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留痕》第4章


门外的两个人,是沈伟和“阿威”。
“柯之琅今晚加班,她们几个干部要上一堂叫什么《电容器的规格和容量》的课程。”
“我们上去坐坐,等她回来,会打扰你吗?”沈伟看着夕子。
“不会的,我一个人也没事做啊!”既然是阿琅的朋友,又不是才认识三天两头的,有什么好介意的呢?夕子细声细语地说:“到楼上坐坐吧!”
两人随着夕子上了二楼,靠左边的第二间就是夕子和柯之琅合租的房子了。
屋子里吊着一盏日光灯,谈谈的光晕洒在四周围。房子里的摆设很简单,靠门边的一张桌子,桌面上摆着杯子、牙刷等日常用品,桌下放着一个红色的塑料水桶和一只脸盆。
右角落排着一张单人床,那是柯之琅的,床上堆满了书籍,足足占了三分之一的床铺。穿红裙子的布娃娃和白色的毛茸茸的玩具小狗,静静地躺在角落里,等待着晚归的主人的安抚。
透过蚊帐,后面的白墙上,挂着一副毛笔书写的词句:“闲云野鹤无觅处,清风只入淡云中。”字迹苍劲有力,有形有神,看得出书法者有一定的基础。蚊帐上,粘着两张柯之琅自个儿穿着婚纱,“媚”力十足的艺术照。床头悬空挂着一颗鲜红的彩带扎成的“心”。这玩意儿,时下正搞着沸沸扬扬的。
夕子的床铺上只有一床叠着四四方方的棉被,几本书就充当了枕头。
大凡人类都比较随遇而安,在一个地方安顿下来了,就不单单只认为是一个栖息的住处,而是渐渐地把它认为是“家”,一个看不到亲情温暖却有更多友情关照的“家”。打工妹的打工生涯中,从物什的简单到繁杂,对待环境的别扭到适应,渐渐地轻车熟路,理所当然了。
同是一样的打工妹,她们的命运相同吗?对于夕子来说,她只是刚刚开始,她很难去猜测摆着她面前的究竟是怎样的路?在这条充满风风雨雨的道路上,又有谁伴着她一起走过呢?
她想起那几句写过自己的词:
“曾经说过,夕阳西下,断肠人踏着回忆的脚步寻找失去的童真和少年的梦:曾经说过,我心中的旭日永不再升腾,既然世间注定了的得失,看得开的人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她能不抱怨吗?每个夜深人静,她辗转反侧,思念、惆怅又涌上心头,她能不怨上苍赋予她太多的爱,又忽然义无反顾地都剥夺走。这种怨恨是一个无助的孩子的本能。
“阿威”看见柯之琅床上的书,如猛虎恶狼扑食,抢过一本,倚在床架旁“囫囵吞枣”了。
沈伟一反平时嬉皮笑脸,斯斯文文地坐在,因为那个房子的租客夕子,从楼下到楼上房间里,一直没吭声,此时正坐在灯光下,望着某一处,目光涣散、迷茫,痴了。
第三章第二节迷茫学涯
是不是每一个人,背后都有她的情感故事,而且这种故事一直都在影响着这个人或深或浅、或爱或恨、或喜或悲。沈伟不敢肯定这个蹙眉头的女孩究竟有一段怎样的感情经历,但他看出夕子是一个多愁善感、容易受伤的女孩。他对这个初涉社会的女孩充满了怜意。
像大部分在读的年轻朋友一样,沈伟是一个充满了活力、积极向上,自信心极强的大专生。他是本市广播电视大学的一名学生,寄读坐落于白沙村的第*中学,所学的专业是建筑工程。
一直以来,沈伟对自己的电视广播大学怀有一中“鹊巢鸠占”的反感,这个工程建筑学,就区区的两个班级,把它安排在第*中学。沈伟为自己和同学们感到受屈,对自己有着一种寄人篱下的悲怜。
作为一班之长的他,只能忘返于两个学校,传递了校领导的教学精神或赋予的希望,而所有学生该参与的会议或活动少得可怜。第*中学的校方领导,只要他们的班和高他一届的92电大班的成员们不刁蛮,不惹是生非,不违反纪律,不害领导大动肝火,不让领导忐忑不安,平时就是睁只眼闭只眼,任其发展。
没有管束的年轻人,像脱了缰的野马。两个班级的学生都搬出了学校的宿舍,分散在附近的居民楼群里。白天夹着一两本书,带着笔,上课的时间到了,才匆匆忙忙赶到教室。夜幕降临,有多家卡拉ok、舞厅、电子游戏等娱乐场所的白沙村仍与白昼一样热闹。他们流连这样的场所,白天打够了瞌睡,晚上过着“龙马精神”的晚间生活。
他们经常相约结伴,或用酒精麻醉自己的思维,或用尼古丁麻痹自己的神经。饭馆、食杂店里,他们是桌上客:舞厅里,在五彩缤纷的霓虹灯下,可见他们影影绰绰的身影。幕夜里,还可以瞧见他们一伙人,踩着路灯,在昏黄惨白的公路上拉拉扯扯,高声谈笑。
沈伟就是和他的同学们在这样的氛围中一天且过一天,学成了一个个不良的嗜好。
沈伟开始抱怨,抱怨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一所学校,只是因为当初只看好它的名称响亮。他也抱怨一场不该有的早恋,将他这位在高中时成绩数一数二,在老师眼里品学兼优、有希望进重点大学的学生,推进了现在他眼里不值一提的“电大”。也从一个单纯的学校,提早进入一个复杂的社会团体。
沈伟常常这样想:“我们曾经说过自己都长大了,说句心里话,我们还只不过是大人眼里的毛小孩,只是声音变了调,粗犷了,只是稍微成熟了一点,只是自以为是了。现在的社会,人际复杂,世间的恩怨,人情的淡薄,以及每件事情的利和弊,我们都未必应付得尽善尽美。还有,我们的事业、前途何在?我曾经几度这样的扪心自问。我害怕谈未来,我的前途是很渺茫的,犹如汪洋中的一叶小舟,任狂风暴雨搏击,无法靠岸。我不知道该驶向何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掌这个舵。这难道就是我无可逆转的命吗?……”
这样一种偏激的、倦怠的消极思想,就是在他们这一代的年青人或多或少都存在过,迷茫过。
也曾是他“电大”班上的一名同学,不满于现状,更为了提高自我,他以长期病假为幌子,耍了个手腕,保留了原中学的学籍档案。他努力温习高中的课程,最终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全国某重点大学。
除了佩服这个同学的勇气和魄力,对于这种现象的褒与贬自有他人评说去了。
第三章第三节牙印故事
“美好”还不到三十岁,就像一个神神叨叨的老太婆,真讨人嫌。柯之琅走出公司的大门,嘴里不住地埋怨着。
“赚老板的钱,就得为老板消灾减难。”在外商独资的企业里,一天的8小时是不会清闲的,在上司的眼皮底下不得有一丝的松懈,否则,一停歇,流水线上的产品就会堆积如山,忙也忙不完,甚至于几分钟上厕所的时间也排不过来。
在工厂里,除了机器、零件,就是那些雪白的、刺眼的灯光。再有,就是嘈杂的机器声。
柯之琅常常透过咖啡色的窗玻璃,常常幻想着车来车往,人潮汹涌,而她就一个人就困在这少见阳光,感觉不到它温暖的车间里,而后唏嘘感叹着。
“卖”给老板的8个小时是很难过度的,呵呵呵,对好玩的姑娘们而言。如果再因为赶货,加班是难免的,总令人扫兴剩下的都是属于自己的时间。精打细算,除去吃饭、洗澡洗衣物、睡觉的时间,还有将近3小时。这个时候,大家呼朋唤友,相约结伴,泡舞厅、唱k或逛街、溜达。再冷的天,也拦不住姑娘们如火如荼的热情。只有腼腆好静的女孩关在宿舍看书,与人聊天。
公司离宿舍很近。沿公路走下去只要几分钟左右,然后穿过公路对面,就是白沙村。
天上没有月亮,还好有路灯照明。
“每当月亮升起,我听到广寒宫里,嫦娥抱着玉兔在桂花树下唱情歌,等她的那个情人。我真想满世界的寻遍他,告诉他,她在等他,希望他回到她身边。
每年七月初七,我想偷偷地登上鹊桥,也许这时的鹊桥上有千千万万个小牛郎小织女在相会,我不怕做电灯泡。我愿意将这桥搬到人间没有桥的河上,让两岸痴情的男女日日相见,天天相会。
在古老的民间传说中,我坐上神话里的飞毯,骑上童话里的木马,去找寻另一半的我。“
忽地,这些词就自然而然地涌上了柯之琅的脑海。天啊!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呀,怪哉!柯之琅不禁笑着摇摆着头。
穿过公路,只要转两条街,就到宿舍了,柯之琅不由加快的脚步。
夕子一个人躲在宿舍里,可能又独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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