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之网》第93章


我怀疑白人会不会拉黑人做垫背。所有那些被他迫害和奴役的、被他腐蚀堕落和闭割的、被吸血的人,我相信,将在这生死攸关的审判日起来反抗他们,这里将没有他们的救济所,没有友好的异族人起来改变他们的厄运。没有人哀掉他们。相反地从地球的四面八方将传来旋风般的叫喊声:“白人,你完了!像虫子一样消失,并且让你存留在地球上的记忆都被抹去。”
凑巧的是,不久前我发现杜波伊斯写的一本有关约翰·布朗的书。在这本书里他预言已有许多这样的厄运降临到白人头上,并且还有许多正在来临。奇怪的是,我不知道他对这个伟大的革命者怀有深深的感情和敬意。我应该早将他俩的名字联系起来……
第二天早晨,当我正在菠萝街的一个咖啡屋吃早餐时,我感到一只手放在我肩头。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平静地问我是不是亨利·米勒。我抬头看见克劳德在我身旁。我没有怀疑他会是别人。
“有人告诉我你经常在这儿吃早饭。”他说:“你昨晚没来,真是太糟糕了,我带了个朋友,你一定很高兴与他见面。他从德黑兰来。”我向他道歉,恳请他和我吃第二顿早饭。对克劳德。来说,接连吃两三顿早餐不算什么。
他像个骆驼,一有机会就灌一肚子酒。
“你是摩揭星座的,对不对?”他问道:“是12月26日,对吗?大约在中午。”
我点头。
“我不太懂星相学。”他接着说:“对我来说这是个简单的出发点。我喜欢圣经中的约瑟。我有梦想,有时是先知的梦。”
我宽容地笑一笑。
“你不久将去旅行,可能在一两年以后。一次重要的旅行。你的生活将发生根本的改变。”他停顿了一会儿,向窗外望去,好像试图在集中精力。“但是那事现在还不重要。我因另外一个原因想见你。”他又停顿了一下。一你将有一段受苦的日子。明年左右吧。我的意思是在你开始旅行之前。这将耗尽你所有的勇气去生存。
假如我不是如此了解你,我会说你极可能有变疯的危险……“
“对不起,”我打断他,“但你怎么凑巧这么了解我?”
这四轮到克劳德微笑了,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很早就认识你了。在我梦里,你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当然直到遇见莫娜,我才知道是你,然后才意识到这不可能是别人。”
“奇怪。”我嘟哝着。
“没什么奇怪。”克劳德说:“许多人有同样的经历。一次在中国的一个小村子里,一个男人在街上遇见我,抓住我的胳膊。他说:‘我一直在等你来,你准时到了。’他是个魔术师,会巫术。”
“你也是魔术师吗?”我开玩笑地问。
“几乎不是。”克劳德说,用同样的腔调他补充道:“我会占卜术。我生来就有这天赋。”
“但这并不能帮你多少,是吧?”
“是这样。”他回答:“但它能让我帮助别人。那就是如果他们希望别人能帮助他们。”
“那你想帮我吗?”
“如果我能。”
“在你接着往下说之前,”我说:“能不能告诉我一点儿你的情况?莫娜已经告诉了我一些你的事,但是那些事听起来让我糊涂,如果不介意,告诉我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出生地在哪儿,你的父母是谁?”
克劳德直视着我的眼睛:“那正是我极力想发现的。”他说:“可能你能帮我。
假如你在我的生活中不是那么重要,你不会如此频繁地出现在我的梦中。“
“你的梦中?告诉我,我是怎样出现在你的梦里的?”
“以不同的身份出现。”克劳德干脆地说:“有时是个父亲,有时像个魔鬼,有时是个天使。无论你何时出现,总是伴着音乐。我想说那是天堂的音乐。”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句话。
“当然,你清楚,”克劳德接着说:“你有强于别人的力量。强大的力量,当然你很少用它。当你用这力量时,通常误用它。如果我可以这样下定义的话,你为更好的自我而感到羞愧。你宁愿被人认为坏也不愿被人认为好,而且有时你令人厌恶,邪恶和冷酷,特别对那些喜欢你的人。那正是你要搞清楚的,但是不久你将接受考验。”
“克劳德,你很怪。我开始怀疑你确有第六感觉,或者你选的什么叫法的。”
克劳德回答说:“你基本上是个有信仰的人,非常有信念,你身上的怀疑主义只是暂时现象,是过去遗留的现象,来自别人的生活。你应抛弃你的怀疑,自我怀疑,它毕竟窒息了你。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只将自己抛到这个世界上,他将像软木一样漂起来。没有什么真正的邪恶会触及或影响你。你被迫穿过火焰,但是如果你扼制真实的自我,你自己知道那是什么,你将被烧成木炭。那是我最清楚你的事。”
我很坦率地承认他刚才说的事对我来说既不模糊也不陌生。“对这样的事我多次有模糊的暗示。现在无论如何,我完全不明白这些。如果乐意接着讲,我洗耳恭听。”
“把我们带到一起来的是,”克劳德说:“我们都在寻找自己真正的父母。你问我在哪儿出生?我是弃儿,我父母把我遗弃在布朗克斯的某个门廊上。我有种感觉,我的父母,无论他们是谁,他们是来自亚洲。可能是蒙古。当我注视你的眼睛时,几乎被说服了,你有蒙古血统。毫无疑问。以前没有这样听说过吗?”
现在我凝视着这个告诉我所有这一切的年轻人。我接纳他就像你非常渴时喝一大口水一样。蒙古血统,当然从前我就听说过这些事,而且总是从同一种人嘴里说出。无论蒙古这个词何时出现,对我来说都像个执照。“我们早已识透了你。”这是它经常表示的含义。不管我承认也好,否定也罢,我总是他们中的一员。
从一开始蒙古只是象征意义的,而后牵扯到家系的关系。蒙古人是秘密的传信人。在远古时代,世界还是个整体,它的真正统治者藏起真面目时,“我们蒙古人”
就在那里了(奇怪的语言?蒙古人只用这种方式讲话)。所有属于这个奇特民族的人都有独特的身体的、生理的或者面貌上的特征。使他们有别于其他种族的是眼睛的表达方式,不是眼睛的颜色、形状和外观,而是眼睛放出及收敛目光的样子,是眼珠如何在它们神秘的眼窝里游动的样子。通常他们的眼睛像蒙上了面纱。在谈话过程中这面纱被一层层剥去,直到人们能直视它黑色的瞳孔。
审视着克劳德,我的目光落在了他眼睛中央那两个黑色的小孔上。它们深不可测。大约过了整整一两分钟,没人说第二句话。谁也不感到尴尬或不自在。我们只是像两只豹子一样盯着对方。两个蒙古人看起来相互认同了对方。
是我打破了这平静。我告诉他,他只是让我想起了迪尔斯莱尔,迪尔斯莱尔和丹尼尔·布恩的混合,带一丝尼布甲尼撒的气息。
他笑了。“我过去被当作许多人。”他说:“那伐鹤人认为我的血管中有印第安的血。也许我有……”
“我肯定你有犹太人血统。”我说:“不是因为布朗克斯。”我补充道。
“我是由犹太人抚养大的。”克劳德说。“直到八岁时,我除了俄语和意第绪语听不到别的语言。十岁时我从家里跑出来。”
“你称为家的地方在哪儿?”
“克里米亚的一个小村子,离塞瓦斯托波尔不远。当我六个月时就被抱到那里。”
他停顿了一会儿,开始谈起了有关记忆力的事情,而后又放弃了这个话题。“当我第一次听到英语,”他接着说:“就认准这是个熟悉的语言,尽管我只是在生下来的头六个月听过这个语言。我几乎没花多少时间就天生地学会了英语。你注意到了,我讲英语没有一点儿口音。尽管我从未真正精通汉语,但它对我来说也很容易……”
“对不起,”我打断他,“你能否告诉我你会多少种语言?”
他犹豫了一会儿,好像在做一次快速计算。“坦率地说,”他回答道:“我没法告诉你。当然我至少懂一打语言。这没有什么可骄傲的,我有学语言的天赋。除此之外,当你来到这个世界,你忍不住要学习各种语言。”
“但是匈牙利语,”我叫道:“它肯定对你来说不容易!”
他给我一个宽容的微笑。“我不知道为什么人们认为学会匈牙利语那么难。就是在北美洲有许多印第安语也是很难学的,我的意思是从语言学角度上讲,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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