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个麦克。丁很可能会在法庭上反咬我一口。简宁忐忑不安地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和你先生的案子与本案并无直接关系。麦克在这个法庭上怎么反咬,也伤害不到你们。而你们若是这个案子胜诉,把儿子的保险退掉,麦克就更没有咬你们的借口了。
简宁被莎利文律师说得口服心服,点头同意把自己加入进刘茵的行列。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刘茵在简宁和莎利文先生走出自己办公室的第二秒钟,就扑向离她报社最近的公共电话亭。她在这个电话亭连连打出五六个传呼,又一口气接到了四五个电话。她向她的战友们宣布革命队伍壮大了的好消息,又特别强调我方已掌握了足以摧毁敌中心指挥部的战略性进攻武器。
要保密啊!刘茵向每一个人叮嘱:当心他们搞阴谋。她不想讲出对手可能杀人灭口,或者毁灭证据这样的话。这种话太吓人,也不吉利,但她还是要提醒大家在最后一刻不要出什么纰漏。
有人小心翼翼求证武器的具体威力,询问有关证据的详情。刘茵马上阻止住他们。
我们不在电话上讨论这个。刘茵的语气显得神秘兮兮:你可以尽情发挥自己的想像力。说它是原子弹,或是中子弹都不过分。
开庭的那天早上,刘茵在家里好好地给自己和李医生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牛奶麦片,法式炸面包,煎咸肉和水果沙拉。
李医生感叹道:要是天天都有官司打,该多好,家里的伙食都改善了。
刘茵呸他,说:想什么呢?我这是为了出师大捷,在物质上提高士气和战斗力。
和刘茵相比,简宁和许大同对上法庭的事情已显得轻车熟路,也不那么咋咋唬唬。
他们约好一早由简宁开车到东圣路易斯的小旅馆接上许大同,两人一同再开回位于圣路易斯下城的法院去旁听。早上,简宁简单喝了杯牛奶,吃了一个香蕉,就出门了。
正是上班车流高峰,她不敢在家里为了早饭多耽搁。开到许大同的小旅馆门前足足用了她四十五分钟的时间。简宁停车按了几声喇叭,许大同就从门里跑了出来。
吃饭了吗?简宁问。
许大同尴尬地笑笑。简宁随手递给他一瓶橙汁,一个花生甜面包圈。许大同早上爱睡懒觉,过去在家里有简宁替他准备早餐,拖他起床。如今搬出去住了,为重要事情强迫起床他已属勉强,早餐肯定是免了。
两人坐在车上,许大同瞟了简宁一眼,说:我媳妇儿今天很漂亮。
简宁不禁脸上发烫。她为今天出庭特意换了一身天蓝色的西装套裙,吹了吹头发。
丈夫的赞许使她心里热乎乎的。
她意识到,近来几个月,丈夫几乎从来没有注过她的装束,哪怕自己赤裸或者裹条床单出门,对许大同都没有什么影响。所以,丈夫今天的奉承是意味深长的。
昨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你那儿老占线。简宁转开话题说。
大概我在网上。许大同狼吞虎咽着面包围,词语不清地回答。
丹妮斯给我来电话了。说儿童福利局和法庭都已经同意把丹尼斯还回来,这一两天,丹尼斯大概就能回家了。
许大同点点头:好,好极了。儿子能回家就是咱们的一大胜利。
可儿子一回家,我就忙了。能出来看你的机会就少了。
我还需要看吗?许大同冲着妻子嬉皮笑脸地说。突然看见简宁的神色黯然,马上又改正色地说:咱们天天通电话吧。我保证守着我那间小屋,不乱说不乱动。
离开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前来采访的记者和旁听的人们已经把法庭外的走道挤得严严实实。简宁和许大同穿过人群,感到四下闪闪烁烁的眼睛,他们猜测由于自己的出现,叫本来就期望有好戏看的人们增加了更多的兴趣。
在人群中,简宁忽然瞥见了麦克。丁的面孔。麦克。丁穿着三件套的黑色西服,领口袖口雪白,简直就是一个出席葬礼的装束。他左顾右盼着,不停地向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们打着招呼,好像他根本没有领悟到今天诉讼的案子与他有最直接的关系。天下怎么会有这种人。简宁低声自言自语。她想起一个多星期前,麦克闯上门来威胁自己的时候,开篇话却说得极创新极肉麻。
许太太,你和许先生是我在圣路易斯惟一可以信赖的朋友了。麦克还亲昵地拍着简宁的手臂,两眼水汪汪的。让简宁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简宁在麦克的视线刚刚落在她身上而来不及开腔的瞬间扭开了脸。她不想在开庭之前给这个人任何跟她搭腔的机会。
差一刻钟十点,法警打开法庭大门,让旁听人群进入。
控方和被控方的律师在进入自己的位置的时候,发现旁听席上的人群拥挤得像观看美国网球公开赛,脸上都显露出选手上阵一样的兴奋。
莎利文先生用他那著名的秃鹫式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视着自己的对手。万斯。尤里先生来自纽约曼哈顿的最顶尖的律师事务所,是大都会保险公司的常年聘用的诉讼律师。
他底下有一个由他亲自挑选的四人组成的工作班子,为他跑前跑后,搜集资料,提供线索,出谋划策。看着对方被海滩的阳光晒出的棕色的面孔,那剪裁得一丝不苟的意大利西装,莎利文暗暗不屑。这种人身上透着一种被金子堆出来的自信。尽管莎利文先生事先已经在网上查过对手的实力——在近五年的诉讼案里,这位万斯。尤里先生在法庭上赢了近百分之八十的案子,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庭外调解,所以即便算做输,输得也不算很丢面子,业绩可谓辉煌。但极致便是衰竭的开端。莎利文在下载有关万斯。尤里的材料时,心里已经预感,正是对手的不可一世才会为自己提高胜诉的概率性。
按照诉讼程序,控方首先上阵。莎利文先生简单明了地向法庭阐述了控方起诉大都会保险公司的理由后,要求请他的第一个证人出庭作证。
法官点点头。莎利文先生宣布:请蜀湘园的老板欧阳绪先生上庭。
在人们好奇的目光中,一个瘦小干瘪的老头儿战战兢兢走向证人席。那老头儿虾米着腰,眼睛看着地,由于紧张,托着一副厚眼镜片的尖鼻子显得比往常更红。
旁听席中有人发出呼哧的窃笑。被告律师万斯。尤里的眼神尤其显得轻蔑。
莎利文先生等待欧阳绪在证人席上坐稳后,才走过去,不慌不忙地说:欧阳先生,请你叙述一下你购买大都会保险公司人寿保险的经过。
欧阳绪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地开始他的回忆。他的英语带着浓重的江苏口音,思路像一个走生路的瞎子,磕磕绊绊,跌跌撞撞,常常不得不从头找回他的来路。
莎利文先生饶有兴趣地望着他的证人。他知道他传唤这个证人的利弊两面。一般来讲,像这样的证人在法庭上很难引起人们的兴奋点。但是,他的平庸又使他的证词显得平实可靠。当然,让欧阳绪第一个出庭作证并不是莎利文先生的最好选择。他猜测这个选择也让对方模不着头脑,或者幸灾乐祸。甚至,让他代理的其他起诉人,例如刘茵女士,会感到愤愤不平,怀疑自己脑子搭错了神经。他并非没有考虑过把欧阳绪换成其他人,比方说刘茵的可能。如果让刘茵第一个出庭,现场的效果一定会不错。刘茵天生有说服人和即兴发挥的本领;她的英语比欧阳绪好;女人作为弱者,也容易引起别人的同情心。但刘茵也有刘茵不可克服的弱点。她是那种亢奋型的女性,她的好斗会使对手也亢奋起来。而莎利文先生准备选择的策略是以表面上的松弛无能来麻痹对方的警惕性。
他要在对方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给以痛击。再加之刘茵在这几年当中,曾替麦克。
丁介绍过不少中国人买了大都会保险公司的保险。对方的律师很可能会一上来,就揪住刘茵与麦克。丁之间的关系大做文章,把案子的线索弄得复杂化。这可是莎利文先生不想见到的场面。
不管怎么说,莎利文先生的选择既不是下下策,也不是上上策。他的中庸之道可攻可守,的确是万全之计。
欧阳绪终于罗罗唆唆地结束了他的证言。他的苦涩英语和千回百转的叙述,把事情发生的过程讲得支离破碎,但总算还能听出大致眉目。
莎利文先生走上前去冲着已经一脑门子汗的欧阳绪安抚地笑笑,说:欧阳先生,我有一个小问题。在你的叙述中,你提到从麦克。丁第一次上门向你推销保险,到你最后决定买保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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