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连》第9章


吉斯的右颊,打碎了颧骨,打断了颌骨韧带,然后从脖子后面钻了出来。他的面颊、耳朵和脖子背后血流如注,流出来的血差点使他窒息而死。
“我想活下来。”47年后,伯吉斯在回忆这段往事的时候说,“他们曾经反复告诉我们,如果你中弹了,最主要的是不能激动。最糟糕的举动就是狂躁。”所以他尽量使自己保持镇静。跟他一起的几个人尽量把他保护起来,用绷带把他的伤口包扎起来,把他扶到附近一座农舍的谷仓之后,他就瘫在干草上昏死过去。
半夜里,有个法国农民“从家里出来,到谷仓里抓住我的手,甚至在我手上吻了一下。”他还带了一瓶酒。6月7日早晨,那个农民找来两个医生,借给他们一辆马车。伯吉斯被他们用这辆马车送到了海滩,而后撤回英国,再转送到美国。1944年的新年除夕,他到了波士顿。他一直按照医生的规定只吃流质,到1945年3月他才开始吃饭,这是1944年6月5日他在厄波特里吃过那顿饭之后的第一口饭。
2。临时战斗单位
戈登着地时摔得很重。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但是他很清楚自己首先应该干什么——把机枪组装起来。他躲进藩篱,把机枪装好。组装完成之后,“我注意到有个人影过来了,我从他走路的姿势看出他是约翰·尤班克斯。”过了不一会儿,福里斯特·古思与他们走到了一起。黑暗中又出现了一个人影。戈登对尤班克斯说:“问他口令。”还没等尤班克斯发问,那人就大声说出“电闪”。尤班克斯把回答口令(“雷鸣”)给忘了,也没有想到信号器是进行敌我识别的另一种方法,就回答说“闪电”。那人朝E连这3个人扔过来一只手雷。他们赶紧散
开,手雷爆炸了,所幸没有人受伤。那个人也不见了。这对他们3个人来说也许是件好事,因为显然那个人太紧张,是不会相信他们的。
戈登、尤班克斯和古思开始沿着一道灌木藩篱向海滩方向运动。他们看见一名美国伞兵在空地上跑,接着又蹲下,然后跳进一条排水沟里(那天晚上是凸月,天上云很稀少,能见度比较好)。戈登让其他人在原地不要动,他过去看一看。他慢慢爬到水沟边,“我看到的是两只向上看的眼睛和正对着我脸的手枪枪口”。
“戈登,是你?”原来是弗洛伊德·塔尔伯特中士。这下有了4个人。他们继续朝海滩方向匍匐前进。在拂晓前大约4点半左右,古思自己听见了一个声音,并确信那是两吨半的美军卡车组成的车队隆隆驶来的声音。这怎么可能呢?海上登陆根本还没有开始,更不用说有车队登陆了。从内陆传来的巨大爆炸声回答了这个问题:古思听见的声音来自从头顶上方飞过的炮弹,是离海岸不远的战列舰上16英寸大炮打来的。
E连这4个人与502团的一个小组合为一股。那个小组刚刚攻占了德国人设在农家大院里、控制拉万诺维尔海滩北面交叉路口的一个要塞。这一天,他们就在那里进行防守,打退敌人的反扑。在D日后一天的早晨,他们出发向南去寻找自己的连队。
吉姆·阿利着陆时摔在一幢房子后面的围墙上。这种法国围墙的墙头上栽着一些碎玻璃。他的身上划破了好几个地方,而且都在流血。他退缩到花园的一个角落,正准备割断绳索的时候,一个人抓住了他的胳膊。原来是一个站在矮树丛中的年轻法国女子。
“我是美国人。”阿利低声说。
“走吧,走吧。”她说罢就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去了。
阿利找到了自己的腿袋,把自己的东西集中在一起(13发60迫击炮弹、4枚地雷、M—1的弹药、手雷、食品、迫击炮底座以及其他一些东西)。他刚爬上墙头,就引来了一阵机枪扫射。子弹打在他身下1英尺的地方,石灰沙土溅了他一身,他赶紧跳进院子里。
他躺在地上,琢磨着该怎么办。他吃下一块“好时”巧克力,决定从前面出去。他还没有来得及动,那年轻女子就从房子里出来,看了他一眼,就从前门出去了。阿利心想,“原来如此。那我就守在这儿了。”她很快就回来了,紧跟着她进来的是一个当兵的。“我用枪对着他,他用枪对着我。”他们都认出了对方。那人是505团的。
“我究竟在什么地方?”阿利问道。他得到的回答是“圣母教堂”。他加入到505团的行列中。拂晓时分,他遇到了E连的保罗·罗杰斯和厄尔·麦克朗。当天以及那个星期的大部分时间,他们都随同505团一起作战。
在整个科唐坦半岛上,从当天夜里一直到D日,美国伞兵都是如此——进行小规模作战,组成临时战斗单位,防守阵地,骚扰德国人,设法与自己的部队取得联系。出发前就是这样要求他们的。他们所接受的训练以及他们的信心,使他们得以避免一场可能发生的灾难,使七零八落的空降行动从被动走向了主动。德国人听到的报告是,到处都在发生战斗。他们从总体上过高地估计了所面对的伞兵的数量,所以在行动时情况不明,犹豫不决。
温特斯降落在圣母教堂的边上。他能看见教堂附近的大火,能听见教堂响起的让人们前去救火的钟声。他没有找到自己的腿袋,身上惟一的武器就是插在靴子里的那把刺刀。他最先想到的是避开教堂广场的机枪和轻武器的火力。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名伞兵在他附近降落。温特斯帮助他从降落伞中解脱出来,跟他要了一枚手雷,然后对他说:“跟我回去找我的腿袋。”那名伞兵有些犹豫。“跟我来!”他以命令的口吻说完就要返回。一挺机枪向他们扫射。“去他妈的腿袋吧!”温特斯说着开始向北运动,绕过圣母教堂,而后转身向东朝海滩运动。不一会儿他就看见几个黑影,于是他用信号器发出联络信号,得到了利普顿中士发出的两声“咔嗒”,他顿时把心放下了。
利普顿降落在距离圣母教堂有一段街区的乡村旅社(市镇厅)后面的一个院子里。他也像温特斯一样,丢失了腿袋,从而丢失了武器。在他的野战背包里,除了一把双刃短刀,还有两枚手雷和一套爆破装置。他翻越了一道门,沿大街朝前走,离开了教堂和那片起火的地方。在小村镇的边缘,有一个低矮敦实的钢筋水泥标牌,上面是这个小村镇的名字。利普顿把脸凑到标牌跟前,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看完了,才知道上面写的是“圣母教堂”。
伞兵陆续在他四周降落。他可不想挨神经紧张的美国人一枪,所以当他看见有2名相互离得很近的伞兵即将着陆时,他就跑到了他们的正下方。等他们降落到地面上,还没有来得及考虑到开枪的问题时,利普顿就先跟他们搭话了。他们是82空降师的,现在的降落地点距离预定位置10公里。瓜奈若中士和唐·马拉其、乔·托伊、“泡泡眼”温与他们会合。过了几分钟之后,利普顿与温特斯相遇。
“我在那边看见一个路牌,是圣母教堂。”利普顿报告说。
“好,”温特斯回答说,“我知道那在什么地方。我从这儿就能找到它。”说罢他就领着大家朝圣玛丽德蒙特方向走去。途中,他们与502团的一部分人合为一股。大约凌晨3点的时候,他们看见一个由4辆车组成的德国巡逻队从路上开过来。他们决定进行伏击。在这次战斗中,瓜奈若炸毁了在前面的2辆车,第一次为他哥哥报了仇。后面2辆车调头就逃,不过有几个德国人成了E连的俘虏。
突然一挺德国人的机枪开始向他们扫射,那几个俘虏想乘机从美国人手中逃脱。瓜奈若举起手枪就把他们射杀了。他在47年后描述这段经历时说:“毫不后悔。决不留情。就像踩死几个臭虫那么简单。”稍事停顿后,他接着说了一句:“现在,我们跟当时已经不一样了。”
大约在早晨6点钟的时候,他们遇上了D连的杰里·克罗斯上尉以及由他率领的40多个人。两路人马合为一路,向位于东南方向8公里左右的圣玛丽德蒙特运动。不久,他们又遇到了2营参谋率领的40余人。温特斯发现了一枝M—1,接着又发现一枝左轮手枪、一根皮带、一只水壶和许多弹药,“所以我已经可以投入战斗了——尤其是我从一个士兵那里弄到一些吃的东西之后。”利普顿捡到一枝卡宾枪。其他人也都武装起来了。
3。即将战斗
就在美国人向圣玛丽德蒙特运动的同时,驻守在当地的德军指挥官、第6伞兵团的弗雷德里克·冯·德·海特上校也前往该地区。他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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