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势中原》第92章


康泽判定攻城部队不会再从西面进攻,急把600O多人的预备队调往南门,以防中断了唯一可以与南山据点联系的通路。
李德生大喜,即率部从地面、地下双路进攻,一举拿下了铁佛寺,扫清西关障碍,劈开了第三关,
康泽再无法维持这发发可危的局面,又向“校长”告急。
蒋介石正为豫东会战的惨败气恼,康泽的告急又增加了他的忧心。全国战场无一处不成颓势,他寝食不安,心急如焚,弄不明白共军何以日益强大,发展如此迅猛。面对如潮如涌的态势,他有三怕:一怕共军进关;二怕共军过江;三怕共军人川。而襄阳要冲既可渡江,亦能人川,此战略基地决不能再出意外。
蒋介石一面调集南北大军急援,一面给康泽发了一封长长的电报安抚:
康司令官:
11日电悉。南北两方援军最迟于20日前赶到襄
阳,中正负责督促,勿念。至于电中所述匪部装备与战
况,以余判断,认为危险期已将过。匪逼至襄阳外围各
据点,激战恶斗已达数昼夜。匪部攻势之损失,将比我
军伤之更大。而且对方作战皆无后方,弹药之接济,照
屡次战役之经验,匪部弹药绝不能持续三日至五日时
间。尤其各种炮弹之补充会更为缺乏。在过去数日之激
战,其枪炮攻势虽甚凶猛,但其炮弹必因争夺外围山地
消耗将尽。何况山炮之威力,并不能轰破我坚固城墙
耶!故此次如我决心退守城内,集中全力防御匪部来之
办法,则必能击退匪部,确保安全;有时且可乘机转为
攻势,歼灭疲乏之残匪;何况有我空军昼夜前来助战,
非匪之所能及也。惟此全视主将之智勇与决心而定。历
来革命苦战之役,当军民惊慌失措之际,独赖元帅指挥
若定,则过一时期必转危为安,一般军民亦不知其所以
然也。吾弟经过此番风浪,渡过此一难关,以后不惟胆
识可以因之大为长进,而且立名成业亦起于此也。只要
信赖余言,坚忍镇定,匪虽凶横,其如何乎。弟以为如
何?
中正手启13日
蒋介石电中所指南北两方援军,其北路即张轸所率的第18军、第28、10、85师。他们接到蒋介石侧援襄阳的命令,行动倒是不慢。但刘伯承早已料到蒋会有此举,而以主力部队将张轸部阻于上蔡、商水地区,连平汉线都不能过,更不用想接近襄阳了。南路援军即白崇禧派出的第7、20师。这两个师驻扎确山。若遵蒋介石今“应取捷径,昼夜兼程”,七天即可到达襄阳。但白崇禧不这么认为。刘伯承用兵“诡谲”,一路上定会设下无数关卡、陷阱。所以他决定不让他的第7师冒此风险,而是“以迂为直”,绕道而行,取国军控制区为行军路线,以防刘伯承“围点打援”。
康泽读了蒋介石那封长电,顿时思路清醒广不少。他考虑,反正共军已围住了东关、西关,南山再守也没什么大作用,即按蒋介石“集中全力退守城内”之电令,于7月14日下午将南山守军全部撤进城内,紧闭四门,固守待援。
他并不知他翘首以待的援军一路被阻动弹不得,一路还在绕着远道走。
大势已成。
刘伯承高兴地说:“战役关键已过,下面该起网捉鱼了!”
中野指挥部命令:襄阳攻城部队于7月15日20时30分对襄阳发起总攻。破城歼敌,一定要获全胜!战法上,攻城的指导思想是集中绝对优势的兵力,钳形突击。重点在西了]。
湖北 襄阳 1948年7月15日…16日
王近山部署:第6纵队于西门实施主要突破;陕南第12旅、桐柏军区第28旅分别从东北角和东南角攻城;各部汇合地点为杨家祠堂康泽司令部。
王近山把纵队的三个旅全集中于西门外纵深线上。全纵队共有山炮、战防炮、迫击炮共22门,也全用于西门。22门炮加上27挺重机枪编为四个火队,再配上三路纵队的重兵,可谓无坚不摧了。
刀劈“三关”的第17旅旅长李德生担任破城指挥员。他带着副旅长一直深入到最前沿,详尽地观察之后,将敌人城上的地堡、炮楼、火力点绘成平面图,编上号码,再根据攻击目标及自己部队的火器性能—一分工对号;一个周密、有条不紊的作战方案出来了。
王近山摸着没有胡子的下巴,笑了:“哈!你这个李德生,挺科学的嘛!”
生着阔阔脸膛的李德生此时三十刚出头,他愣愣地回答:“刘邓的兵嘛!”
此话很中肯。无论是王近山,还是李德生,他们的部署、战法都体现了勇、猛、准,是典型的刘邓部队战斗作风。
炎炎盛夏,城外严严密密围着重兵,襄阳城内三个旅猬集一团。
坐镇杨家词堂指挥部的康泽晚饭喝了半斤老白干,大汗淋淋,却令卫兵紧闭门窗。
康泽在给“校长”的复电中表示:“职当仰作座训,坚忍镇定,团结军民,严明赏罚,誓以不成功便成仁之决心,期达固守待援之使命。”他时时期盼援军顷刻到来。越盼越心焦,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难道真要等到“校长”来电中所说的“最迟”之日7月20日?据现在的情形看,襄阳城又怎能坚守到20日?
门开了,胡学熙轻手轻脚走进来。
“钧座,城外静得很。”
康泽不语。
胡学熙怕司令官热出毛病,伸手欲推窗。
康泽喝住:“不开!”
他转身又要去掌灯。
康泽又是一声:“不点!”
胡学熙正不知所措,郭勋祺走进来。胖子怕热,进门也要开窗,胡学熙指指康泽,连连摆手。
郭勋祺走近康泽:“司令官,城外没有动静,不妙啊!”
跟在郭勋祺后面进来的副参谋长易谦说:“会不会是共军今晚要攻城?”
话音刚落,屋里所有人只觉得头懵地一下,似乎屋顶、四壁都向他们拢来。就是在此瞬间,大炮齐鸣,震天砸地。
易谦惊恐地喊:“真的攻城了!”
郭勋祺对着窗外冲天的火光,骂道:“妈的老子还没见过这种阵势,疯了!”
胡学熙说:“上当了!共匪攻的还是西门。”
巨大的轰鸣吞没了一切声音。
康泽指着胡学熙,嘴唇龛动。胡学熙走到他跟前,伏身下去。
“快!快问问西门怎么样!”
胡学熙摆摆手,凑到他耳边说:“啥也听不见,等炮火减点儿势头再问吧。”
窗棂“咯咯”作响,地面“籁籁”震颤,幽暗的室内被炮火照得时尔雪亮,时尔桔红。炮火一直持续了20多分钟,接着是激烈的机枪声。
胡学熙终于要通了西城守军的电话。城防仍在,只是形势很紧。
康泽看看郭勋祺,口气很婉转:“郭副司令,你看我们两个,哪个到西城看看去?”
“当然,当然是我。”
郭勋祺带着胡学熙出了司令部,走到十字路口,听到不远处有枪声,一惊,忙同西城联系,说是西城门被打开了一个小口,进来一部分共军,人不多,几十个。
郭勋祺命令:“组织力量,拼死堵住!进城的共军一个也不能让跑掉,全部消灭!”
胡学熙问:“郭副司令,还到前面去吗?”
“再往前走走吧。西门一攻破就全完了!”
康泽在司令部等消息,见跌跌撞撞跑进一个人。此人一见康泽,浑身筛糠,嚎陶大哭:“报告司令官,我该死!该死!我把炮丢了,我的炮全丢了呀!他们的人不知从哪里来的……”
化学炮连连长的报告如五雷击顶,一下子把康泽击蒙了。这可是康泽对付攻城共军的一张王牌。没有化学炮,这怎么得了?康泽立刻命令易谦:“赶快!赶快派人夺回来,一定要夺回来,快,赶快!”
派什么人?只剩下一个特务营了。那也得去,化学炮是康泽的命根子。
特务营奉命而去,此去非但化学炮没有夺回来,连特务营也给“搭”进去了。
郭勋祺、胡学熙仓仓皇皇回到司令部。
“西门完了。”郭勋祺似乎用尽了平生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胡学熙用电话联系南城,开始说顶不住了;再联系,电话已经中断。
除了司令部范围,外面的一切情况都不明了。
康泽让卫士掌灯,用颤抖的手指拟了急电,分发蒋介石、顾祝同、白崇禧:
襄阳已陷,我已尽最大努力,现仍集中最后力量固
守核心工事,待援!
康泽心灰意冷:援!援!援!都说来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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