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你不管》第97章

唐欣陡然有一种畏惧的感觉！她想，不管这世界发生了多少事，他似乎总是这样见惯不惊！仿佛只有他才是这世界上唯一顶尖的高手！
唐欣将办公室的门带上，神情肃穆地坐到他的对面：老翟头，我希望你现在能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我！口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问吧，唐欣，我会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老翟头放下报纸，淡淡道。
你知不知道张长空他们盗卖人体器官的事？唐欣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老翟头沉吟了一下：这是一个很敏感的问题，唐欣，是可以治罪的。我不能随便瞎说。我只能告诉你，在很早以前，那时候你跟舒医生都还没有来，有一次张司机跟我提过这个想法，说有人想收购，他想跟我合作，挣点钱。但是我拒绝了他。这么些年都过来了，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清贫的生活。
唐欣并不相信：老翟头，你在撒谎！武正安死的那天早上，我明明看见你们三个在地坪里商量！后来你们是不是从他的身体里取走了一个肾？
老翟头回忆了一下：我没有撒谎，唐欣，那天早晨张司机是提过这个事！他说武正安反正已经脑死亡了，就让他废物利用一下，请舒医生帮忙把他的两个肾取出来。当时舒医生没有答应。
后来舒志明到底有没有干这个事？唐欣焦急起来。
后来的事情我并不清楚。老翟头很干脆。
你撒谎，老翟头，这些事情明明是你们蓄谋已久的！唐欣开始有些激动：从太平间那个死婴失踪开始，你们三个就一直在按计划实施你们的阴谋，对不对？
唐欣，舒医生到医院后，张司机可能跟他商量过这些事。舒医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这种事情难度非常大，要怎样做才能不引起怀疑。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计划，或许也就是根据事态借事造势推波助澜，制造一点神秘的气氛而已。至于说死婴失踪，那个已有盖棺定论，是我的过失所致。
那不是过失，那是故意！你们故意制造一个死婴失踪事件，又把郊区卫生院二十多年前的血案翻出来，添油加醋，扰乱人心！我问你，就算你不知道武正安的事，那个交通事故的死者是你亲自出马去烧的，你知道他的腰窝上有个洞，你们是不是从那里把他的肾取走了？
请你不要使用你们这两个字！老翟头突然严肃起来：唐欣，张司机那天晚上确实到我家阳台上拿过蛆，但他没有告诉我干什么用。后来你告诉我凌晨有人在b3层活动，我便检查了太平间，发现里面的冷气出了问题，并且发现那个交通事故死者的脸上起了蛆，这才请求医院马上送尸体去火葬。尸体的清理工作是请舒医生帮忙的，至于死者腰窝上的烂洞，没有人告诉我是怎么来的。我只知道那洞里也生了蛆，为了医院的利益，我有责任不让别人知道这个情况！我甚至可以告诉你，唐欣，死者的另一边腰窝上也有一个口子！虽然并不引人注目，但我知道那是用手术刀划开的！
唐欣眼前幻现出这样的情景：张长空用一柄水果刀大刀阔斧地将死者的一个肾剥离出来，但是黑头却说器官已经被损坏！他便央求舒志明用手术刀在太平间昏暗的灯光下将死者的另一个肾剥离了出来！
她打了一个冷战！她急于想知道她最关心的问题的答案：老翟头，是不是陈美娟跟小安把我爸爸害死了？他们是不是从他身上也把器官取走了？你告诉我！你们——他们到底把我爸爸藏匿在哪里？
唐欣，这些问题我没法回答你。我只能告诉你，当年你爸爸到医院的基建工地上来视察，院里安排陈美娟接待。大家都知道你爸爸很喜欢她，所以后来林院长便把她调到办公室当秘书。至于你爸爸现在到底在哪里，他的车为什么搁置在陈美娟租用的停车位上，大家都在猜测这其中肯定有必然的联系，我也只能猜测。从陈美娟家里发现小安尸体的情形来看，我不能排除你所说的这种可能。
我问你，老翟头，你告诉我：小安到底是不是季巧玲的孩子？我爸爸是不是季巧玲身后隐藏的那个男人？
小安的身世我早就告诉过你。唐欣，如果你是问你爸爸是否跟季巧玲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你爸爸当年确实是通过季巧玲的关系才进的医学院！那时候像你爸爸那样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农村孩子，如果没有季巧玲父亲的帮助，根本就不可能被推荐上大学！这件事情只有我知道。我也就知道这些！
唐欣已经明白了一切。她激忿起来：老翟头，你既然知道我爸爸就是季巧玲身后隐藏的那个男人，你为什么还要把小安收留下来？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谋划的结果？
老翟头长叹一声道：唐欣，我当初收留小安，是因为我当年真的喜欢季巧玲！尽管她并不喜欢我这个日本杂种！可是我喜欢她。但是你要说谋划，我只能告诉你，唐欣，这个世界上充满了偶然，而历史的必然恰恰是由许多的偶然共同完成的！任何一个偶然因素的不成立，都有可能导致历史推倒重来！就像我姑姑当年偶然来信寻亲，就像你偶然来到这个医院，就像小安偶然遇到我，就像武正安偶然被摔死，就像你们那天偶然撞上了那辆该死的大卡车！但历史就因为这些偶然因素的发生而形成了，谁也不可改变！
听到老翟头长篇大论说了半日，只是想推托自己的罪恶，唐欣感到怒不可遏，她愤怒地吼道：够了，老翟头！你不要为自己寻找借口！就是你，因为嫉妒、因为怨恨，故意找来了小安，处心积虑地害死了我父亲！就是你，因为不满意自己失败的人生，想抓住最后的机会实现自己的价值，借手张长空跟舒志明，害得这么多人家破人亡！你这个日本杂种！你才是一只丑陋的苍蝇！一只真正的杀人蝇！你去死吧！
老翟头也激动起来：唐欣，你说得没错！我是一只苍蝇！我是有嫉妒，是有怨恨！就像张长空需要钱买房子结婚、舒志明需要钱还助学贷款给父亲治病一样，我也是需要钱来养老、需要钱来养活哑姑、还需要钱来防止可能出现的疾病！这些问题不解决，连我这只老苍蝇都能预见到会导致什么结果，可是政府却好象根本就不知道！你爸爸这样的社会精英却好象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只关心自己的事情！你让我们这些生活在垃圾堆里的苍蝇干什么？真的去死吗？到五星级宾馆的玻璃门上去撞死吗？
唐欣一时竟被他愕住！她痛心疾首地说：这个世界有的是机会，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干？舒志明，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把问题的解决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呢？说着她感觉自己眼前开始模糊起来。
老翟头垂下头，用低沉的嗓音说：唐欣，我劝过他们，可是没有用啊！我这种窝囊的人生没有说服力呀！
房间里突然静默了下来！
尾声
寂静中一阵嗡嗡营营的声音突然引起了唐欣的注意！
一只丑陋的红头大苍蝇不知从屋子的哪一个角落里飞了出来！
这苍蝇在房间里没头没脑地盘旋着！
当它第三次从唐欣身边飞过的时候，唐欣霍地站起身，一扬手，将苍蝇薅进了自己手中！
她为自己的举动吃了一惊！
迟疑了一秒钟，她毫不犹豫地挥手一摔，将苍蝇摔死在地上！仿佛手中的苍蝇就是眼前这个丑陋阴险的老头！
她抬脚飞快地踏住苍蝇，使劲搓了几下！嘴里骂道：去死吧！你这只杀人蝇！
老翟头也被唐欣奇异的举动震慑！
他惊讶地观望唐欣发泄完毕，用颤抖的嗓音道：唐欣，这世界上并没有什么杀人蝇！它们只不过是预先知道那个人会死，为了自己的生计找一个宿主而已！这些名字都是舒医生他们编出来的！
唐欣骂道：你这只狗苍蝇！日本苍蝇！你还在往死人身上推！你去死吧！
老翟头突然冷冷一笑：唐欣，即使我真是一只苍蝇，那我也是一只彻头彻尾的中国苍蝇！因为我信奉的是中国人的活命哲学！唐欣，我不会去死的，我会好好地活着！我也奉劝你好好地活着！因为只有生存下来才有机会。谁活得最久，谁就笑到最后！
唐欣根本没有听见老翟头说些什么！
她嘴里反复诅咒着：你这个狗苍蝇！你这只丑陋的日本苍蝇！杀人蝇！你去死吧！
一面说一面又用脚在地上狠狠搓动了几下，仿佛要将那只苍蝇碎尸万段！
然后她漠然地向门外走去。
见她走到门口，老翟头突然喊她：唐欣，你有没有发现，其实你已经变成一只苍蝇！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