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质男人》第13章


“我只是让你体会什么叫”电话性骚扰“?”
那绫这时才面对自己这两个月来紧纠缠他,可能带给他不便的事实。“我懂你的用意了,抱歉。现在我是问真的,如果你不希望接到我的电话的话,我不再打了。”
“你可以打,我若不在,请你不要不留话。”
“不要不留话?意思就是你要我留话了。但你会回我电话吗?”
他本打算说试了才知道,想想不妥,于是慎重地说:“会的。不信的话,你现在可以挂掉,我再打给你。”对啊!这通电话不就是他主动打过来的吗?“
是他“打”过来的!那绫捺不住兴奋,人往沙发一仰,猛地朝半空中踢腿。“别挂,我信、我信。”
“好,信就好,你这样制造噪音,很容易让人以为地又震了。说说你现在在做什么吧!”
“我正坐在沙发椅上缝袜子。”
“缝袜子?现在除了老一辈,或干服装的以外,会女红的女人可不多见。”
“嘿,可别那么铁齿,你正在跟一个很会女红的女人讲电话。”
“哪里学来的?跟你贤慧的娘吗?”
“不是,是跟我外婆学的。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离开我了,我是我外公外婆带大的。”
“你说离开,指的是‘上天堂’吗?”
“喔,不。她人还健在,只是经年在国外工作,遇到假期时才能回来看我,我每隔一阵子会收到她从远方寄来的录音带。”
“你怨她吗?”
“喔,不,才不怨呢。我有一列爱我的长辈和成打的表兄弟姐妹,童年生活很快乐、充实。”那绫知道对方已往连续剧那方面想去了,遂解释。“我妈年轻时曾到法国攻儿童心理学和比较文学,放假时跟同学到西班牙的一个小岛上度假,那个岛被当地人称为罪恶岛,因为岛上当年都被只会说英文的新教徒观光客占领。不过岛上还是有一座半观光的哥德天主教堂,我妈玩兴正浓就进去用拉丁文做忏悔,谁知那个听她忏悔的神父是从葡萄牙南部的一个教区派出来实习的,本以为会碰到只会说英文的观光客,一听到我妈用拉丁文,紧张地说不出活来。”
“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跟我说你妈和那个神父恋爱了。”
“你怎么猜到的?”
“这不难,老掉牙的剧情,好家在哪一出连续剧里看过。”
“我知道,你是指”刺鸟“对不对?但是我还没说清楚的是那个被我妈吓到的神父其实还没正式宣誓过,他只是神学院的毕业生,在正式宣誓前,学院理的院长主教派他出来寻找真性情。”
“嘿,想必他一碰上你妈就确定她是他人生所爱的人,决定还俗了。”
“也不完全是。根据我妈的说法,他和我妈算是一见钟情,他虽喜欢她,但更爱上帝,即使毅然抛下一切跟我妈回法国住了六个月,但他总是会在半夜抱着十字架哭,后来我妈怀孕后,离开他回到台湾来生下我,等到再回去找他时,才知道他以平民的身分到南美洲最蛮荒的地方传爱去了。”
“所以你是中葡混血儿,难怪我觉得你的五官不太寻常。”
“嗯,你若不提,连我自己都会忘。我记得小时候,人家看了我都说我好可爱,长得象洋娃娃。我外公一方面很高兴,一方面又很介意人家发现事实,所以总是跟街坊邻居说我父亲是北部人,有荷兰人血统,和女儿在国外进修。我没有我父亲的照片,所以从来世见过他,大概就因为这样,我愈长成愈象中国人,到国中时,就投人再提出疑问了。”
“那你妈和你爸到底有没有再相遇呢?我希望有,要不然前面听的全算是废话。”
“不要急嘛,我现在就说了。我妈加入红十字医疗单位,自愿到中南美洲照顾当地失怙或因病被遗弃的儿童,冀望能够探听出我生父的消息;但很显然地他改名了。南美洲地广人稀,除了交通不便外,国与国之间的战事又多,等到她进过朋友间辗转的联系找到他的下落时,已是十年之后的事。
“别跟我说他已结婚生子,要不然我会认定你从头到尾都在唬人。”
“喔,没有,我跟你讲的都是真话。当我妈跟我爸重逢时,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只不过他病得很厉害,当他看到我妈时。以为上帝就要来接他走,所以帮他找来了可以解他心结的女人。
事情很奇怪,我妈当初离开我爸时,没将怀孕的消息透露给他知道,多年后,在安地斯山脉里一个世外桃源的小部落里,有个巫师告诉他,他其实有一个后嗣流落异乡。为此他很难过。“
“他在当地帮助了很多因战争、疾病与政客夺权而流离失所的孤儿,没想到却让自己的小孩也陷入这种可能性。所以他跟上帝祈祷希望能得到救赎,由于心上一直挂念着这件事,整个人开朗不起来,心病再加上慢性肾脏病让他终于垮了下来,后来被同事送进我妈服务的秘鲁天主教医院里,两人才再次相逢……”那绫说到这里,突然听到线路发出“收”地一响,听来家空包弹,马上问:“你在干什么?”
你说话不渴,我听故事的人已受不了了。我只是从冰格里拿罐啤酒出来喝罢了。“他解释完,牛饮过瘾,然后催着,”不要停,我听故事的兴致正浓着。“
“他们相逢后,两人自然是抱头哭得浙沥哗啦的。我妈将一切有关我的资料如数家珍的告诉他,他听了后才松口气。他坐在轮椅上和我妈在当地的小教堂里成婚,之后因为病情转恶,不得不回葡国里斯本接受医疗。我妈陪在他身边整整一年后,他在睡梦中走了,此时只有三十四岁。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
“你妈设试着要你去看他吗?”
“当然有,但我外公反对,坚持不放我走。之后来信中只要有关我父亲的照片和消息都会被事前拦截下来。”
“所以你对你父亲完全没有概念了?”
“嗯,一直到我高一时,我母亲带着我父亲的遗照和遗嘱到学校的宿舍来找我,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透露出来后,我才有所了解。我母亲当时告诉我,我父亲来自葡萄牙的一个酿酒家庭,虽是次子但还是从他父亲那边继承到一笔为数可观的遗产,我如果愿意,可以回父亲的老家看看。并认祖归宗,完成继承手续。”
“你去了?”他猜测着。
“没有。”电话那头传出一阵惊叹的口哨声。“我头一回听到有人这样跟钱过不去的!”
“你不懂,我外公是个很爱面子的旧式男人,母亲从小叛逆让他失望,未婚生下我,让他在邻里间丢面子,再加上我小时候又是一脸外国人E。T。PhoneHome的模样,他费了好大的心力,才忍下心底的排斥,慢慢接受我,到最后全心全意地呵护我长大。我知道我当时若答应我妈离开台湾的话,会让我外公伤心的。
“他有他爱我的方式。虽然有时让我觉得快窒息了,但我了解他心里的苦闷与惧怕,所以我选择不去,并把继承到的遗产都卖给我未谋面的大伯。然后将现款捐给父亲生前服务的单位,只留下他的十字架利玫瑰链珠。从那一刻起,我心底好象有了一股坚强的信仰,而这是找父亲留给我和母亲最实在的东西,他让我和我妈了解爱一个人是一件美好的事。但能像我父亲那样爱那么多人而不求回报更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可惜,博爱这种民法西无法透过基因传给下一代。我目前的爱心最多只能喂喂野猫野狗,有余款时多指给各大劝募组织而已,好啦!这就是我。换你说说自己吧?”那绫讲述完自己的身世后,线的两端各陷入一片沉默。他迟迟不吭气,只听到他不断吞进啤酒的声音,半晌才避重就轻地开口。“听了你的故事,我发现能爱人是天赐的福气。”
“我也这么觉得……”那绫楞了一下,马上机伶地说:
“嘿,别想要赖,你知道我那么多,我却对你不甚了解,甚至连你的真名那不知道,你多少说一些吧。”“你要我多少说一些,是吧?那就换我长舌了。听清楚了,从前有一个蟾蜍王子,生在一个富可敌国、爷爷既疼姥姥又宠上天的贵气人家里,那个王子的个性很像土匪,但因
为大家都宠他、所以他也不以为怪。“
“本来一切全很好的,有一天,很会织布的女主人不幸死了,男主人不久再续弦,将一个很不会织布的女人娶进门,共同生下一个小公主似的女娃娃。蟾蜍王子谁都讨厌,偏偏喜欢那个女姓姓,那个女娃娃天生文静善良,久了也感化了蟾蜍王子,直到又有一天,第二任女主人又病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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