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百惠自传》第18章


浮在夜空中的光,并不是机场以外远处的灯。那是闪烁着极其明亮的光,上下左右都不晃动的物体,从那以后,我曾多次望过那个地方的上空,却再也没有看到过。
几年前,我在千叶的九十九里滨拍电影时,突然有一个银色的圆盘状的东西,闪烁着横穿过远处的山脊,消失掉了。
不能确认的飞行物体——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证明它是“UFO ”,但我相信是“UFO”。真是不可思议的景象。
有过这么一件事情。
一天夜里,我准备睡觉了,窗边突然有个什么东西闪闪地发亮。
那是很强烈的光。在我家周围是狭窄的路。有车从路上过时,都可以听到声响,然而那时候却听不见声音。我的房间又在二楼,车子通过时,前灯不可能照到我房间的窗户。
或许是谁想拍摄我家的外景照片,在用闪光灯吧?
“开什么玩笑!”
我想教训干这种事的人而打开窗户。但外面寂然无声,连一点人的动静也没有。
是自己神志恍惚吗——我关上窗户躺下,准备闭眼睡觉。
一瞬间,外面又亮起了白光。
“又是它,”我把窗户全打开,巡视着四周。
还是什么都没有。我困惑不解,又关上窗户上床。
蓦地,我看了一眼刚刚关上的窗户,只见白光正飞速地逼近窗户。那种耀眼的程度以及飞临的速度,一切一切都简直难以置信。
真可怕!我紧紧闭上眼睛,连头也用被单蒙上。直到现在,我还深信不疑那时的闪光和“UFO ”是有关连的。
CBS 索尼公司的酒井董事常对我说:“你可非同一般呀!宇宙来的大船不久会来接你的哟。”
他不是半开玩笑说的,而是挺认真地说的。我听了就觉得也许真会那样。
倘若那样,我就成了现代的赫夜公主了。这虽然使人感到富于浪漫色彩,但是我觉得还是作一个地球人,和很多人们往来的生活倒是更惬意。
化妆
正式演出前四十分钟。
我终于面对着镜子。
为了登台而化妆。
紫色的睑黛、淡粉的口红、描眉笔、睫毛油……镜子中的我渐渐变了模样。我知道自己明显地变了。但是,这一刹那间是我最不喜欢的。我非常厌恶化妆。
由于工作关系,我不能全部拒绝化妆。为了遮掩不好的脸色,为了作出与歌中形象相符的表情,化妆是不可免的。
六岁时,我第一次抹了口红。我到一个小朋友家,对着她母亲的梳妆台,两个人都抹上了浓浓的口红。我们把房门锁上,虽是大白天,还拉上了窗帘。
“要是被发现了准要挨骂的,”两个人心里担惊受怕的。却都无法战胜化妆这个诱惑。
镜子里照出来的两个人的脸挺滑稽的。在小小的五官当中,只有小嘴唇红得特别显眼。然而,两颗幼小的心灵可激动啦。从初次化妆过的自己的脸上,我们仔细享受着当了“大人”的欢欣。
小时候,逢到七五三和夏祭日,在鼻子上只擦一道白香粉,就感到某种新鲜的刺激。
在谈论喜欢不喜欢化妆的年纪到来以前,大概在脸上涂点颜色就很有刺激性了吧,甚至还有些扬扬得意哩。——只是一化妆,我就感到并且也相信自己成了大人。当我刚刚开始由于职业需要必须化妆的时候,我觉得仍然保留一点点那种心情。
十四岁时,为了拍摄自己的演员照,我被带到浅草的一家摄影室。先照了几张快速照片。
“眉梢会叫灯光给抵消的,再加重一点吧。”
我接过递过来的化妆用描眉笔,坐在镜子前,开始往自己的眉毛上描黑。我这个从未化过妆的人,怎么可能措好眉呢?描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倒变成“黑眉妖怪”了。描了擦,擦了描,最后还是导演看不过眼,说“让我好好教给你化妆吧”,决定让我再次重描。
那么一来,类似我小时候感到的那种冲动,已经无踪无影了。自己偷偷地涂口红的爱美心和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到的愉快,已荡然无存。当作一项工作,半是义务的化妆,一点意思也没有。
不过,那时我还是个中学生,为掩盖脸色不好,只用油质底膏和唇膏就足够了。我对于这种程度的化妆还不抵制。
当时,我和一个年龄相仿的歌手定了一个关于化妆的小小的协议:“就是成了大人,我们也绝对不要贴假睫毛啊!”
我们深信贴假睫毛是古怪之极的。她和我一直都没有打破这个协议。
虽然如此,我仍然记不起来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起化妆来的。
记得第一次去关岛,我有些逞能似地往自己晒得油黑的眼皮上擦了脸黛,这时有人漫不经心地对我说:“这个样子,还不如不抹呢!”我讨厌化妆是从那时开始的吗?
男人们开玩笑时说,某某女人如果不化妆,简直就认不出她是谁,两张面孔截然不同。听到这话,我想自己将来可不愿意让人家这样说。我讨厌化妆是从那时开始的吗?
是从别人夸我“生来皮肤好啊”那时候开始的吗?
是某次我深信自己不适宜化妆那时候开始的吗?
是他说我不施脂粉好看以后开始的吗?
究竟哪一条是原因呢?我分辨不清。或许,全都是原因吧。
我竟觉得因为一化上妆,表情就僵死了。
我觉得就象戴上一个假面具似的,表情变化只能是生硬、冷漠和机械性的,只要脸色好,我宁愿不施脂粉。
但是,有一回,我竟然发现了化妆的效能。
那是唱《再生第二部》这支歌的时候。
当时,为了与歌中的人物形象相符,我化了稍浓的妆。
排演时我未曾化妆。于是,不知怎的我由于羞涩不能象自己想象的那样去唱。自始至终,我的视线一直看着自己的脚尖。
等我化妆以后再唱,那种羞涩劲全都没有了,非常自然地摆出了大胆的姿态,这真是不可思议。
化妆,这里面大概还蕴藏着一种无形的妖冶的魔力吧!
偶尔,我看到玻璃杯或咖啡杯的杯沿残留着口红。即使是看到别人留下的口红,也不怎么舒服,如果是自己的,那就简直不能忍受。仅仅杯沿上残留的还好,倘是让异性看见那副样子,我真想钻到地缝中去,就仿佛被人看见了自己最害羞、最微弱的地方。
让他看到化了妆的脸,我无论如何是不能无动于衷的。
时常在工作刚刚结束就见了面。当然,我还化着妆。不知怎的,我非常害臊。是想以工作以外的容颜去见他的这样一种女人心境的表现吗?或是唯恐因为化着妆而在他面前伪装自己了呢?反正是心潮难平。
对于女人来说,化妆也许具有男人上战场时的铠甲一样的意义。因此,在并非战斗的场所,对我倾心所爱的人,我愿意卸去铠甲,以自己的本来面目对待他。
喝采
舞台暗转。
随着一阵轻轻的响声,我面前的帷幕升起来了。
观众席上寂无声息,当灯光骤然照在我身上的时候,顿时响起一阵汹涌而来的浪涛般的喝采声。
我有多少次听到过这种声音,有多少次仁立在这种场面中啊!
虽说日子并不太长,可奇怪的是我脑子里这种场面的回忆却很少。
许多人这样说:对于从事舞台生活的人来说,凝视着那种喝采的场面和终场时帷幕徐徐落下的情景,是最高的享受,一且体会到这种快意就再也不会忘却。
的确,受到喝采是非常畅快的。因为有了它,才歌唱、才演出。
我连第一次演出站过的舞台,场所,以及那时唱过的歌子,都不记得了。
观众席上坐满一半了么,也已忘记了。
但是,那时也许是以和今天不同的心情,听到来自黑暗的观众席上的轻轻喝采声,却还记得。那时,我追求这种喝采。
“什么时候,这个剧场里坐满观众,暴风雨般的掌声和华丽眩目的聚光灯汇聚在我身上?我希望这一天早日到来。”
那是十四、五岁的时候吧,确切时日已记不清了,总之我是这样向往过的。
新宿“独乐”剧场。每年夏末我都在这里演出。
首次在新宿“独乐”剧场的三天演出,使用“独唱会”这个称呼使我颇难为情。对我来说,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登临的富丽堂皇的大舞台。我为此而紧张不已,紧张中却又感到了愉悦。
迎来闭幕演出的那天,我原想以笑容告终。从舞台上向着极其宽绰的观众席,我演唱了一支又一支歌,还讲了话。当我最后向观众致辞告别时,突然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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