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教父》第87章


?br /> 这五百个银洋使顾而扬这伙人立即改善了居住环境和生活状况。除一人分得十五个大洋外,在东面不远处的铁路边,顾而扬又租了一间大房子,让贾成与九名手下住那儿,大家都不用再睡架子床。
随后几个月,这伙人的作案屡屡得手,“剥”了十次八次“猪猡”,除衣物、金饰、腕表、怀表外,还抢得了三几百银洋:“套”了十次八次“棺材”,不过套着的多是一般平民的箱子,除衣物外,也共计得了约七八百个银洋。最可怜的是有位老人家的一生积蓄,就这样被这伙人套了去,结果巡警一把没拉住他,老人家就跳了珠江河。此外这伙人还对老乡下手,“抛”了两次“顶公”。苗梅越则玩成了十来次的“仙人跳”,除衣物外,也劫得了一百几十个银洋。
何为“仙人跳”?说来很简单,就是利用男人的弱点,以女色作饵行劫。
苗梅越二十三四的年纪,略作打扮,便成个良家妇人,到了晚上,独自到车站或游乐场所去游荡——白熊在后面尾随——见到有衣冠整齐而又带土里土气的男人,便故意靠近过去,若此男人见色心起,看此妇人又不像娼妓,便主动搭讪。苗梅越就向他飞个媚眼,把他勾祝彼此攀谈起来。若人家问她吃饭没有,她说还未。男人便带她上茶楼,叫来酒菜。她便假作斯文,又现出害羞模样。这男人自然就问她家住何处,家中有什么人。她便说自己是从外地嫁到这里来的,家住城东龙川口,是商人妇,丈夫出外做生意不知何时回来;又或说丈夫是海员,出了外洋。总之是家中无人,寂寞难挨,便出来消闷。
这苗梅越身材高挑,皮肤白晰,瓜子脸,桃花眼,颇有几分姿色,并且边说边装出忸怩模样。到这时候,那男人真以为是飞来艳福,便说可为她消解寂寞。苗梅越便又抛几个媚眼,说是为免邻人闲话,晚些时候再去。
男人付了饭钱,两人便又在外逛些时候,如路途不远,便也会去长堤看看珠江夜景,这时候,苗梅越是变得更温柔可人了。见夜色已深,便带这个已色迷心窍、不知深浅的男人,走过那些七转八弯的街巷,来到早已准备好的一间小平房。开门而进,掩上门,点着油灯,那男人见家里摆设确如一般住户,便心中大定,早已欲火上窜,不觉便来个“飞禽大咬”,搂抱亲吻,苗梅越只管来个半推半就。待这男人就要宽衣解带时,顾而扬便适时开门而入——后面跟着个“兄弟”白熊,一见这般情景,即时“怒发冲冠”,先骂苗“贱人,我不在你就偷汉”,然后凶神恶煞冲上去,先给那个已吓得魂飞魄散的男人两记耳光,打得他七荦八素,再大喝“我今晚非结束你两个狗命不可”!白熊更拿了棍棒上来。到这个时候,上了当的男人就只顾跪地求饶,最后是把身上所有值钱东西连同现款放下,才被顾而扬“开恩”打出门去,落荒而逃。
这些男人多是些老实人,有些还是四乡来的,只因一时为色所迷,才上了这冤当。吃亏后也就只好自认倒霉便了。
也有几个是城里人,吃了亏后越想越气,便想报复,但那个时候天黑,又走的是街巷,搞不清是哪个门牌——当时门牌户籍的管理最是混乱,也就无从下手。也有两三个去报了案的,结果都是如石沉大海,不了了之,有时还会被警局里的人暗暗取笑“活该”。
这种“仙人跳”的把戏直到今天在各处仍有上演,可谓历久不衰。
不过,叫顾而扬这伙人真正发了财的是宫彩娜做成了一次“带线行劫”;而华平平的一招“倒脱靴”同样大有斩获。
第三十章 老板中招
宫彩娜做了和记纺织厂老板崔浩雄家的女佣,从而得以进行一次发了横财的“带线行劫”,实属偶然。
崔浩雄年已五十,是省城纺织业中有点名气的老板,跟上海的纺织界有业务来往,生意做得不错。这一天,风和日丽,便与老婆、儿孙漫步长堤,观赏珠江晨景,无意中看到前面有个衣着朴素的姑娘,手肘挽了个土布小包袱,在江边栏杆处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一望而知是个从乡下来城里找工做的女子。崔浩雄家里原先的女佣彩姐过年前回了乡,现在托人捎口信出来,说不回城里了,正想再找个女佣,于是漫步走到她跟前时,崔浩雄便顺口问这女子:“小姐是不是想找工做?”
这个“从乡下来城里找工做的女子”就是宫彩娜,她随顾而扬到省城已差不多两个月,除做了两次“仙人跳”,劫得了一个怀表、两件长袍和二十三个银洋外,还未有更大的“战绩”,倒是听懂了不少广州话。一见这个穿西装、系领带,一身成功商人打扮的中年男人这样问她,忙躬身答道:“是,先生。”
崔浩雄听出她的上海口音,顿时更有了兴趣:“小姐从上海来?”
“是,先生。”
“省城里可有亲人?”
“来投舅舅。”
崔浩雄见她说话时神情又羞又怯,一说一躬身,十足一个未见过世面的乡下女子模样,不觉大为满意,同时也起了邪念——他看她二十岁上下的年龄,皮肤白嫩,眉清目秀,虽不施脂粉,却难掩那几分姿色,潜意识里便想起在上海么二妓院嫖女子的“美味”来,凝了凝神,别过头问老婆道:“要她来家帮工怎么样?”
他老婆见这“乡下女子”倒也老实单纯,而且崔浩雄在家里从来就是说二不一的,哪敢违抗,但这个中年商人妇终是见多识广,心中总是觉得有点不踏实,便道:“好是好,不过最好还是先找他舅舅来问问。”
崔浩雄笑了笑,对宫彩娜道:“好吧,下午跟你舅舅一道来和记纺织厂找我。合适的话,来我家做佣工,包食包住,一个月五个大洋。”说完随手写了地址给她。
宫彩娜接过地址,千恩万谢,一转头便赶回川龙口向顾而扬报告。顾而扬一听,高兴得一拍大腿,再捏了一把小老婆的白嫩脸蛋,大笑道:“哈哈!这回我们要发财了!”
下午,顾而扬便带着宫彩娜来找崔浩雄,说自己叫杨顾,嘉定人,现住在省城东郊,平时给人打散工,养不起这个外甥女小红,若崔老板能给她工做,就真是感恩不尽,云云。一边说一边点头哈腰。
崔浩雄见他说得老实,同时又觉得他“为人老实”,虽不是广州人,但会说广州话,肯定在广州城已住了很长日子,而城东郊的那些“贫民窟”是没有门牌地址的,所以也懒得问清楚他具体住在哪间小平房,便道:“好吧,就让小红在我家帮一个月工看看。”
宫彩娜就这样进入了崔家。
开始时的那段日子,崔家人也不是很放心,尤其是崔妻,时时处处注视着这个小红的一举一动,但宫彩娜确是做得好,一天到晚闲话不说一句,只顾埋头做家务,把个崔家打理得头头是道,整齐清洁,地上掉下一粒芝麻也能看得出来。有时更是老实得叫人心生怜悯。除了一个礼拜回去“探望”一次“舅舅”外,其余时间全在崔宅里,连门口也不出,自然也没有人来探她。一个月下来,深得崔家上下人的欢心;尤其是那个崔浩雄,有一次趁着屋里无人,有意无意间在小红胸口摸了一把,这小红不但没哼声,还抛了一个媚眼,羞怯地低了头,事后又若无其事,真叫这崔老板心头发痒,就等着机会“下手”。
在这期间,崔浩雄的同行、益民针织厂的老板盛渊听说崔家找到了个这么乖巧的佣人,便也要小红介绍个同乡给他家帮工。宫彩娜真是求之不得,便说前两天来了个同乡妹妹,老实温顺又勤劳,想在省城找工做,正是合适。
过了两天,宫彩娜在崔浩雄老婆的陪同下,带着华平平去见盛渊。盛渊见这华平平穿着得整洁朴素,一套土布衫裤,腰围土布裙,脚穿土布脚,手拎一个土布小包袱,土里土气而又“秀色可餐”,心中高兴,便问她姓名、年龄、籍贯、家庭情况。华平平问一答一,说自己叫江小平,十八岁,原籍嘉定,与小红同乡,家里弟妹多,无法生活,所以来省城找工做。其余闲话不多说一句。
盛渊今年四十三岁,他老父亲回乡下安度晚年,便把间益民针织厂留了给他。他见这个江小平如此“可人”又老实,再加有处事精细的崔浩雄老婆的介绍,不觉大为放心,便立即让这个江小平留下。
这个华平平装出来的老实勤奋一点不比宫彩娜差。她把盛家一应杂务做得有条不紊,既快又好,还把盛渊的衣服洗熨得挺括,鞋帽掸刷得干净,吃饭时端汤盛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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