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誓言》第20章

年时母亲去世后，父子俩就更无话可说。虽然同性婚姻已经合法超过百年，仍有一部分人对其持反对态度，不幸的是卿路就是其一。卿晓在少年时两人就因为卿晓的性向问题谈得不欢而散，在卿晓成年后就更是鲜少联系。
归蓝当然不打算让卿晓独自承受压力，但他确实很担心卿晓会因此难过，想要将会面推迟一些的。但见卿晓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归蓝也就不再阻止。
“怎么了，你果然还是在紧张吗？”察觉到卿晓的手下意识地捏着自己的手指，归蓝也轻轻捏了捏他的。
“嗯……”卿晓有些心不在焉地把头靠过来。自从那次以来，他好像就很喜欢这种不着痕迹的亲昵。“因为是第一次和你一起出门旅行，所以……”
大概是因为列车上的气氛太过轻松，他不留神就把内心的话说出来了。
归蓝失笑，原来他根本就不是为了父亲的事在担心，反而是在期待着初次的旅行约会呀。看着卿晓半阖着眼睛露出放松的表情，归蓝心中一片柔软，两人交换过一个温柔的吻后，他才用额头去蹭卿晓的脸颊，“我也很期待呀。”
卿晓期待的当然不止有旅行，还有和归蓝独处的酒店之夜。因为见面的时间有限，再加上他之前连接吻都觉得羞涩得要死掉了一样，两人至今都没有做到那一步。或许是抱着些许想要补偿归蓝的心态，他私下里努力地研究了很多资料，想着如果归蓝也愿意的话，能让归蓝舒服就好了。
所以听归蓝这么一说，卿晓本来就被吻得气息有些混乱，再想到那些资料上的内容，脸立刻就红了起来。归蓝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想着他还是害羞，不太擅长在公共场合进行亲密举动。
唔……那以后就克制一些好啦，虽然他的反应实在是很可爱。归蓝眨了眨眼睛，在卿晓看不到的角度将他的羞涩隐忍尽收眼底，心情很好地舔了舔嘴唇。
*
秋季的湛青一如既往，仍然被炎热潮湿的海风吹拂着。
卿路因为是独居，分到的是小户型的一居室军官公寓，离海边不远，风景很是不错。因为归蓝和卿晓到得比预想中早，在公寓楼下，他们正好和提了两袋子菜的卿路碰上面。
归蓝虽然路上表现得一点也不紧张，但也没料到会如此突如其来地见面，整个人都愣了愣。
但他反应很快，在卿路脸上的诧异尚未消退时，就露出了一个温和礼貌的笑容，“伯父您好，我是归蓝。”
卿晓也低低地叫了声父亲，一副把归蓝护在身后的样子。因为父子俩几乎就没有其乐融融的时候，卿路已经十分习惯这种相处方式，点了点头就让两人跟着他一起上楼。
归蓝讨人喜欢的气质再次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又或许是因为见面太过突然，卿路还没来得及摆出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在进了家门没多久，归蓝毫不意外地发现卿路其实并不会做饭，而卿晓常年吃食堂，显然最多也只能有打下手的水平。归蓝三言两语把两个军官哄出了厨房，一个人揽下了晚餐任务，让两个高大的军官都面露愧色地站在一边。
归蓝熟练的厨艺一看就是从小锻炼的成果。卿路默默看了一会儿，叹道，“辛苦你了孩子，一个人不容易吧，父母总是不在身边。”
归蓝一边切菜一边抬头问道，“您认识我父母吗？”
卿路大概本来是想对归蓝笑笑的，但最后只是扯了扯嘴角，“我能不认识吗？全国的军区高层提到你父母就没有不认识的。再说了，这小子还是我亲自送去实验室的。”
归蓝还不知道卿晓当初是为什么会成为植入者的，他放下刀，犹疑地去看卿晓。但卿晓的注意力全都在归蓝切菜的手上面，他没有反对父亲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是担心归蓝会切到手。
卿路察觉到归蓝的迟疑，睨了卿晓一眼，“怕人心疼还没说？”被卿晓狠瞪一眼之后，他才摆摆手，简略道，“就是当年他和他妈妈出了事故。如果不是归教授，他的眼睛就保不住了。”
保住了眼睛，但却不得不被选为特种兵。卿晓的命运就此改变，归蓝不能说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所以很能理解卿路对自己和父母有些复杂的心态。但卿路终究还是感谢归教授的，所以对归蓝的态度也格外包容。当然，这里面或许也有归蓝做饭实在很好吃的原因。
“你的事我就不管了。好好对人家就是。”最后在他因为受不了卿晓和归蓝互相心疼的视线，把人轰出去之前对卿晓说。
卿晓脸色不变，说出来的话却有些挑衅，“我会。而且会做得比您好。”
卿路常年在外，对卿晓和母亲的关心并不如对任务的多，就连那起其实是因卿路而起的报复性事故发生时他也没能赶回来。卿路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但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在归教授的儿子面前丢脸，阴沉着脸把卿晓也推了出去。
于是严肃郑重的见家长会面就这样结束了。归蓝还担心卿路是不是不太满意自己，但卿晓却不太在意的样子，还因为归蓝的担心而对父亲感到十分不满。
“父亲的意见和我无关，再说他并没有立场挑剔你。只因为你是……是我认定的，所以才想让父亲见见的。”
卿晓对父亲的态度格外苛刻。不过归蓝总觉得，正因为他们是父子，才会因为彼此的熟悉而这样针锋相对。这种和自己家截然不同的气氛，让他感到十分新奇。
“但我还是希望能得到双方家长的认同嘛。这样到时候结婚才会开开心心的呀？”
卿晓至今都不能习惯归蓝动不动就抛出的惊人之语。因为结婚两个字卿晓整个人都要冒起烟来，他立刻把对父亲的不满忘到了脑后，只知道乖乖地被归蓝牵着走了。
直到进到酒店房间，卿晓还是晕晕乎乎的，但幸好他没有忘记他的秘密计划，甚至因为归蓝说要结婚兴致更加高涨。
然后归蓝很快就看见自己有着完美身材的恋人一脸无畏地只围着浴巾出来，脸上还讨好地看着他。
于是，度过一个灼热的夜晚是不可避免的了。被归蓝温柔地抱着，卿晓失神地呜咽着，一直努力地去看归蓝因为他而难得地染上了满满情｜欲的脸。
归蓝想和自己结婚啊……
好开心啊。
卿晓到最后都没察觉到他把这句话说出口了，归蓝轻轻地吻着他发红的眼角，看着他仍然沉浸在余韵中的茫然眼神，目光也轻颤起来。
“我也很开心啊。”能被你这样喜欢。
*
初春的寒意渐渐散去，花园里的蔷薇在自动浇灌系统的精心照护下已经开始绽放。这一天，归雪生与季玫难得地在家享受假日，坐在餐桌边看着归蓝慌慌张张地准备出门。
“唔、要迟到了……”归蓝吞下最后一口面包，如临大敌地看了看手腕终端上的时间，“爸爸妈妈，我要走了。”
“路上小心噢！”季教授喝了一口蜂蜜牛奶，笑眯眯地说，“对了，今天有惊喜哦，出门别太急了。”
“嗯嗯，走啦。”归蓝急着出门，有些没听清后面的话。
归雪生不满地撇撇嘴，哼了一声。季玫瞪了他一眼，继续优雅地用早餐。
“孩子都多大了，过度保护要不得，知道了吗？”
花园的小路被蔷薇丛簇拥着，春天的气息充斥着整个肺腔。归蓝心情很好，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和卿晓的第一次相遇。不过他不敢耽搁，一路小跑着来到复古风的花园门前。自动门感应到归蓝的到来，无声地向两边打开。
台阶的下方，赫然是身着深绿色军装的青年。他转过身来，直直地看着归蓝。
归蓝的脚步生生蹲在原地，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青年军官留着利落的中分，黑色的发丝在春风中轻轻飘扬。在形状漂亮的剑眉下，一双深紫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春日的阳光，正清楚地倒映出归蓝的脸。大概是因为春天的暖意，他的脸颊透着健康的微红。他的眼睫快速地闪动了几下，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优美而红润的薄唇抿了抿。
然后他抬起右手，行了端正有力的军礼。
“特种兵第一大队，中尉卿晓，前来报道。从今日起，我将负责公民归蓝的安全，请您配合。”
归蓝不管再怎样冷静，此时都被惊讶得说不出话，只知道看着眼前俊美的军官。
卿晓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以为是自己耍帅过头了，刚才的气势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