吾法听出了他的意思，非常爽快地说。
“想借点钱用用。”
“要多少？”丁吾法问，见蔡尤强没吭声，以为他不好意思开口，说道：“给你十万吧。”蔡尤强仍然没吭声，只目无表情地盯着他。丁吾法又说：“一百万够不够？”
“丁老板也太小看我了，过去我一年的开销都要几百万，丁老板日入斗金，别把我当乞丐。”
蔡尤强露出一副无赖样。听出了他话中暗含的敲诈味，丁吾法怒火中烧，杀机顿起，但想到毕竟是自己先有负于他，把怒火压了下去。他掏出支票本说道：“给你一千万，做点正常生意，不要再去冒险了。”他填好数目递给他。
“丁老板能做的生意，我蔡尤强也能做。”接过支票后，蔡尤强意味深长地说。“谢谢丁老板了，相信丁老板会吩咐人关照我的。万一我的生意又栽在海关手里，我可走投无路，只好向丁老板乞食了。”说完，晃动着支票便走了。
盯着他的背影，丁吾法眉头皱成了一团。
丁吾法点燃香烟，想抽支香烟把被蔡尤强弄得有些恶劣的心情调整平静后再去会议厅主持会议。刚才吸了一口，电话铃又响了。
仍然是门卫来的，说有几个房地产开发商吵闹着一定要见他，拦都拦不住，问他是否需要强行阻止。
他本不想见，但转念一想，不能把这些人逼到对立面去，凡是搞房地产开发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背景有些关系，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把他们逼急了，引起的反弹得花更多的精力去平息。他让门卫放他们进来。
一进来就是六人，是除他以外，海门市目前最大的六家房地产老板，三个是外地资产，三个是本地资产，本地的其中两家是私人资本。他们显然事先有默契，不是偶然碰在一起的。他意识到来者不善。
“欢迎，欢迎，难得诸位大驾光临。”丁吾法拍着掌说。
六位房地产商本来憋了一肚子气，合谋来找丁吾法理论理论，但进了这座全市最豪华最气派的办公楼，立即感受到丁吾法雄厚实力的压力。
毕竟市场经济公平竞争，谁实力强谁就占有优势。丁吾法低价售楼，冠冕堂皇，他们无可指责。面对儒雅高贵的丁吾法，他们突然感到有几分心虚，一时无人带头开口说话，互相对视。
“各位老板光临，有什么需要我丁吾法效劳的吗？”丁吾法大度地说，见他们仍然没人说话。他叫来秘书小姐替他们泡茶。“大家先请坐，有事好商量。”
第三十二章　大赢家
见来客们坐定后，有的端杯饮茶，有的闷头抽烟，丁吾法笑道：“我丁吾法是好商量的，各位有意见完全可以放开说嘛。”
“我说两句。”一个私营老板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丁总是大老板，实力雄厚，我们都知道，但丁吾法完全不顾市场规律，低价倾销，又是这么大的量，一下子便把我们这些小本经营者逼进了死胡同。我们现在是猫抓刺脱不了爪。”
“这件事我并没有意与各位为难的意思。”丁吾法显得异常诚恳地说。“我主要考虑到海门正处在经济发展的初级阶段，老百姓和机关干部手中没多少钱，为了配合市政府的安居工程，才不得不忍痛割爱，保本销售。你们说说看，谁不希望多赚钱？钱多了不烫手的。问题是市里领导希望我为社会作点牺牲，我能不听吗？我曾答应过省委秦书记和陈市长，要对海门人民做点看得见摸得着的好事，我不能说话不算数嘛。这也是个人格和信誉问题。在销售处看见许多人拿到房门钥匙时那种兴高采烈的样子，特别是那些残疾人，我觉得我没做错。我感到无论做生意还是搞企业，都得有社会责任感，得时时刻刻想到如何回报社会。不知你们同不同意我这种看法。”
“但我们却死了。”一个房地产商说。
“按照你的价销售，我连利息都还不起。”另一个说。
“我刚征好地，与建筑单位签了合同，但不敢开工，进退两难。”
“海门市场就这么大，听说你第二期工程又开始启动了，我快要竣工的楼只有死路一条。丁总，你把我们逼得倾家荡产了。”
“你总得给我们一条活路走走。”
“丁老板，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到你的楼前吊死吧？”一个私营老板说。
“我来这里跳楼。”另一私营老板说。
“大家不要急，也不要想那些极端的东西。”丁吾法平静地说。“现状就是这样，你们来找我，是想找个解决办法，不是来撒气发牢骚。如果你们真要上吊跳楼，你们想想看，我能承担什么责任？什么责任也没有！所以我说大家平心静气商量，找一条大家都能接受的解决之路。”
来客们立即停止了七嘴八舌，其中一个问道：“丁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