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六载》第53章


听完这个电话,我的心里感慨万千。已经离开上海了,但是上海却没有忘记我,一直惦念着我。
在宁波赢了火车头队后,我让队伍先回广州,自己直接从宁波飞回上海。
在上海,我与李毓毅副主任和当时的上海市足协秘书长胡康健碰了头。说实话,我真的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既为我,也为松日队。我对他们说,感谢上海领导对我的支持和关心。既然上海领导这么关心,我希望市体委做好豫园队的工作,最后一场不要放水,要认真打。
当天下午,他们两个把豫园队主教练莫志康叫来了,希望他在队里做好工作。最后他们一致说,根宝你放心,我们最后一场一定会去认真打的。临别时,我紧紧地握住他们的手,我把我的命运托付给了家乡父老。
谈完后,我当天就返回广州。在飞机上,心情开始慢慢地好了起来。虽然后来有人指责我回上海搬救兵,有幕后交易,但我很坦然,大家都凭本事比赛,这符合足球的精神,在这种微妙的时候,号召不打假球反倒让人觉得很丢人现眼,你说这怪不怪。回到广州后,我把我在上海的谈话向广州市领导、市体委领导作了汇报。广州市领导听了很高兴,说根宝做了上海的工作,我们是不是也通过广东省体委和深圳市体委,也把平安的工作做好?我们可以告诉平安说,如果你们赢了,我们也给予重奖,希望最后一场不要打假球,为自己,也为自己的兄弟队,认真去打。
从我心里来说,这两方面的工作,我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上海。尽管深圳平安是广东的队,广东的队应该拉自己兄弟一把,但我感觉上仍然认为上海更可靠。结果也正如我所料,平安队在最后一轮的比赛中,很轻松地输给了沈阳海狮队。沈阳海狮队就此晋级甲A。我们的最后一轮比赛,是在主场韶关体育场对已经降级的天津队。我在准备会上说:“大家要超脱,不要患得患失。打仗要死人,而足球比赛死不了人。失败了,没有关系,大不了我不当教练。超脱决不是逃脱。最后一场大家都豁出去了!”
在去体育场的路上,尽管我相信这一场我们能够拿下来,但我更清楚我们的命运是掌握在豫园队手里的。汽车在半路碰上松日惧乐部的3个女同志,我让车停下来请她们上,但她们怎么也不肯,还开玩笑地说女的上来你就不怕倒运?那时报上正好刊登大连金州一家宾馆的女经理状告足球报一记者,说他在文章中散布女性在某种场合出现会给球队带来霉运。她们为了“避邪”,不愿意上。我说这可是你们自己不愿意上的,到时候可别说我不让你们上啊。
10。“谢天谢地谢人”
比赛开始后,我们上半时就以3比0领先,稳拿3分是没有问题了。中场休息时,我接到一位我并不认识的球迷从深圳发来的加急电报,电报上写着:“上半时深圳1比2输海狮”。我知道,那边已经靠不住了。但我没有告诉队员。一会儿,一位记者接到了上海打来的手机,告诉我说上海的比分0比0,河南建业队和豫园队都没有进球。
16点18分,我们与天津万科队的比赛全部结束了。我们拿了3分。上海的比赛还没有完,体育场的所有球迷没有一个离场,他们都静静地站在看台上等待消息。我走到了场内,等待命运对我的宣判。这时,记者和球迷把我团团围住,伸在我面前的话筒有近10个。
“还有3分钟”,中央电视台一位女记者告诉我。她拿着电话问我,“此时你怎么想?”我能想什么呢?我的思想那时候已经凝固了,激动、期盼、恐惧许许多多含糊不清的感觉紧紧地揪住我的心,让我几乎快窒息了。我便说你别急,等上海比赛结果出来后再说。
这时体育场内的情形,至今想起仍然历历在目。看台上的广播员直接与上海方面通电话,每半分钟报一下:“现在是0比0”、“现在还是0比0”,“现在仍是0比0”……每报一次,观众席上便是一声欢呼。
这3分钟过得非常慢,仿佛是一生的等待。突然,我的大脑像触电一样,想起了一件事。那是1990年带国奥队去泰国时,有一次朋友让我去抽签,结果我抽了个“上上签”,有人还给了我四句话,说我是“小船过滩,道路艰难,程前有路,贵人相助”。“贵人相助”,对,今天一定会有贵人相助,我默默地对自己说。
女记者不断地问我,徐指导,比赛还没有结束,你现在怎么想?
由于有了突然而来的“精神支柱”,我轻松了许多,我说,听天由命吧。尽管我已经感觉到这次冲甲A没有问题,但是我也知道自己的表情多少有点尴尬的,因为即使我冲上了甲A,还是靠人家帮忙的!
大家耐心等待。就像是等待火箭发射点火一样。“5、4、3、2、1”,忽然,女记者尖叫了起来,几乎同时,球场的广播也响了,一个高亢的声音宣布:上海的比赛结束了,0比0,豫园队与河南建业队打平!主席台和看台上所有的人都跳起来了,我的周围也一片欢腾,欢庆的人群中将我紧紧地包围了。记者们伸过话筒问我,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我突然来了灵感,一宇一顿说了6个字:“谢天谢地谢人。”
球迷纷纷围了上来,许多双手伸过来,拉着我的衣服,有的递上本子要我签名。我此刻的心情难以名状,不得不跑步冲出人群,向休息室奔去。
休息室里非常安静。队员们都静静地坐着,没有升人甲A的狂喜,就像经过了一场练习比赛,毫无感觉。高洪波站在一边,脸上的表情更是有点苦涩。他本来认为,松日队冲甲A是没有问题的,想不到最后还是要靠别人帮忙……我知道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站在休息室里看着大家,没有出声。外面球迷的欢呼声不断传了进来,与屋内的情景形成相当大的反差。我们都呆呆地沉默了很久,直到有人来叫我去参加赛后新闻发布会。在我离开的时候,我听到一位球员悄悄地对一个记者说:“徐教练的命真硬啊。”
我活着从地狱出来了。当天晚上,我接到了很多祝贺的电话,其中还有我好久没有联系的老战友高丰文。(本章全)
第六章 大连的天气,是冷了些
1。王健林请我去万达
经历了那“最长的3分钟”,经历了那尴尬的“谢天谢地谢人”,我虽然带领松日冲上了甲A,但结果却不是那么圆满。朋友们很认真地对我说,如果你当初不是两副担子一肩挑的话,也许就不会落到靠人家帮忙那么狼狈的“下场”了。
对此我不置可否。但我也确确实实地感到,要把两样都管好,也太累了。我与松日俱乐部的合同是两年,在冲上甲A后我对潘苏通说,第二年我不干主教练,但我可以留在俱乐部,并把班子组好。潘苏通说,如果你真的不当主教练的话,那我请外国教练了。我说,如果我留在队里,你最好是用中国教练,包括培养一些年轻教练,如高洪波、李红兵、乐敬忠等。而且在这期间,广州市体委也在考虑请周穗安、陈熙荣,李应发、商端华也打电话毛遂自荐。
潘苏通开始也同意我的看法,他说:“你留在队里,就由商瑞华、高洪波、李红兵、乐敬忠等搞队。”我把这些也向市体委区书记、辛主任等作了汇报。在这期间,这个教练班子实际上已经工作了近两周,还从李勇带的二队那里调了一批年轻队员。这两个星期训练和管理其实也是很不错的。但是,我不当主教练,潘苏通和市体委领导总有点不放心。他们还是想把维尔纳请回来。
德国人维尔纳1996年曾经执教过松日队,因为成绩不理想,没打完一半就把他辞了。但是潘苏通对维尔纳的印象却非常好。他一直认为,当时松日队的成绩不好,并不都是主教练的问题。维尔纳离开松日队,与潘苏通一直有联系。
我曾经与两个外国教练合作过,一个是施拉普那,一个是鲁迪。经过两次与外国教练合作的经历后,我感觉是,我这个人很难与外国教练进行长期合作。尽管与施拉普那的短暂合作是满意的,但长期合作是不行的,因而我还是离开了他。我离开申花,也是因为我不愿意干扰外国教练。我的性格决定了我必须这么做。我与潘苏通也讲得很清楚,如果你请外教,我是一定要走的。
后来,潘苏通和市体委都认为这个班子的组合不合适,还是决定请外教。这样,我就萌生了去意。
也就在这期间,我清楚记得是12月28日的上午,我忽然接到大连万达集团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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