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私密生活全记录》第120章


太宗拉起孝顺的儿子,给他擦擦眼泪,见儿子显得成熟了许多,备感欣慰。这时左右拾起御帐,太子请父皇进去休息,然后亲捧新衣,对父皇说:
“父皇当初从定州出发时,曾对儿说:”今方三月,着此袍去,俟见汝,乃易此袍。‘如今父子相见,请父皇更易新衣。“
在辽左时,自夏至秋,太宗的褐袍已破敝不堪,左右一再请更衣,太宗总说:“军中士卒衣多敝,我独易新衣,不可!”而今,太子进新衣,履当初之约定,太宗于是不加推辞,痛痛快快换上新衣,到了幽州,太宗又命吏发出布帛,分赐将士,且将钱布散给高丽降民,欢呼声三日不绝。
易州司马陈元shou闻圣驾回銮将过易州,费尽心思欲讨好圣上,乃命百姓挖地窖,置火窖中,种植蔬菜。太宗这天驾临易州,于饭时见寒冬之时,竟有翠绿的蔬菜,问:“何来新鲜菜蔬?”
“此乃易州司马陈元shou于地室置火种植,以供奉圣上。”侍臣答道。
太宗听了,停住筷子,命将菜蔬撤去,将那专一谄上的陈元shou免去官职。
转眼进了十二月,车驾过定州,太宗背上箭伤处不觉间生了一个毒疮,又红又肿,痛疼难忍,太宗只得改乘步辇。太子李治也不愿骑马,扶着步辇,接连跟着走了几天,对病痈的父皇呵护备至。车驾至并州,太宗背上的痈疽越发厉害,人也一会儿发烧一会儿打寒战,再也难以赶路,于是在并州驻了下来,急招当地名医同随驾御医会诊。
太医们似乎也没有好的办法,望着红肿化脓的痈疽束手无策。太子李治望着父皇疼痛难禁的样子,心如刀绞,不顾一切,上去就为父皇吮痈。吮一下就吐在碗里,整整吮了一碗,脓血才算干净。太宗见太子如此孝顺,又喜又痛,大叫一声昏了过去。御医们急忙上前,在痈上敷上刀创药,又是掐人中,又是扎针,紧急施救。
刘洎随同太子,在旁边侍驾,见皇帝如此,心内悲怆,抹抹眼泪,踱步来到外间。褚遂良正准备写起居注,见刘洎出来,忙问圣上起居情况。刘洎摇摇头,神色悲戚地说:“病势如此,圣躬堪忧。”
也许是太子的仁孝感动了上天,自太子吮痈以后,不几日,太宗的病渐渐平复,君臣自是欢喜不尽。
刘洎以侍中身份辅弼太子,兼任左庶子,检校民部尚书,总吏部、礼部、户部三尚书事,权高位重,引起一些人的嫉妒,有人在太宗耳边说闲话道:“刘洎见皇上病痈,竟言道:”国事不足忧,但辅幼主行伊霍故事,大臣有异志者诛之。“
商伊尹放逐太甲,汉霍光废昌邑王,两人辅佐君王、主持国政时都用铁的手腕,似乎也没什么不当。但太宗听了却寻思开了,太子李治仁弱,朕死后他即大位,保不准受一些强悍的大臣欺负,不如趁朕活的时候,先为娇儿扫清障碍。这刘洎可不是一般的人,隋末事萧铣为黄门侍郎时,他领兵略地,不长时间竟得岭表五十余城,此人胆略非常,留之恐有后患。想到此,太宗痛下狠心,手诏赐刘洎自尽。
刘洎也不大明白,几句莫须有的话何以引来杀身之祸?临死前向宪司索纸笔,欲问皇上不满意可以令臣去职,何以猝然赐死?宪司不愿多啰嗦,予以拒绝,刘洎无奈,只得仰天长叹,以三尺白绫了此一生。
太宗病势稍痊,回到京师。杀了刘洎后,意犹未尽,恰有陕人常德告刑部尚书张亮,言其养假子五百,定有图谋,太宗因命马周按查。
张亮颇好左道,常和一些巫婆神汉来往,术家也吹嘘张亮卧状若龙,后当大贵。太宗将伐高丽时,张亮频谏不纳,转而请战,诏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引兵自东莱浮海,袭破沙卑城,也建立了一些功勋。没想到回到京城就被抓了起来。张亮向审案的马周强辩道:
“我为刑部尚书,这些囚徒怕死,所以诬陷我。”
马周也查不出什么谋反的证据来,回来向太宗奏道:
“张亮收五百个干儿子是真,但无反状。又自陈乃佐命旧臣,请圣上宽恕。”
太宗对张亮也一向不放心,早就有心除掉他。遂脸一绷说:“亮养子五百将何为?正欲反耳!”
张亮在群臣中人缘也不大好,听太宗这一说,群臣皆言亮当诛,独有将佐少监李道裕抗言道:
“亮虽养假子五百,但叛迹未明,不应遽坐死罪。”
太宗一意孤行,非杀张亮不可,乃遣长孙无忌、房玄龄到狱中对张亮说:
“法者,天下平,与公共为之。公不自修,乃至此,将奈何?”刀悬脖子上,张亮无以自明,大哭着被押往西市,斩首示众,籍没全家。
其后不久,太宗颇自悔,觉得杀张亮有些过分,就把为张亮抗言的李道裕擢升为刑部侍郎,太宗的解释是:
“日前李道裕曾议张亮一案,朕虽不从,至今自觉过甚,所以朕命为典刑,当不致误入人罪。”太宗自十几岁出道以来,可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数次荡平边疆的扰乱,表现了杰出的指挥才能,不成想此次御驾亲征,竟未能胜高丽。太宗心中不快,召来李靖问道:“我以天下之众,困于小夷,何也?”
李靖作为杰出的军事家,自然明白失败的原因,拱手说道:“请陛下问问江夏王就知道了。”
太宗又召来江夏王李道宗,问他:
“朕囊括四海,以天之众,何不能胜一个小小的高丽?”
道宗说道:“延寿、惠真以十五万之众倾国救安市,平壤自然空虚,臣在驻跸山时请圣上假臣五千精兵,袭取平壤,惜圣上没有答应臣。”
太宗一听,击掌怅然说道:
“其时匆匆,正谋大战,我没有在意你说的话啊!可惜可惜。”
贞观十九年(645年),薛延陀夷男卒,其嫡子拔灼,强悍好斗,杀了夷南的庶长子曳莽,自立为颉利俱利沙多弥可汗,他见太宗东征高丽,以为有机可乘,于十二月亲率十万大军渡河袭唐。哪知太宗早有二手准备,派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率突厥兵屯于夏州之北,严阵以待,同时又遣田仁会与思力合兵。由于军事部署得当,一战即大败薛延陀,追蹑六百余里。
贞观二十年(646年),回到长安的太宗,再次派遣江夏王李道宗、左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为瀚海安抚大使,遣右领卫大将军执失思力将突厥兵,右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将凉州及胡兵,代州都督薛万彻、营州都督张俭各将所部兵,分道并进,大举进攻薛延陀。
太宗又遣校尉宇文法诣乌罗护、靺鞨,引其为以援,几面夹攻,薛延陀国中惊扰,惊呼:“唐兵至矣!”诸部大乱。多弥引数千骑奔阿史德时健部落,被回纥攻而杀之。诸部群龙无首,乱作一团,争相遣使归命。
太宗又遣李祐前去安抚,嘱道:“降则抚之,叛则讨之。”
李祐督兵至郁督军山后击咄摩支,咄摩支无奈归降,来到长安,被授为右武卫大将军,由是北荒悉平。六月已丑日,太宗欲亲往北方安抚诸部,手诏曰:
薛延陀破灭,其敕勒诸部,或来降附,或未归附,今不乘机,恐贻后悔,朕当自诣灵州招抚。其去岁征辽东兵,皆不调发。
太宗将行幸灵州,想带着太子从行,少詹事张行成上疏言:“皇太子从幸灵州,不若使之监国,接对百僚,明习庶政,既为京师重镇,且示四方盛德。宜割私爱,俯从公道。”
太宗以张行成忠心事主,进其为银青光禄大夫。八月,太宗来到汉朝故甘泉宫,时铁勒十一姓各遣使入贡,太宗大喜,设宴招待各族使者,以玺书赐其酋长,颁赏官职,并诏曰天下: 夷狄与天地俱生,上皇并列,流殃构祸,乃自运初。朕命偏师,遂擒颉利,始宏庙略,已灭延陀,铁勒百余万户,散处北溟,远遣使人,委身内属,请同编列,并为州郡。混元以降,殊未前闻。宜备礼告庙,仍颁示普天。
同年秋,车驾至灵州,逾陇山,至西瓦亭,远望茫茫草原,万马齐牧,太宗心情极为舒畅,时铁勒诸部俟斤遣使数千人诣灵州,纷纷奏道:
“愿得天至尊为奴等天可汗,子子孙孙常为天至尊奴,死无所恨。”太宗闻奏,哈哈大笑,赋诗一首,命勒石于灵州记事。其诗曰:雪耻酬百王,除凶报千古。昔乘匹马去,今驱万乘来。近日毛虽暖,闻弦心已惊。
冬十月,车驾还京师。诏以加纥部为瀚海府,仆骨为金微府,多滥葛为燕然府,拔野古为幽陵府,同罗为龟林府,思结为卢山府,吐谷浑为皋兰州,斛薛为高阙州,奚结为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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