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那个大猴子多好玩儿,给我买一个好不好?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许大同身旁响起。
许大同转过头,看见一对站在路边上的母子。母亲提着扎着彩带的大包小包,小孩子穿着红白相间的格子大衣,脸蛋儿鼓鼓的,年龄与丹尼斯相仿。他手指着橱窗,望着那只猴子眉开眼笑。
母亲锐利的目光立刻落在猴子身旁的那个绿色的价钱标签上。
杰伊,你已经有了一辆新火车,还有了一个会开炮的坦克。今天晚上,圣诞老人肯定还要送你许多礼物,你不愿意有更多的选择吗?
母亲的哄劝没有完全动摇孩子的意愿。那孩子仍固执地说:万一圣诞老人不送我这只猴子呢?它可是我所见到的世界上最最漂亮的猴子。
宝贝儿,要是那样,我们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
母亲诱惑着,终于把儿子半拉半拽地从玩具店橱窗前引走了。
望着那对母子的背影,许大同忌妒地耸了耸鼻子。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又再次瞟了一眼那绿色的价钱标签。尽管没有精细的贵与贱的概念,但他知道这个价钱几乎够他两个星期的饭钱。这价钱说明了什么?他想了想。说明它的确是个好东西。想过之后,他坚决地走进了玩具店里。
十分钟后,许大同再次出现在玩具店门口的时候,他感到自己成了行人注目路一个重要目标。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只猴子果然是个好东西。他喜笑颜开地把正对着行人毗牙例嘴的猴子夹在胳膊肘下,边走边想:亏得自己果断行动。玩具店老板告诉他,为了圣诞节,店里一共进了四只这种会哭会笑,带有姓名和领养证明书的猴子。还告诉他,这一阵子,在孩子们当中领养洋娃娃或者长毛小动物玩具成了时尚。据说,圣诞节还是培养孩子们的爱心和责任感的最好时机。橱窗里的这只,已经是四只中的最后一只了。简宁曾对许大同说,自从丹尼斯的那只猴子遗失在儿童寄养中心的停车场后,他屡屡向妈妈提起自己的老伙伴,为此总显得根不开心。
许大同来到路旁的公用电话亭前,拿起话筒,拨了烂熟于心的那几个数码。
电话通了,话筒那一边的简宁显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是我。许大同调侃着笑问:干什么呢?这么喘?
什么呀,我刚把一棵圣诞树搬回家。你没看到这棵树好大,都快顶到天花板了。
傻丫头,干吗不挑棵小的?许大同想起往年圣诞节买树,都是他的承包项目。简宁只是在一旁给些精神鼓励罢了。今年却要妻子亲自动手,那一人多高,好几十公斤的庞然大物,不知简宁是怎么打杀回来的。
你不在,家里没个过节的气氛。树再买小了,儿子肯定有想法。
许大同无奈地把心痛妻子的话咽在喉咙里,打起精神说:爸爸给咱们寄了两本书,还有一封信。爸爸在那边儿挺好的,就是想让咱们再寄点儿丹尼斯的照片过去。
今天正好下雪了,儿子闹着要到雪地里去玩儿。我待会儿就带他下楼去,给他照相。
简宁说着,仿佛无头无绪地突然问:大同,你,怎么样?
我?许大同一怔。他知道妻子的意思,却故意岔开:什么怎么样?
我是说。妻子期期艾艾地斟酌着字句:你——好吗?
还行。许大同眼睛转向红红绿绿的街道:我现在在街上呢。很热闹。
今天,有什么计划吗?
许大同苦笑一下,转开话题,说:儿子呢?儿子在家吗?
他正在壁橱里帮我找圣诞节的装饰物呢,弄得小手小脸儿花花的。简宁说着叹了口气,扬声喊到:丹尼斯,快过来,爸爸要跟你说话。
话筒里一阵由远而近的敲击地板的嗵嗵声,许大同几乎可以看到儿子马驹子似的跑过来的小摸样。
爸爸!我可想死你了。丹尼斯奶声奶气地说:今天晚上就是圣诞夜了,你快回家来吧。
许大同心头一热,忙应答:好,好,爸爸就快回来了。
回来给我送礼物吗?丹尼斯问。
当然送。
一个很大很大的礼物?
对,我已经给你买好了。
让我猜猜。丹尼斯在电话里抢着说:一定是一台新的电子游戏机!
许大同不禁笑了:嗯,是一个惊喜。不能现在告诉你,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爸爸,今天晚上你一定要回来。答应我!我会一直一直等你的。
圣路易斯的唐人街在某种意义上讲,并不是那种很典型的在电影里见惯了的那种坐落在纽约,或者旧金山城里的,充满戏剧味道和故事的街道。乍一眼看去,圣路易斯的唐人街与这个城里的其他街道并没有太多的异样和区别,它不古老,不喧哗,也不张扬,只是不经意中这里那里出现一些中国店铺的名称,这些名称的字体往往和它们同时出现的英文译名大小相同,所以,给人一种对外人要将某种秘密悄悄隐藏起来的感觉。这也算是唐人街?陌生人到这里会哑然失笑,但住得长一点的人们会犹犹豫豫地说:这里的唐人街还真有点儿意思。
约翰 ;昆兰在约定的时间之前就到达了唐人街。他找地方停好了车,开始在街上徘徊。他的手插在衣兜里,一种拿不准的疑惑,使他怀疑自己的努力到底能有什么样的收获一一他最近已经到这里来过好几趟了。每一个中医诊所的门槛上都留下了他的脚印。
但只要他开口提到“刮痧”两个字,无论他的笑容多么有魅力,他口袋里的钞票有多厚,人们的态度都突然从热情变成僵硬,而答案是一致的:不,不知道,我们这里不刮痧。
仿佛在眨眼间,这些人都穿上了盔甲,戴上了防毒面具,以提防从不知名的角落里出现的暗算和进攻。
他们都被人警告过了。他们即使没有被人警告,也都出于动物生存本能的下意识,自发地感觉到那里有危险的陷阱。从他们的脸上,约翰可以肯定“刮痧”这个词在这条街上是流通的。但属于秘而不宣,你知我知,是冰封下的溪水。对外人。毫不露痕迹。
对约翰来说,遇上那位李医生,纯属是偶然。当约翰在唐人街数次碰壁后,他忽然生出此路不通,另辟蹊径的想法。他的办法并不聪明,只是在电话册上按照姓名字母排列,依次给那些中国大夫打去电话。约翰以自己经常胃病为理由,问用中医是否有什么特别疗法,以便上门求诊。
第一个接到他电话的人,张口便说自己是祖传医术,能妙手回春。有偏方,有按摩,还有针灸疗法。听到这儿,约翰趁机提出“刮痧”,说他听人讲,中国的“刮痧”治胃病很灵。所以,他只想试试“刮痧”一种方法。约翰的话音刚落,对方的谈兴就大减。
对方冷笑说:你不是真的有病吧?
有病的人是以治愈为目的,对治疗手段不会太在意的。说完,连再见都没有,断线了。约翰迎面遭遇一桶冷水,可他未等衣服干透,又拨出去第二个电话。他一边硬着头皮把前番谎话重复了一遍,一边心里祈祷,希望对方千万别在第一个回合就识破了自己。
对不起,请先生再重复一遍你的姓名。对方没有马上回答约翰的询问,对方似呼对约翰的姓氏比约翰的病症更感兴趣。
约翰 ;昆兰。约翰疑惑地把自己的名字口齿清晰地又说了一遍。
昆兰先生从哪里听说的“刮痧”这种疗法?对方又问。
我的一个中国朋友。约翰想了想,补充道:准确地说,他是我公司里的一个雇员。
对话就是在这时忽然出现了一丝转机。对方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许诺,只是让约翰在今天下午到他的诊所去一趟。
当约翰走进韦思。李的诊所的时候,李医生望着他的目光中有一种特别的意昧。
圣诞快乐。李医生笑眯眯地说。他头发花自,斯文雅致。跟约翰说话的语气很随和,好像他们是老相识一般。
李医生,我今天来是为了,为了……
我已经知道了。你要是准备好了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刮痧。我想最好不耽误你的圣诞夜的晚餐。
约翰这才看到狭长的操作台上摆着一些模样奇怪的器械。一个洁白的方盘,里面有两个装着褐红色液体的小瓶子。在它们的旁边是一排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片状物。它们或透着淡绿玉色,或带着玛瑙般的角质,像是古代贵妇插在发害上的装饰。
这是刮痧用的刮痧板。李医生注意到约翰的目光,解释着。
他用温水净过手后,在毛巾上擦拭着说:在中国民间,很流行用铜钱或者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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