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百惠自传》第17章


今天,我认为自己所以对自己的歌唱抱有自信,就是得益于在演出计划中与这些人的幸会。也许世上任何人都肯定会有他自己独有的为之自信的东西,在我来说,首先是嗓音,其次是唱法。我的嗓音绝非甜美清润,而是低沉粗旷的,与我平时说话的声音相比,我对歌唱的声音更有信心。说到唱歌的监力时,我知道自己有发挥自己身体某一部分能够表现出某种特长的动人之处。
其次是我的唱法。
在初次登台以前,我只有一个八度音域,七年半后的今天,用真声可唱出两个八度,算上假声便扩展到三个八度。同自己的音域变得开阔起来相比,我更高兴的是能够用自己的嗓音把任何人的歌变成自己的歌。
一旦形成了自己的歌,不论谁都难以模仿。单模仿形式和表面,那算不了模仿者自己的长处。不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对自己的嗓音和唱法抱有很大的自信吗?因为有了自己的声音,我才能达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想这一点绝没有言过其实。而且,同我班子中的人们相遇以后,我在一段时期那么讨厌唱歌的状况也彻底改变了。
人们日复一日在不知不觉之中变化着,那些细微的变化情况,通过音乐旋律和歌词表现出来。我发现即使是歌词和旋律不变,随着歌唱者年复一年的演唱,歌子本身也会有变化。
也许迟了。发现这一点已经花了不少时间,但是我觉得单是能够发现这一点就是幸福。现在,同一支歌子一天不论唱多少遍,即使唱上一年,我每次也都会以令人惊异的新鲜感来演唱。
因为是歌手也许就以为当然如此了,当一名歌手居然能获得如此高的荣誉,回顾当初,是难以置信的。然而,当我观察自己的变化过程时,我不能不感到人的心灵在感知和探索之中,就象循环不已的季节那样变化着。
面临引退,我思索着和自己相关的歌唱。现在,我深刻而亲切地感觉到,爱上歌唱是多么美好。使我大为庆幸的是,我不是在未同大家幸会并且对职业性歌手感到厌倦时辞去工作的。
假使我始终象当初那样,说不定现在连哼过的摇篮曲也忘得一干二净。然而,在可以断言我已经真正爱上了歌唱的今天,在我已经达到歌唱顶峰的今天,辞去歌手的职业,我并不恋恋不舍。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想当歌手这一希望的呢?我想说是从很小时候,但是我也觉得好象是进入演艺界之前的四、五年开始的。然而,我的记忆中却保留着这么一件事情。
那时妹妹还小,我们到姨母家去玩。记得是在大家一起看电视的时候。
“歌手呀,可真够呛、这工作可是不好干哟!”
姨母的话使我吃了一惊,我望着她的面孔。她脸上表现出要我搭话表示赞成的神情,我不知道怎么口答才好。因为我什么也不懂,那时,不负责任地说声“是啊”也行,但我什么也没说,也没能够笑出来。
也许那时,我就在无意中已经预感到了自己今后的道路。
送报
上初中一年级的时候,临到快放暑假的某日,一位邻居家的阿姨对我说:“今年夏天,我想回乡下看看,不如百惠的朋友中有没有人愿意干点零活,替我投送四十天报纸。只送早报就可以了。”
听完,我想了一下,从这个地区看,朋友中没有能做这项工作的人。
“行啦,阿姨,我来干吧。反正暑假里我也没有别的计划,没有关系。”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母亲也没有特别表示反对。
我当时读书的学校,规定禁止学生在暑假里千零活。虽然我决定去干,却不知道学校会不会同意。
母亲先同我的班主任谈了此事。
有一天老师叫我放学后先别走,留在教室里。老师爽快地对我说。
“干得了吗?要是中途打退堂鼓,还不如开始就别干。啊!”
“没关系。”
听我这样回答,老师又以温和的目光打量着我说:“好吧,那就干干看吧。”
什么问题也没有,老师就批准了。这件事后来不知怎的竟被说成是我“为了帮助家里的生计”,是性情好的美谈故事,我只能对此目瞪口呆。
放暑假的前两天,为了记住将去送报的人家,我就跟着那位长辈跑开了。她先交给我一本清清楚楚的登记着哪一家订什么报纸的笔记本,我就是按照本上记的把这些记住。除了这个笔记本以外,她还交给我一块挎在肩上的厚厚的布带和一副粗白线手套,这都是投递报纸时必需的工具。
要去送报的这条街上住着百十来户人家,另有五幢公寓楼,大约也有百十来家。每天从清晨四时开始,直到六时过后,才能送完分为两个区域的报纸。投送的报纸有《读卖新闻》、《日本经济新闻》、《产经新闻》、《报知新闻》,星期日加上一份《儿童新闻》,共就这五种。第一次把报纸挎在肩头所感受到的重量,至今我仍然不能忘却。又不能骑自行车,只能凭两条腿。从第三天开始,就由我一个人一边对着笔记本,一边投送。一定得快点把订户们记下来……一边看笔记一边送,步调自然就慢了。
独自送报大约过了三天,大部分订户已经记下来了,可是时间仍然缩短不了。然而,这么早就起床却使我很愉快。我一边呼吸着渗透胸襟的清凉空气,一边小跑着去送报。每天走的是同一条路线,看起来却不觉得相同。公寓楼梯上的蜘蛛网,挂着朝露在闪闪发光。
忽远忽近地传来送奶人工作时奶瓶“咋啦”、“咋啦”的碰撞声。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没有车辆,只有黄色的信号灯乍明乍暗、亮亮闪闪。野狗打了个大哈欠又睡着了。鹤丘的环行公共汽车还没有一个乘客。我毫不躲避公寓楼顶上流下来的大片的积水,穿着运动鞋就跑过去了。
后来——我受到了叱责。
那是送报路线上最后的一家,那位太太站在门前正等着我。
“这样可不行呀,这一阵子报来得晚啦!我家先生坐六时十分的公共汽车出去,不在这之前送来可不行!”
从换我送报以后,她家的确比过去送得晚了。第二天我开始给第二区域送报时,就先给那家送去。我沿着公寓楼的楼梯,一层一层送,先把报纸塞进右边一家的门里,然后送左边的一家。这时,身后的门打开了。
“昨天也送来啦,可我们家根本没订你的报呀!多送来可受不了!”
事情还不止于此。有的人家常常让我把报纸夹在门上就行了。但是下雨天放到什么地方,我却忘记问了。又不好打开门送到房间门口,只得象平时一样夹在门上。
“下雨天送到房间门口不好吗?真是死心眼儿。”
有些人家的狗叫得讨厌,我害怕不敢近前把报纸塞进报箱,就冲着门口扔了过去,“啪”的一声报纸掉到近处的水洼里,挨人家的训,我也没话可答。
在那四十天里,我受够了这样的叱责,对此例似乎已经习惯了。
预见
相隔很久以后,我又访问了冈山。
那是为了在那里举行演唱会。那天,天气有点阴郁,从早晨就细雨绵绵。
刚一走进演唱会剧场,我突然想到了一位男子。
和泉先生——熊本人,一位灵感师。
我是通过我们的班子和他相识的,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无缘无故地想起了他。
啊,和泉先生还健康吧!
“说不定他会来的,”这个念头问过我的脑海,但即刻又被我否定了——熊本的人怎么会到冈山来呢?
排练结束以后,为准备正式演出又回到后台,这时我简直要怀疑自己的眼睛。
在走廊的对面,和泉先生正在和我们班子里的一个人说话。我一问,他说是为了商量我的结婚礼物专程来的。
如此说来,那么,刚刚一刻我所感到的是什么呢?
是和泉先生的灵感对我什么地方发生某种作用了呢?还是我的预知能力起作用的呢?
本来,我就是喜欢空想的。
听说整个人类中三个人里就有一个是宇宙人,我便认定自己兴许就是三人之中的那个宇宙人。要不怎么会有时我的直觉得到证实,有时又感到带预见性的东西呢?
果真如此,恐怕早晚宇宙船会从遥远天空的彼岸来迎接我吧!
遗憾的是,至今我从未见过什么东西能清楚地确定是宇宙船、不过,我相信它的存在。
那是什么时候啊,我看到达羽田机场上空浮现着不动的光。
浮在夜空中的光,并不是机场以外远处的灯。那是闪烁着极其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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