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狗狗的十个约定》第5章


父亲,坐在母亲经常坐的那个坐垫上,小声地嘟囔着。
12岁
超能力小狗喜欢黄瓜寿司
母亲走了后,春天又到来了,我也成为一名中学生了。
从学校回来,“我回来了”。
当我每回说出这话时,我总期盼着能得到些许的回应,每天过着无人说话的生活,我多么期盼着父亲回家。
不过,令人感到讽刺的是,“想多和女儿在一起”,这么对我说的父亲,由于受到能当上外科部长之类话语的诱惑,比起以前更多地加班,晚回家。
每天的晚餐也只有我和玩具熊祐市两个人共享,我一边和熊祐市叙说着每天发生的事,一边看着用保鲜膜包裹着的父亲的晚餐,觉得异常的乏味无趣。
可怜的熊祐市,总是被我强行地戳着脑袋逼迫它“想些办法吧”,尽管如此,它仍然一动不动。
父亲回到家里,一般都要超过午夜12点。父亲每天与我接触的时间,也就只有吃早饭的数十分钟而已。
一直积存着好多话要说,在这么短暂的两人早餐时间里,每天是固定的菜单。厚片的火腿、土豆,以及黄瓜之类的蔬菜,还有就是纳豆,喝的是牛奶。
从出生至今都不怎么会做菜的父亲,现在开始每天早上在厨房里忙着早餐。这么说可能还不准确,确切地说尽管只能使用菜刀,不过却像在使用手术刀似的进行切割。追求的是均衡的营养,而不是好吃的味道。
不过,真不愧是外科医生,操作手术刀,不,应该说在操作菜刀时,都是那么的谨慎小心。
切厚火腿的方法也是非常的准确,每次的厚薄都精确在一厘米左右,误差不超过3毫米,父亲把料理做得像动手术似的,像是希望我失去食欲。
难道,父亲在切火腿肉的时候,也在考虑今天手术的事项?一定是这样的。
那么,真是满脑子都是工作的人啊。
我开始妒嫉起父亲的工作来。
在中学里,和朋友打闹的心情一点都没有。
无论是上课,还是课间休息,我总是望着远方的海平线。在放河灯的小船回来的方向,一定有母亲的身影。
就是一点点也好,我探着身子继续寻找着母亲的身影。
同伴们认为我很可怜,对此我感觉很悲哀,因此还是觉得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心情会好点。
无论怎样的闲聊,我都会有种突然想哭的感觉。
不过,只有阿进君很执拗,一直问候我。
“没事吧?小光。”
“回去的时候顺道去海边看看,怎么样?小光。”
“说些有趣的事吧,小光。”
我完全没有回应阿进君的心情,总是避开他的视线,沉默不语。
直到有一天,教室里忽然想起了吉他的乐声。我回头望去,阿进君正抱着吉他认真地弹奏着。他弹奏的乐曲是如此令人熟悉和怀念。
很自然地,我脱口问道:
“那是什么曲子?”
“是帕赫贝的《卡农》。”
阿进君一边弹着一边回答我说。
我一直倾听着,直到乐曲终结。最近发生的一切想忘却的事都在头脑中重新浮现,和母亲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仿佛就在眼前。
真是令人不思议的演奏。我看着认真弹奏的阿进君的脸,总觉得,自己紧绷的嘴角放松了。
弹奏完毕,阿进君“哼”着喘了口气。
“感觉好些了吗?”
“我很好,不用你担心。”
“小光总是很倔强啊!”
阿进君对我几乎不讲理的回话撅嘴说道。
“吉他,从家里带来的?”
我弱弱地问道。
“终于说话了啊。嗯,是从家里拿来的。”
“你拿到学校来,你妈妈不生气吗?”
我关切地问道。
“大概会生气吧。”
忽然阿进君的脸色铁青,双目紧闭。
“谢谢。”
我在心中表达着感谢。不想让阿进君听到我的想法。
“点首歌好吗?”
“什么歌?”
“《时间,过后,时间》。是我妈妈一直唱着的歌曲。”
“但是,妈妈不允许我弹奏古典乐曲之外的曲子。”
“只是那么一回。我想唱。你也一起唱吧。”
“不要,一边唱一边弹会分心的,这样不行。”
“拜托了。”
“……只那么一回。”
阿进君安静地演奏着《时间,过后,时间》。
我慢悠悠地随着音乐哼唱着。
忽然家中变得只有两个人了,父亲不擅长的事很清楚就显现了出来。
那就是谈话。
母亲不在了,只有我和父亲两个人面对面,好像完全没有什么好说的。
每天都试着寻找说话内容,可是每次都失败。
“……长高了啊!”
“仅两天?我又不是竹子。”
“……是啊。不是竹子。”
“对,不是。”
“……学校,感觉怎么样?”
“一般吧。”
“……是吗?一般啊。”
“嗯。”
“……最近有没有什么事发生啊?”
“昨天说过了。”
“……嗯。”
“那么再说说吧。”
“父亲。”
“什么?”
“无论您再怎么积极地对话,我也没有说话的劲儿。”
“……是吗?”
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和心里想的截然不同,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就这样生生地破坏了我与父亲间的交流机会。
“父亲,今天早些回来。”
“嗯,会早回来。”
“真的吗?”
“也有可能会晚。”
“……我走了。”
这大体上就是每天早晨我与父亲的对话。
母亲一直坐着的那个坐垫,现在空荡荡的,仍然待在母亲房间的正中间,虽然房间也打扫过几回,但从不移动那个坐垫。因为那上面承载着我对母亲的思念和回忆。
那个坐垫迎来它的访客是在一个五月的夜晚。
没有梅雨季的北海道,在接近夏季的这个时候,降雨也频多。
就是那样的某一天,像往常一样,空荡荡的家中只有我一个。我正思量着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忽然注意到用保鲜膜包裹着的裙带菜。
对了,母亲教过我那个色拉的制作方法,我一边做着色拉,一边等着父亲回家。
雨下着,没有停的意思。时针也早已指过了十点。
为了排解寂寞,我一直开着电视机,CM电视台,拥有硬汉气质眉毛的明星正做着广告。
“男人,也有想要独处的夜晚,梦之威士忌。”
我对着电视机里一手握着酒杯面带冷笑的演员说了句“什么话”,随后关掉了电视机。
“一个人的夜晚,我可不想这样。”
房间里,寂静一片。只有雨滴声,在这寂静中回响,滴滴答答的。
“小偷?”
房门应该锁上的啊。我感到一丝不安。
“是谁?谁在那里?父亲回来了吗?”
声音好像是从母亲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不知是不是心绪不宁的缘故,我紧握着就近的一把长葱,以此来武装自己,向着隔门里呼喊道:
“在里面的人,把门打开。我数到五秒,这期间能跑的就快跑。否则我要开门了。五,四,三,二,一,一,一……”
但是,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如果没人,也请回答一声。”
里面依然没有回话。
打定主意的我,一边挥舞着长葱,一边打开隔门进入母亲的房间。
里面却空无一人。
不对,总有什么在里面。母亲的坐垫上,正盘蜷着一只小狗,它看着我手中挥舞的长葱,脸上露出不安状。
“唉?”
吓了一跳的我,急忙把手上的长葱放置在榻榻米上。
“怎么啦?你从哪儿来?”
有点淋湿的小狗,从坐垫上站起来,噗噗噗地抖动着身上的雨水,抖完后又重新蜷缩在坐垫上。大概它特别中意母亲的这个坐垫吧。
我悄悄地接近小狗,我试着抚摸着它还略带濡湿的金色皮毛簇生的头,小狗很陶醉地在坐垫上打盹了。
“等一下,不行啊。父亲,不喜欢小狗的。”
我试图把小狗从坐垫上拽起,放到室外去。小狗像是特别中意坐垫,完全无法从上面挪开它的身体。我连拖带拽地把它从坐垫上抱起,准备放到庭院外面。
打开窗户,外面仍然下着雨。我不愿把浑身发抖的小狗就这样扔在雨中。其实比起这个,更多的是我不想放手。
“父亲今天的手术应该会进行到很晚吧。”
我决定先找个地方把小狗藏起来。
“父亲不会找到的地方。”
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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