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杀人--以色列美女特工自传》-以色列美女特工自传-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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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我,笑容很古怪。他听懂了。
在这个白色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叫人不安的东西,可是幻听过来纠缠我了。辱骂声和威胁声,接二连三,隐隐约约,中间夹杂着和我无关的轻声的谈话,好像是有个人在问时间,另一个人在说他刚做好的饭菜,要么就是一个有趣的笑话让他发笑。
声音清晰起来,最后变得像利刃一样锋利。这声音太让人难受了,我想躲开。声音在持续,又来了,缠住我,无休无止。是过去还是现在,是梦还是现实?我想我也非搞搞清楚不可,我集中注意力,努力去听这些包围着我的喧哗。现在我听到了痛苦的喊叫。别人的喊叫。然后是我自己的。可是,我喉咙里好像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我又一次被恐惧占据了全身。有人向我走近。我听见他们踩在石板地面的脚步声,金属的碰撞声,咆哮声……
我得行动,逃离这种处境。应该继续抗争。如果不放弃,就一定可以出去。我必须用精神力量让我在痛苦之中的身体活跃起来,告诉它要斗争下去,告诉他机会来了。虽然微不足道,但机会总是有的。行动起来,挣扎,重新掌握自己的身体……一定要试试看。
但是在我内心深处,一个声音低低的,在努力安抚我。那声音向我保证,这一切都是幻觉,是不真实的噩梦。
太好了,这真的是过去。
第十一章 蜷紧的小手
2000年9月:阿克萨清真寺事件。一个听命于阿拉法特,从法塔赫分离出来的巴勒斯坦恐怖组织随即出现:阿克萨烈士旅。
一回到以色列,就被迫到那个脏兮兮的医院去做各种检查。我觉得很难受,千奇百怪的痛楚时不时发作。因为受刑的缘故,我变得很容易受惊。多夫为此忧心忡忡,他一直陪在我身边,关切地守着我。
“我看你从回来开始就一直惶惶不安。你怕什么呢?”
“怎么?要我解释给你听?”
“是的。哦不,”多夫纠正道:“我是想问:这是创伤导致的‘生理性反应’,还是因为过于忧虑导致的心理恐惧?”
“前者,生理上的。”
“真是的。这比较难以消除。”
“很抱歉。”
“这不是你自己的原因,”他安慰我,“归根结底,也是。不过会好的。”
当然是我的错,我们犹太人,犯罪感从来都是最强烈的。
医生过来了,脸色阴阴的,让我感觉不妙。他冲我笑。这更危险。一般来说,当他要放肆责备和教训我的时候,他总是皱着眉头的。如果冲我笑,那是因为怜悯,并非检查结果良好的表示。
“很严重是吧?”
“我还需要给你作些别的检查。不是心脏的问题。也不是神经上的,至少不是病因。情绪不说明问题。说到底,从你的报告来看,我不清楚你到底怎么回事。”
多夫最先反驳他:“可是事实很清楚:她的神经受了损伤。就是这样。”
医生否定了:“没有。刚才做测试的时候,她的神经很正常。没错,它们受了折磨,但是一切正常。是别的问题。”
多夫不依不饶的:“就是神经上的问题吧?”
“神经有问题,但这是其他导致病痛的问题所带来的。我们还没有找到源头。”
“是生理上的,这不复杂吧!”
“是生理上的但是我觉得复杂。”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问他:“你要把我在这儿放上很长时间吗?”
“不会。观察一两天,目的是为了采血样。”
“花两天时间采血样?你说的,我受了‘折磨’,但是还没完全变傻!你对我隐瞒了什么?”
“还要作些补充检查。”他加了一句,还是似笑非笑的样子,隐隐透着不好的兆头。
“什么补充检查?”
“真的没什么,要勇敢一点!我现在就做,免得你再疑神疑鬼。跟护士去吧,她会帮你做好准备。”
我担心地问:“天,帮我‘做好准备’ ?什么检查?”
“就是取点骨髓样本而已……”
我一下子蹦了起来。医生和多夫把我拉住。护士很紧张,跑出去叫人。
“放开我,否则我揍你,我说话算话!我要出院!”
“我亲自来做。你相信我,对吧?听我说,只要做得好,一点事都没有!很快!”
“多夫,告诉他让我清静点,要不就没什么好结果!”
“你就不能让她平静一下,等会儿再做吗?我可不敢保证她的神经不出问题……”
“这非作不可。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好了鱼儿,勇敢点!我需要你的配合!来!我曾经给患癌症的孩子做过采样,他们都不抱怨,你反倒要和我扭扭捏捏吗?”
看样子,他是要以情动人。
“下流东西……你知道该用什么口气和我说话你。”
他点点头:“没错,我太知道了,我算是认识你了。来吧,我保证尽我所能,让你尽可能不感到难受。得让我搞清楚你究竟怎么回事,这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也是为了那些有可能遇上这类情形的人。”
一刻钟后,他开始了。多夫走到我旁边,使出浑身解数分散我的注意力。老天,时刻有人护着真是太舒服了。
医生告诉我:“快完事了。还好吗?不算难受吧?我听不及……”
“当然难受。不过这是表面的,所以没什么。”
“表面的?”
我试着解释给他听:“表面上的难受,比说不出来的难受好受得多。”
“我们真的需要好好分析分析你的骨髓。还应该分析你的脑部,你有点迟钝。好了,你看,做完了!”
几秒钟后,我觉得从腰部开始,像是被放光了电的电池。又是那种灼烧的感觉,从脚到头漫过全身,和第一天的时候一摸一样。此时对噩梦重来的恐惧超过了身上实实在在的痛苦,我控制不住地大叫起来。
“你怎么了?我已经完事了,不会碰你了。”
“你让我虚脱了。”
“怎么会!你有什么感觉?哪里不舒服?告诉我们,说出来!”
这回,真的是疼痛让我大喊大叫了。剧痛卷土重来,还有那种窒息的感觉。说给他们听?我根本话都说不出来了。我拼命地寻找空气,就像个疯子似的在挣扎。我听到周围的人在叫我的名字,在摁住我。我感觉到他们把传感器装到我身上了。痛的感觉越来越猛烈,变得无法抗拒。我不知道心脏和脑袋哪个会先爆裂。和从前几次一样,心脏首先放弃了,我又进到了那片熟悉的轻柔的白雾之中,那么舒服,那么愉悦。老样子,他们的声音变远了,可依然向我飘过来。
“她心肌梗塞了!”
“我跟你说了,为时过早!”是多夫。
“好了,心脏又起博了。她这东西真是结实,不可思议……”
“以她受过的训练,会熬过去的!”
“你知道我怎么看你的训练吗,你所谓的Schmock?看看这些年轻人,三十岁的年龄六十岁的身体!”
“你和那些叙利亚人说去!我们干得很好,因为她的心脏又开始跳了!想想她在那边受的一次次拷打……”
“我想了。再做个采样。我把发病前后做个比较。反正她还昏迷不醒。”
几分钟后,我缓过来了。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从未受到过这样的呵护:躺在一张很舒服的床上,破天荒的是在病房里而不是走廊里。而且,是一个单间。
多夫,那个医生,还有三个另外的军医都在场,观察我的温度计,手里拿着笔记本。
“这回你是真的醒了吧?刚才你给我们来了好几次假象……醒醒,然后详细说说情况。我们马上带你去吃饭。”
我勉强睁开眼睛,低声说:“不要冰糕。”
“什么,冰糕!你没事吧?”
“行了,看来这不是幻觉。我真的回家了。”
医生笑了,不过这次是那种友好的笑,而不是藏有不好预兆的笑。
“看到了吧,嗯?你放心好了,我会想办法帮你的。至于你嘛,你把发生的事都抛到脑后,好吗?保证?”
我向他保证。我目送他离开,又满心忧虑了。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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